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釉彩的钥匙
“那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孩子是不是你弄出来的?”司空仿问丹赋圣。
“那个小孩跟我们家徒弟没关系。”犹清真人把两个徒弟都推到自己身后去了。
晨归瞪着丹赋圣,丹赋圣冲晨归笑。
丹赋圣伸手挠了挠晨归的下巴,随后他的手腕被晨归一把攥住。
晨归用口型告诉他“我不是小狗”。
“我没把你当小狗,我们家的小狗另有人选。”丹赋圣也在做口型。
晨归微愣,他继续做口型:“我们家?你是指我们师门还是……”
“还是什么?”丹赋圣望着他笑。
晨归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说嘛,说出来!”丹赋圣推搡晨归。
晨归推了回去。
他俩你推我,我推你,一齐倒在了地上。
司琛死死地盯着丹赋圣。
“哎呀。”丹赋圣终于张嘴说话了。
司琛继续盯着。
“摔倒了,好痛。”丹赋圣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司琛还在盯。
“你对我的在意真的很明显。”丹赋圣冲着司琛笑了笑。
司琛又开始扑腾起来了。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我徒弟的意见那么大。”犹清真人把丹赋圣扶起来,他本来还想扶晨归的,但晨归抢先一步自己站起来了。
犹清真人继续问:“是因为我二徒弟倔强清醒又独立吗?”
“你有几个‘二徒弟’?”司空仿询问。
“就这一个。”犹清真人把丹赋圣拉到身前,把丹赋圣的长发梳理到脑后,让他整张脸都露出来。
“……你到底是谁?你是丹赋圣重塑出来的犹清真人?”司空仿跟犹清真人论过道,犹清真人不是这样的。
“我是我宝贝徒弟的好师父。”犹清真人搂住丹赋圣。
丹赋圣反搂了回去:“噢~师父!”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司封朗忍不住了,正常师徒哪有这样的?
“你的师父没有抱过你吗?”丹赋圣问司封朗。
“一般都不会这样抱吧!!”司封朗不敢想象司空仿像犹清真人这样抱着他,这太怪异了。
“不是。”司空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问题是那个小女孩又不是庾国皇室的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们就是进来参观参观,我没见过玉玺里的景象,师父带我们来长长见识,你知道春游吗?”丹赋圣还在胡诌。
“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司空仿没被丹赋圣带歪思绪。
“因为我师弟和师父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来的才是‘我们’而不是‘我’。”丹赋圣一手搂住犹清真人,一手搂住晨归。
“我是想问你们凭什么能进来!!用的什么功法?!”司空仿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就是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然后走进来喽。”
“功法呢?”
“这个不重要。”
“这个就是特么最要紧的!你们不是庾国皇室!你们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玉玺!”
“喂!冷静点!”丹赋圣伸出双手,手心向下压,示意司空仿收敛火气,“这个年代已经没有王公贵族了,不要摆这么高的姿态。”
“可我们的功法是这样传承的啊!你怎么可能进得来?”
“就这么进来的啊,你们这儿有个空间,然后我来了呗。”丹赋圣双手一摊。
司空仿也开始荡着铁链要踢丹赋圣了。
丹赋圣不再耍宝,他伸手拉住了司空仿的脚踝。
“你做什么?!”司封朗紧张了起来。
“混蛋!你连我师父都不放过?!”司琛还以为丹赋圣是想跟他师父发展发展感情。
“喂!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丹赋圣瞪了司琛一眼。
他抓着司空仿脚踝的手微微震颤,司空仿跟着震颤,他手腕上的铁链发出碰撞声。
【想要剥离玉玺的影响没那么容易,玉玺里封存的怨念实在太多了。】清傀提醒过丹赋圣,【你要想剥离它们,你就得直面源头。】
【源头不在司琛身上,源头在最后一任皇帝的魂魄里。】
司空仿与魔族没有深仇大恨,可他继承皇位之后却性情大变。
他是被庾国的传承给影响了。
庾国的传承……
那个源头……
司空仿的身体不断溢出黑色的雾气,司封朗和司琛也受到了影响。
“你要做什么?!停下!快停下!!!”司空仿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某些东西试图突破自己的身体,而他的四肢迅速变得干瘪枯瘦。
司封朗已经闭上了双眼。
他们的外形越来越接近周围的黑色尸体。
只有司琛没变化,司琛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你把这孩子的魂灵养得挺好啊。”犹清真人摸着下巴观察司琛,“肥肥胖胖。”
“养孩子养多了,养出经验了。”丹赋圣看向彻底干瘪的司空仿,他松开了手。
司空仿晃晃悠悠地挂在铁链上,一旁的司封朗同样瘦弱,可看着没这么夸张。
“一群尸体。”丹赋圣拍了拍手,“真是吓死人了。”
司空仿已经死了,在他继承皇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掏空了。
撑着司空仿这副皮囊的只是一口怨气……一口由无数前辈汇聚而成的怨气。
就像蛊虫,一点一点啃食着他的身体,侵占着他的意识,让他以为他还活着。
实际上司空仿只是一层皮。
若说怨气是那个“演员”,那么司空仿就是那件“戏服”。
司空仿被穿上时,演员便以司空仿的身份活着,演员很敬业,他会忘记自己在扮演这个角色,他以为自己就是司空仿。
可司空仿一旦身死,他也能成为司封朗或者司琛。
不,司琛这件“戏服”对它来说不算合身,毕竟丹赋圣偷走了司琛的魂灵。
“司封朗到底死没死?”丹赋圣问犹清真人,“我原以为司封朗只是玉玺复刻司封朗本人的记忆之后变化的,可他现在就被挂在这儿,这总不能是玉玺用来吓小孩的吧?”
“司封朗的魂灵可能在太子的礼器上。”犹清真人解释,“很难说这里就是‘玉玺’的内部,玉玺只是最重要最具代表性的那个。”
丹赋圣明白了:“所以他们每个皇室成员的代表性礼器都是一个‘零售部’,而玉玺是‘终端’?”层层剥离,层层夺舍,这也就解释了这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吊着。
“呃,可以这么说。徒弟你好现代化哦。”犹清真人有些不适应这类形容词。
“这么说来,我带着礼器被流放,倒是帮了司琛这小子的忙了。”只要还在这个世上,司琛就还是这“皇室网络”的一个分支。
结果被流放的那一千年里,司琛跟着丹赋圣一起被迫断网了,和终端断联了。
铁锁拖动着那些黑色尸体动了起来。
丹赋圣抬头看了一眼,他看不到铁锁的尽头,可铁锁的滑动是有规律的。
“好像工业化屠宰场。”丹赋圣说,“我流放的时候在屠宰场工作过,后来屠宰场自动化了,我就去找其它活了。”
犹清真人和晨归看向丹赋圣。
晨归问他:“你到底做过多少种工作?”
“你可以猜猜看,我还得保持我魔主的神秘感。”丹赋圣冲着晨归眨了眨眼睛,“不然怎么吸引你来探索你满是秘密的师兄呢?”
犹清真人维持着微笑,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徒儿,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未来黯淡无光?”
“还好。”晨归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发现自己还挺开心的。
只不过晨归为自己开心的情绪感到愤怒,太没有骨气了!
“哦!来了!”丹赋圣指向前方。
顺着“生产线”向他们靠近的是一个陌生面孔,别说丹赋圣,就连犹清真人都没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在距离丹赋圣还有一米距离时停下,他手中的铁链松开,整个人落在地上。
“天族?”男人皱眉看向丹赋圣,轻嗅了两下,随后又道,“圣血天族?”
丹赋圣面向犹清真人,指了指自己:“听他这口气,我是贵族阶级啊。”
“哼,贵族阶级?不过是吸血虫身上的吸血虫罢了。”男人双手环胸。
“但你叫我圣血天族诶,那个‘圣’字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吧?”丹赋圣反驳。
他都不知道魔族以前被称为“天族”。
“荒唐!你们这些畜生自以为拥有神格,高人一等……”
“高人一等?嚯!合着你跟他们的记忆还不是共通的啊!”丹赋圣摊手,“你不知道你嘴里的‘圣脉’就剩我一个了?”
丹赋圣走向前,那男人想要后退,但他的双臂却被犹清真人摁住了。
“你是谁?!”男人挣扎,“你想做什么?!你既是人类,就不该与天族为伍!”
犹清真人笑了两声:“体谅一下,我只是不想跟自家小孩把关系弄僵。”
“自家小孩?!你是这个圣血天族的什么人?”男人询问。
犹清真人没有回话,丹赋圣却长长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