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不流
雄虫基因实验室。
“这一批成年雄虫等级不错,”全副武装的科研虫和同事说。“准备登记吧。有一个A级,三个B级,十七个C级和二十九个D级,剩下的都是D以下……咦?”
他疑惑:“这份等级鉴定是出错了吗?”
同事百忙之中把脖子伸过来,眼睛一撇,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睛立刻就瞪圆了:“woc!”
几秒后,整个实验室的科研虫都围了过来,甚至有虫郑重其事地戴上了装饰性的眼镜,他们把这份基因报告围得水泄不通:“……设备出错了?”
“不应该吧?90%以上吻合这不是理论数据吗?现在50%吻合都算高等雄虫了,70%左右就算A级,这个数据太逆天了吧?”
“这个年代怎么可能还有这种基因等级?!不信,除非给我看看真虫。”
“雄保会是从蛛形虫手里把那些地宫的虫母蛋挖出来了吗?”
“这位阁下是谁啊……赫利俄斯?圣堂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果然是去地宫偷的吧!”
“啊,资料上显示数据库无匹配雌父、雄父的基因。”
“说不定是那个那个,就是那个V我50,助力始祖虫族复活呢?”
“先别急着登记,先重做一遍复核。”
于是他们重新拿样品进行了基因检测,连登记资料都没心情做了,各个把脸贴在隔离室外的玻璃上,伸长脖子殷殷期盼。
“哎呀,别挤!别挤到我虫翅!”
“谁踩我!”
“头发!别让我发现是哪个小虫崽子偷偷拽我头发!”
“别吵了!第二次检验报告出来了!”他们又一窝蜂涌到机器面前,探头探脑,最前面过去的一排虫被挤得蹲了下去,一边用虫族友好手势对后排同事交流,一边着急忙慌地探头去看,“与虫母原本相似率高达……95.12%?”
实验室主管虫复读一遍:“95.12%?”
他冷静地打开光脑,找到置顶:“院长!你实话告诉我们,你们是不是去掘老祖宗的墓了?”
这绝对不是这个时代可以达到的基因水平!
半个小时后,院长和衣冠楚楚的雄保会副会长一起出现在实验室。雄保会有三个副会长,都是雄虫。他长得很高,站在雌虫身边也不落下风,头发已经全白了,一丝不苟地往后梳,戴着尾戒。
他是三位副会长中年纪最大的雄虫,没有过雌君,一生都奉献给了雄保会。
他一进来就要走了检测单,一页一页看过去,雌虫们都不敢说话,互相有眼神交流着。大致交流的内容就是——“真不是掘的祖坟啊?”“看起来不是,应该也不是偷的虫蛋。”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吗?”雄虫声音低沉。
正在眼神交流的雌虫们不约而同盯着地面,寒蝉若噤:“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白发苍苍却依旧精干的雄虫来回看着两份材料,似乎是觉得空气很热,他脱下了外套,把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抱歉,介意抽根烟吗?”他彬彬有礼地问。
研究院院长立刻躬身:“当然可以。”
他于是点燃了细长的烟,星际时代除了穷鬼没有谁会抽叶子烟,电子烟就能模拟出精神刺激,甚至比传统香烟更上一层楼。但他的烟是特质的,加入了提神镇痛的材料。
他已经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了,连他的陵墓都已经修造完毕,等待他入住已久了。
他不敢老去,他知道雄虫看似鲜花着锦,实际上却是在走钢丝,钢丝的两端拴在危楼上。
但在死之前,能看见一个这种等级的雄虫,难道不是老天在善待他吗?
他缓缓吐出烟,全白的睫毛下,眼球微微转动,从所有在场雌虫脸上滑过:“这件事,多么重要,你们比我更清楚,对吗?”
即使是对再不敏锐的科研虫都从这句话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本来,这不应该是你们能知道的。”但是副会长的下一句,又峰回路转:“但阁下后续身体健康总需要虫来关照的。”
立刻有虫连忙道:“阁下!我可以学!无论医学还是其余的我都可以学。”
雄虫审视他们几秒,才缓缓点头:“好,那就新成立一个研究课题,你们全部调职进入该课题,院长,麻烦你亲自负责。这样,出了问题雄保会也好和你直接沟通。”
院长不由在心底苦笑:直接沟通?是直接抓走吧?
“当然,因为此事重大,为了这位阁下的安全,我们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以确保各位没有异心。”
不少雌虫脸色微变,众所周知,思维外显技术已经十分成熟了。更别提雄虫独有的精神链接。
读心这种手段连《雄虫保护法》都不支持,副会长在雄虫法庭工作,自然了如指掌,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底气。因为《基因法》这个比《雄虫保护法》更早的法案中,有一条规定,关于任何有利于提高虫族基因等级的行为,都允许先行后判,灵活行事。
院长小心翼翼:“那这位阁下……?”
“基本信息录入系统,基因登记填写为A,具体数值设置为最高机密,没有雄保会三位副会长授权禁止查看。”
至于是否通知这位阁下本人……他垂眸看着报告最上端的姓名,又沉沉地吸了一口烟,感觉自己体内已经腐朽的器官又暂缓了衰老,他才拿起光脑,找到另外两名副会长。
对方身份特殊,他们必须开会讨论一下。
*
蝶族主星。
随着曼努埃尔带着塞基的默认归来,其余蝶种继承人坐不住了,纷纷从各地赶回来。即使是真的首领换届了,他们也得亲自到场确认自己的出局。
丝尾鸟翼凤蝶的凤蝶科代表、彗星燕古纳弄蝶的弄蝶科代表、紫袖珂粉蝶的粉蝶科代表、旖灰蝶的灰蝶科代表,还有蚬蝶科和喜蝶科代表,算上从曼努埃尔回来就进驻主星的蛱蝶分军团。七方汇集,一时间蝶族主星也暗潮涌动。(1)
燕屿这段时间待在房子里学虫族语,但还是遇见了一只。
那个时候正好是雌虫留学生们迈入成年期,状态稳定后被准许自由离开医院,燕屿深知要组建自己的势力,他们绝对是最好的原始股,同时也因为同学之情。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出门去探望他们。
正好撞上了从战区归来的彗星燕古纳弄蝶,他一头明亮的蓝发,细闪如丝绸,发尾鲜红,鬓发在颧骨处卷出弧度,蓝红撞色的蝶翼垂在身后。
见了赫利俄斯,他的目光先是在后背处一掠而过,认出这不是雌虫,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展开一个笑。
他笑眯眯打招呼:“赫利俄斯阁下,你好呀。”
他大跨一步,甩下自己的亲兵们,热情地伸出双手想要握住雄虫的手:“阁下!真是久仰大名!”
燕屿后退一步,不让他碰到自己。
弄蝶丝毫不在意,依旧笑容满面:“阁下,我是弄蝶科的代表,塔利亚。您真美,很期待见到您的孩子,一定会和您一样出色吧。如果需要的话,欢迎来找我。”
燕屿突然有点理解曼努埃尔的做法了。
他面无表情:“谢谢,我和我的雌君感情很好。”
弄蝶发出从相遇开始最真心实意的一声嗤笑:“就他?”
嗯?你们蝶族也对曼努埃尔的恐怖小礼物有所了解?还是说他也这么追过其他虫?
燕屿停下想要直接离开的脚步,感兴趣地留在原地,洗耳恭听。
“我都不用想,他追雄虫的手段肯定是跟他雌父学的,就他们那个手段,要不是长得好看早绝种了。也就只能吸引来一些别有用心的骗子雄虫罢了!”
他的亲卫立刻发出超大声的咳嗽。
“呃,哈哈,没有说您的意思。”弄蝶努力挽回,却越说也显得欲盖弥彰。“我的意思是,很难相信有雄虫真的会被他们的追求手段给打动呢哈哈……”
亲卫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弄蝶强行跳过这段,若无其事地递过去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社交媒体和通讯号,如果您愿意的话,随时打给我,即使我在战场上我也会立刻赶到您身边的。”
燕屿看着手里的名片,大为震撼:哥们,你穿着军装随身携带小卡片啊?太努力了吧哥们?!
他递完卡片,立刻就被亲卫们围着,左拱拱右拱拱,给拱走了。
走远了,弄蝶还喜滋滋地说:“我就说曼努埃尔他们一家都不懂怎么求爱,不然他雌父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了。还得是我!哈哈!”
亲卫们:“……您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虚弱地说:“不是说我们这次来,先中立看看情况吗?您这么去撩曼努埃尔大人的雄主,他一定会和您决斗的,绝对会的。”
弄蝶耸耸肩:“不会吧?我是看他雄主身边还跟了雌虫才上去搭讪的,我可太懂这些雄虫最近流行的审美了,大胸自卑粉发男妈妈是不是?啧,玩得真花,他都不是蝶族,曼努埃尔都能忍,我去搭讪怎么了?”
亲卫们沉默:“少爷,那是兰花螳螂,曼努埃尔手下的螳螂,肯定是他从尖刀队提出来保护雄主的啊!不然我们刚刚为什么把您拱走,您没看见螳螂眼里的杀意吗?”
撞色的弄蝶呆滞了:“我靠,那曼努埃尔不会杀了我吧?我打不过他啊!”
谁不知道塞基这个恋爱脑,陪伊卡洛斯一起去白榄联大是个好差事,但他们就是没打赢曼努埃尔啊!
另一边的维图斯,这位铁杆阿努比斯下属,看看艳丽的弄蝶代表递过来的小卡片,又看看赫利俄斯,一时间颇为紧张。
众所周知,雄虫的道德不能说很少,只能说没有。
燕屿:……
他把名片对折,到垃圾桶边扔掉。
维图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今天又是为上司守卫爱情的一天呢!
燕屿却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那串数字,他扫一眼就记住了,根本不需要留着名片。而且明知道维图斯是曼努埃尔的忠实手下,他再怎么也不能表露出好奇的态度。
不过……他好像对曼努埃尔父辈的事情很了解?
或许之后有用。
第083章 护卫队初始成员
负责收治成年蜕变期虫崽的医院在主星的繁华地带,紧邻各大军校,就是为了一出事就能及时赶到。雄虫医院在它是对面,装修得像燕屿印象中的教堂医院,建筑具有宗教美,安保严密,大片的爬藤花卉和乔木构成了天然的防窥墙,更别提空中闪烁着蓝光的屏蔽器。大门紧闭,几乎没有病人上门。
和它相比,雌虫医院就热闹多了,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雌虫们穿着校服,神采飞扬。
在下车前,维图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止咬器,看见赫利俄斯投来的疑惑眼神,螳螂低着头小声解释:“第二次内战之后,在上个时代对雄虫造成惨重伤害的种族被处决,螳螂族没被直接处决,但很长一段时间雄虫都拒绝和螳螂族出现在同一场合,这些年逐渐放宽限制,只要求高危种族出入有雄虫的公共场合,必须戴上止咬器示警。”
这是一种对雄虫的示警,也是一种对螳螂族的羞辱。
燕屿无意对历史恩怨发表看法,只是略微疑惑:“雌虫医院竟然有雄虫吗?”
维图斯:“有一位雄虫医生。”
他们走到阿拉里克等虫病房门前,抬眼一看,从门内出来的正是这位雄虫医生。
他看起来有种熬了三天大夜但即将上手术台的、诡异的、憔悴的精神感。眼睛很亮,但看起来很累。
雄虫医生好奇的目光落到燕屿身上,又看了眼兰花螳螂,明白过来:“啊,是赫利俄斯阁下吗?”
雄虫医生掏了掏白大褂的兜,掏出来一根蓝笔,他尴尬地说了句:“我说怎么半天都找不到,哈哈。”然后若无其事别到胸口,从另一个口袋摸出几个哄小虫崽那种硬糖,塞给燕屿。
“本来你的婚礼我也该去的,可是当天有一场紧急手术,我就没去成。”大概是哄小虫崽哄多了,他说话轻声细语,很温柔。“再怎么说,我当年也被伊卡洛斯老师教过,也算半个同门吧。”
“你是去探望里面的雌虫小朋友吗?”他让出一个身位,发出邀请,“走之前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聊聊,我今天一个下午都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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