作者:宸砸
僵持良久,刘福果然咬着牙开了口:“我不会告诉你的。”
方棋垂眼俯视着他,并没有因为他拒绝的话有一分变化的情绪。
刘福突然抬头,用血丝遍布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狠厉道:“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你现在很得意吗?你拯救了那么多人的灵魂,你自诩很正义是吗?虚伪!虚伪至极!你这么正义,我们当年受开发商欺压的时候你在哪儿?凭什么只能社会底层的人受欺负?我们用自己的方式翻身,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他妈谁啊?你凭什么跳出来多管闲事?”
“帮我布阵的高人才是拯救我们的人,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他是谁!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了底层人民的翻身,害了满满一地下室的人命,那位高人确实挺正义的。
方棋压下心底的冷笑,“底层的人?你们即将开发的城中村里的居民不是底层的人吗?你们养出来的东西跑去河对面的居民区里杀人,这就是你口中的高人对底层的人的拯救?”
他语带嘲讽,刘福眼睛血红,更凶狠地吼道:“那是他们自己没用!他们自甘平庸地活在那片居民区里十几年,把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那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
方棋淡声道:“嗯,所以十几年前的开发商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刘福:“……”
这人已经无可救药,方棋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在所有人意外的目光下,离刘福最近的一块土层突然动了动,里面挣扎着钻出一只腐烂的手臂,后面连着一具完整的躯体。
居然还有一具尸体能动!
方文瑞吓得从原地弹起,一个箭步窜到了方棋背后:“有有……有漏网之鱼!”
方棋漠然道:“不是漏网之鱼,我特意留的。”
方文瑞:“什么?!你留这东西干什么?”
很快他就明白方棋想干什么了。
只见那只仅剩的尸鬼,居然彻底无视了他们,跟装了雷达似的,直接扑向了刘福。
刘福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脸上爬满了恐惧:“不要!不要……啊啊啊!”
惨叫声很快响起。
方棋看也不看直接转身:“走吧,离开这儿。”
三人一魂从地下室出来,地面上的尸臭味已经散去了不少,这里的味儿散了,说明有更远的地方闻到了这味道,所以他们从地下室上来时,刚好也赶上了警察出现场。
应该是远处的正常人察觉到了异常的味道报了警。
方棋并不想再和警察打照面,直接绕开了他们,去路边等车。
凌晨的车并不好打,但是等家里派车来接时间更长,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就近打车,上车的时候,还被司机嫌弃了一把他们身上沾上的臭味。
好在现在附近一大片都是这样的味道,他们才没被误认成杀人抛尸的罪犯,那样的话,他们估计能体验一把林江市警察的光速出警。
路上网约车和路边的警察擦身而过,没人注意到出警的警员里,有人正拿着调取的监控视频对领导做着汇报。
监控是白天的,记录的是公司楼下,方棋他们进出华城公司大楼的一段。
喻明忠原本只是例行查看,没想到在监控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方棋?他来华城集团干嘛?”
旁边的警员说:“不知道,局里刚接到报案不久,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排查……需要联系他来配合一下调查吗?”
说到配合调查,喻明忠神色有些古怪。
他想到了上次方棋回给警方的一句:“没空,少烦。”
“算了。”喻明忠道:“先去地下室看看。”
“好的,喻队。”
警员离开后,喻明忠又看了几眼监控视频,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上次在凤凰饭店出了命案,方棋就在现场,今天方棋来了华城集团,他们晚上就接到了疑似发现抛尸地的报警。
是巧合吗?
而且,谁他妈抛尸抛在市区贼有名的房地产公司楼下?脑子抽了吧?
喻明忠烦闷地从嘴里抽出已经抽完了的烟蒂,迎着尸臭也去了地下室。
*
恒安医院楼下,方棋他们赶回医院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出租车司机把他们当瘟神一样赶下了车,见他们明明只有三个人却付了四个人的打车费,也没说破,只当是他忍了一路尸臭的精神损失费了。
其实路上开着窗,他们身上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是知道自己去过什么地方,没人能忍受自己还穿着被尸臭浸过的衣服。
去医院把方云松的生魂归位之后,三人又被一车送回了方家别墅。
“我爸真的没事了吧?”
这已经是方文瑞从医院上车之后第三次问这句话了。
方棋推门下车,看着司机把车开进车库,才转头又一次应道:“嗯,因为你把他的头扯断了,所以得养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方文瑞:“……”
他瞬间消停了。
进了别墅,方棋先回房间洗了个澡,洗完下楼的时候,看见寅迟正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服装杂志,一页一页地翻着。
他倒是自在。
方棋没急着过去,他就站在楼梯口的位置,静静地打量着沙发上的人。
他们去医院的时候,林淑云已经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赶过去了,见到寅迟她是很意外的,但在方文瑞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寅迟成了不可貌相的世外高人,林淑云虽然不信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能有多“高人”,但也卸下了防备,让管家把方棋他们送回来休息时也把寅迟请回了家。
这种出于礼貌的邀约,一般人都是会拒绝的。
毕竟外出了两夜一天,事情结束之后,任谁都会迫不及待地回去自己家里好好休息。
比如现在在楼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方文瑞。
但是寅迟他不走寻常路,他连推辞一下都没有,对林淑云礼貌道了谢,就跟着来了方家。
来了也不去客房休息,坐在客厅里翻杂志。
什么毛病?
“你打算在那儿盯我多久?”
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抬了眼,方棋发散的意识回笼时,正巧和他的目光对上了。
“……”
方棋只好走过去。
寅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见他走近,忍不住笑道:“正在想你会穿着哪套衣服下来,咱俩还挺心有灵犀。”
方棋:“?”
谁跟你心有灵犀?
方棋被雷了一下,一低头,看到了寅迟放在腿上的杂志,翻开的那一页,图片上展示的衣服,正好是方棋现在穿在身上的一套——一件纯黑的宽松T恤和短款的休闲裤。
杂志上的服装是适合年轻人的,不可能是长辈要买衣服,方家的年轻人,方文瑞爱酷,身上穿的总是和长辈们的审美不符,他是不需要别人帮他挑衣服的,还有一个现在在国外,看这杂志的人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寅迟微微仰头,忽然看着他说:“这里住的习惯吗?”
方棋:“……”
这话问得就很奇怪。
像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长辈关心小辈的话,又像一个熟识的人久别重逢的问候。
他们没到那份儿上吧?
见他面露狐疑,寅迟毫无所觉地问:“怎么了?”
方棋摇头:“没怎么。”
大概是看过了新闻,知道了他以前的生活环境,出于好奇才这么问的。
方棋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过去坐下了。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寅迟身上的味道,他身上始终保持有一种清冽的味道,在地下室里待了那么久,里面浓郁的尸臭,他好像丝毫也没沾到。
方棋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在车上闻到的。
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狭窄沉闷又封闭的空间里,寅迟活像是一台空气清新器!
但方棋还是问了一句:“你不去洗一下?”
寅迟道:“回去再洗,我不习惯用别人家的浴室。”
“……”
所以你为什么跟来呢?
他没太大的兴趣寻根究底,坐了一会儿,他自己起身去拿了瓶牛奶,插上吸管后,就那么咬着吸管发呆。
寅迟翻完了一本杂志,抬头见他双眼无神没有焦点,不由得问:“在想什么?”
方棋:“阵。”
寅迟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阵”是什么。
“你对玄门世家了解多少?对布阵的人有头绪吗?”方棋问。
寅迟沉默了片刻,摇头说:“暂时没有。”
玄学本就是阴阳之间的东西,从古到今,所有的玄门也都不是黑白分明的,每个世家有各自出名的手段,这是公之于众的,就像杨威手里的测魂石,能证明他是杨家的人。
但除了明面上的手段,还有很多过于阴损的手段,被列为禁术,外人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阵法是禁术?”
寅迟说:“伤天害理,当然是禁术。”
“……”
方棋倏地皱了皱眉。
那就更奇怪了。
用阵法帮人转运就算了,用的还是禁术。
禁术之所以被列为禁术,那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哪个玄门高人这么舍己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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