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不流
来不及问为什么,一击不中,下一秒,更多离子束接踵而至!
死神的脚尖已经贴在了曼努埃尔的脚后跟。他的亲卫已所剩无几,而塞基不顾自身安危,不择手段把他往身后追击而来的攻击上逼。
曼努埃尔狠狠咬住塞基,即使驾驶舱也被洞穿,他也不肯放手。曼努埃尔深知一旦与塞基分离,下一秒就是自己的死期。现在他虽然满身是血,但他还在呼吸,都是人类因为塞基而投鼠忌器的结果。
机甲开始疯狂报错,损耗率飙升,压力系统已经开始失衡!他已经被逼入绝境!
死神的吐息扑在曼努埃尔的脖颈后。
“你疯了吗?塞基,首领?”曼努埃尔声音冰冷,“你到底要为你所谓的爱情背弃蝶族多少次?别忘了你身上的责任!”
塞基一顿。
曼努埃尔等的就是这一瞬间!
他紧紧拖着塞基,如陨石一般砸向塞基的小型星舰。身后的离子束紧追不舍,猛烈的白光炸开,巨大的能量波引发了一系列的爆炸反应!
“轰——!!!”
黑暗的宇宙中,仿佛炸开了一轮太阳。
在爆炸范围内的所有人与虫都条件反射地捂住了眼睛。
刚完成空间迁跃的星舰周围的空间波动仍处于不稳定状态,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下再次坍塌!
当白光消失,已经没有多少虫族还有战斗力了,爆炸中心只有黯淡无光的钢铁碎片漂浮在空中。
第七军的人把所有碎片都打捞进母舰的舱内。
“还有活口吗?”
刚有人小心翼翼地说,就听见只剩下一截尾部的星舰残骸中传来一阵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响动。
塞基从残骸中爬了出来。
救援人员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因为塞基望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食欲。
他面无表情地抹掉半张脸上的血,他的右半边脸布满可怖的伤口,这些都是冲击波中碎片划烂的。虽然他第一时间捂住了脸,但也只勉强护住了一半。
他的右手不正常地弯曲,应该是折断了,半边身体都因为高温和碎片冲击而看不出原形。为了自保,他在关键时刻进入了虫态化状态,身上长出了不自然的棘刺。腿也不复拟人的状态,曲折出诡异的折线。
救援人员听见的奇怪响动就是这些棘刺刮过金属而发出来的。
他完全虫态化的爪子勾着一团蜷缩的东西。
塞基把那团东西丢在救援人员面前。
那团东西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约有两米多高。他们这才看见,对方是一只有着粉色外骨骼的虫族。现在正昏迷不醒。
正是曼努埃尔的副官,他在一开始带着曼努埃尔的命令,没有撤出星舰,而是在内部大开杀戒,在不穿机甲的情况下,很少有敌人是螳螂族的对手,即使他们一族的等级已经大幅跌落。
副官一路血战,杀进了星舰驾驶舱内,在这里他遇到了抵死反抗的敌人。拼着重伤,他翻滚到驾驶台之前,在九死一生之间,打开了空间迁跃的开关。
这是曼努埃尔绝境翻盘的唯一机会!
——只有活下来,一切才有可能!
于是,他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意,拽着塞基,以自爆的姿态砸向星舰!
塞基的绿眼珠上沾着浓稠的血迹,他的眼球转动几下扫过所有人,咽下不知道是血还是饥饿带来的唾液。声带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某种二重奏,一边是生涩的人类语言,一边叠加着嘶嘶声。
他说:“救他。”
紧接着他又说:“曼努埃尔没死。”
*
“按原计划进行。”
姬羽之他们收到了夏谌传来的指令。
还有第二道指令:“一切严格保密,不允许再多一人知道。”
原计划是把目标转移出去。姬羽之与萧云蜓对视一眼。目前知道燕屿是人虫混血身份的只有他们三人与夏总长,他们虽然不知道夏总长的具体意思,但还是严格执行了上级命令。
萧云蜓:“如果在东区的庇护之下,也算一个好结局吧。”
反而是姬羽之忧心忡忡。
走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她望着灰白的天空,只觉得风雨欲来。
夏总长真的是选择了庇护这位混血虫族吗?
*
塞基正一边啃食着血肉,一边与伊卡洛斯通话。
他不想让雄主看见自己恐怖的状态,因此拒绝了雄主的全息视频请求。塞基听着雄主一用一如既往温和而平稳的声线讲述着学校内的趣事,不由得感到了安定与温暖。
在混乱而无序的宇宙中,只有伊卡洛斯是他的锚点。
曼努埃尔最后那句话也短暂地从他的脑海中被驱赶走了。他陷入了某种甜蜜而粘稠的爱意中,几乎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那么,曼努埃尔呢?”
塞基卡壳了一秒,立刻惴惴不安地解释:“我没想到他会自爆,因为空间迁跃后的状态不稳定,所以形成了黑洞。他掉进去了。”
他连忙补救:“但以他的伤势,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是吗?伊卡洛斯蹙眉,但他转念一想,虫族虽然自愈能力很强,但如果没有能量能够补充,也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这就是曼努埃尔的结局吧。
眼下更吸引他的是另一件事:“夏谌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夏谌在一旁看着塞基一边埋头生吃血肉,一边温柔讲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伊卡洛斯想到自己,他扯扯嘴角,瞒下了人虫混血这件事,只是问:“你真的只想要那位同学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伊卡洛斯:“是。”
夏谌仿佛一瞬间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那好。”
他这一生做过很多选择,对不起很多人,但他扪心自问,没对不起过人类。欲望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后就再也合不上了。人类文明的璀璨,不该是以一个孩子的牺牲为代价。
既然这是个秘密,那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吧。
“只要他来到东区,我承诺,他会得到安稳的生活。”
*
在星际的另一端,一架破破烂烂的机甲穿过黑洞,砸进地表,惊起一群飞鸟。一只躯体百分之八十虫态化的蝴蝶从中爬了出来。
他比塞基的非人化更严重,苍白的骨刺从脊椎一直满眼至尾椎,银白的外骨骼覆盖了他的身体。机甲砸进了一个浅湖,他想要爬起来,但却又脱力地淹进湖水里。
潮湿,死亡如泥浆一般潮湿。
他狼狈而虚弱地喘息着,湖水灌进他的肺部。
曼努埃尔几乎幻觉有胡狼正在啃食他的血肉,死神又站在了他的身前,裙摆打湿了,随着湖面的涟漪,蒙上了他的口鼻。
无数回忆闪现在他的脑海,最后回荡在他脑海里的是曾经燕屿刺伤他的话语。或许燕屿是对的。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甚至无法从漫长的生命中捕捉到一个可以用温情来怀念的影子。
幻梦中似乎他又回到了雄父的怀抱,像曾经很小很小的时候。雄父纤细而白皙的手腕上缠绕着繁复精美的链子,抚摸过他脸颊的时候,细链上缀满的宝石和银片就会闪烁出迷离的光芒。
晃动的宝石和银片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无声的催眠曲。
雄父的声音又降临在他耳畔。
他说:“睡吧,再也不用醒来了。”
汩汩的鲜血从他全身上下的伤口内流了出来。那是一道贯穿他童年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淌出他的爱与憎恨。
曼努埃尔用尽最后的愤怒,撕碎了死亡蒙在他脸上的裙摆。他想,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他还没回到云端,还没有再见到雄父。
……还没有杀掉他!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籍籍无名地死去?!
这里是一颗罕有人迹的旅游星球,自从十九年前的特大星际航船事故发生,就被封禁了航路。附近遍布陨石带与黑洞,十年前还曾经发生过巡查小队迫降的事故,因此被称为星际禁区。
但这颗原始的星球上却在智慧生命绝迹后,展现出了生命的狂野。繁茂的植物野蛮生长,各种动物也纵情地繁衍、生存。
换而言之,就是血食非常充沛。
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曼努埃尔颤抖着,任由兽性吞噬掉最后一丝理智。
布满红藻的湖水中,一道苍白的骨嵴隆起,鲜红的蝶翼从这个怪物的背后展开。它有着两人高的身躯,浑身由银白的外骨骼,与狰狞的骨刺棘突组成。它的口器咀嚼着肉色的皮,复眼搜寻着一切可以提供能量的猎物。
——那是虫母时代,虫族们最原始的姿态。
*
白榄联大内。
自从校队闯进了决赛圈,学校就一直欢天喜地、热热闹闹的,把所有公共大屏幕都公器私用地放起比赛现场直播。
安绛正在图书馆内找资料,她正在准备给自己的博士论文定选题,正好走之前燕屿把他的权限给了安绛。这段时间她便一直在图书馆内找书。
“第二轮辐射圈出现了!唉!怎么刚好是旧居民区啊!”
大概是直播进行到了紧要关头,窗外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啪。”
安绛忍不住分心了一瞬,导致不小心碰掉了一本灰扑扑的旧书。
她拿起来正准备放回去,却忍不住目光一凝:“诶?《永恒的寂静——虫族的死亡与新生》?”
第044章 白哺漆
第二轮辐射区刷新,正好笼罩了旧居民区。选手的机甲上,都弹出全球地图,ai随机在经纬网圈出几个红区,表示这是辐射圈。随着辐射区的一同出现的,还有各队的定位。按照规定,他们必须在半小时内撤离。
正好燕屿的机甲已经修好了,他们整装待发,一致决定去先淘汰掉朝晖军校。
另一边朝晖军校的人也在等待他们前来。
“他们真的会来?”吭哧吭哧做陷阱的队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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