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釉彩的钥匙
“你是吗?!”晨归不依不饶,一定要探求一个答案。
丹赋圣连连点头:“你小子该得意了,你是为数不多让我陷入沉默的修士!”
“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得意,我为我能拥有你而得意。”晨归拉着丹赋圣的手腕,再次扯开了丹赋圣的手,“我们以后应该住在北境,那里最接近天的尽头,我们能看到魂灵往返散发出的光。”
丹赋圣默不作声。
“我要去砌个三层小楼!师兄!我们住在那儿吧!”晨归的脑袋转瞬间就规划好了未来,“不带玉獒,我们养只货真价实的小狗!”他还在排斥玉獒。
“师弟我们只是亲了个嘴。”丹赋圣提醒他。
“所以三层小楼要放在婚礼之后!”晨归明白丹赋圣的意思。
丹赋圣觉得晨归一点都没明白:“师弟你想得也太长远了,咱们务实一点,先看看现在成不?”
晨归又明白了,他把自己的储物器交给丹赋圣。
丹赋圣:“?”
“这里是我所有的家当,我现在是信任你的。”晨归抿唇微笑。
然后他就被丹赋圣给揍脑袋了。
“自己拿好!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小家伙还是个恋爱脑呢?!”储物器是能随便上交的吗?
“可我信任你。”晨归把手里的储物器又往丹赋圣的方向递了递。
然后丹赋圣继续拍他的脑壳:“信任谁不好?!敢信任我?!小心我把你裤衩子都给你骗没喽!”
“你不会!”
“不长记性!”丹赋圣又轻推了晨归几下。
晨归坚持:“你不会。”
“你现在不会的!”
最后晨归被丹赋圣逼到角落蹲下,他已经没了腼腆的姿态,只是梗着脖子和丹赋圣对峙:“你就是不会!”
“呦呵,你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丹赋圣冷笑。
“哪怕你真是骗我,撒谎撒得那么像,我认栽了!”晨归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英勇姿态。
丹赋圣伸出手刀在晨归脖子上划拉了一下,晨归痒得缩起了脖颈。
他把储物器收回去:“迟早有一天你会收的。”
“你保命的东西,我到死都不会收。”
晨归琢磨出丹赋圣的意思了。
丹赋圣是不想他彻底将自己挖空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晨归抬眼看向丹赋圣,他感觉自己心中的情绪更加复杂了:“师兄……”
丹赋圣:“怎么?”
晨归小声说:“不管怎样,我现在是相信你的。”
丹赋圣:……
丹赋圣万般无奈地冲晨归招招手。
晨归走上前,丹赋圣伸手抚起晨归额前的头发,随后在晨归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吻完之后他又轻叹一声。
“你不开心?”晨归又问。
丹赋圣否认。
他只是被晨归搞得有些无所适从了,这样的交流让他感到陌生,所以他会显得格外淡漠。
“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晨归又问。
丹赋圣:“是好事。”
晨归安静了一会儿,他小声说:“那真好。”
丹赋圣:“……嗯。”
……
司封朗来海底城时,官方安排了二十几个工作人员保护司封朗的安全。毕竟司封朗以前干出过干涉海底城高层的缺德事。
如果不是围着司封朗的人够多,只怕连城主都会跑来给他套麻袋。
司封朗倒是完全不介意周围人仇视的目光,他是来找丹赋圣的。
丹赋圣也很快就出现了。
让司封朗感到意外的是,晨归没跟着一起来。
“你师弟呢?”司封朗问。
“我师弟有自己的事。”他还在继续刻龙门,犹清真人在他的脑袋里教他龙族文字,晨归在用龙族文字刻道德经。
司封朗相当意外:“你师弟居然放心你和我待在一起吗?”
“朋友,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丹赋圣嗤了一声,终于,在司封朗身上,丹赋圣找到了往日的自信,“你的感情完全是你单方面作妖,他担心什么?”
司封朗:……
然后丹赋圣问出了一个司封朗很熟悉的问题:“你这样子……还喜欢呢?还没祛魅?”
“你别管我。”司封朗完全不想剖析自己,“我们换个地方坐着聊一聊。我不会有越界的行为,你也别管我心里在想什么。”
丹赋圣答应了。
他俩在海底城外找了块岩石坐下了,没办法,海底城不待见司封朗。
“你知不知道丰命熠的墓穴在哪儿?”丹赋圣直入主题。
“我死得比他早。”司封朗提醒丹赋圣,“而且我们和他们只是不同国家的皇族而已,不是挚友,关系没好到能在死前告知对方陵园的位置。”
“那你们还能约在一起干坏事?”丹赋圣切了一声。
司封朗想起了另一个人:“你们安国的皇帝应该会知道。”
“什么叫我们安国?”丹赋圣问。
“你被除名了,但你确实是那里长大的。”司封朗说,“我记得,安国作为五大国之一,他们是最乐子人的。”
丹赋圣:“……你哪学的流行词?”
“手机。”
安国的皇室和宗教分得特别开,只有皇帝换人的时候丹赋圣他们宗门会派代表参加,送送礼。他们宗门广收门徒的时候,皇室也送点宗室子弟过去,顺便也给宗门送送礼。
宗室弟子如果被收了,就得改名换姓和皇族切割了。
所以当年安国在各项行动中是最不积极的那个。
找宗门吧,他们宗门管理松散,完全不像个军队。
也是,人家压根就不是庾国那样的制度。
找皇室吧,人家皇帝表示自己家就一窝凡人,跟魔族妖族打?他们还要不要命了?
不过安国倒是跟另外四大国的关系处得还行,他们也出过混乱的事,不过也就是改换君主,争夺皇位,乱个十几年也就好了。
“他们都是凡人,如今都不知道轮回多少遭了,我怎么问?”丹赋圣记得自己曾经还抓过安国一任皇帝。
一开始那位皇帝怕得要死,后来他发现丹赋圣这人不错,就开始询问丹赋圣,问自己有没有仙缘。又问丹赋圣他们老窝里某位魔女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丹赋圣第一次动手揍了一个普通人……他拿竹条抽了那位皇帝的尊臀。
“我有猜测,可以给你圈定大概的位置。”司封朗说,“不能保证是准的。”
丹赋圣:“你们还真琢磨过人家陵墓可能在哪儿?”
“他们喜欢把各式各样的天材地宝搬进墓穴,我也没办法。”司封朗怕他们把什么孤品带进墓穴,到时候自己就只能挖坟了。
司封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给丹赋圣看,他已经用红框圈出了几个地点。
“谢了。”丹赋圣拿过地图,看似在琢磨,实则他的血傀们已经赶到了标记处。
司封朗看着丹赋圣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真的很厉害。”
“嗯?”丹赋圣有些疑惑。
“你什么都不怕,永远都有把握,你觉得你能赢。”司封朗不理解丹赋圣这种没有半分阴霾的乐观。
“你是外人,你当然只能看到这些。”丹赋圣收起地图,他似乎暂时不打算琢磨这个了,“我若表现得患得患失,谁还信我?”
司封朗想了想,觉得也是:“所以你也怕死?”
“以前嘛,怕过。”
他没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可他没有退路。
他已经被犹清真人除名了,他只是魔主,稍有不慎就可能带着自己所有的下属一起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丹赋圣其实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的死亡,被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或者留着一具残躯,在别人的城门上挂个几十年。
无论是哪种想象,他都是不得善终的。
因为那样的情况下,魔主没法善终。
偶尔他会趁闲暇时候混进人类的城镇,听到谁家死了人,一堆人浩浩荡荡地出来,吹拉弹唱地送葬,丹赋圣会默默跟着送葬的队伍走一路。
他听着别人亲属的哭声,蹭着死者的“热闹”。
他怕死啊,他怕死了之后那些人忽然看明白他这个魔主是个什么玩意儿。
师姐先他一步走了,没人会真心为他哭,他的下属们各怀鬼胎。
师父会很安静吧。
哦,师弟会流眼泪,偷偷地流眼泪。
丹赋圣蹭了几百场的葬礼,他听那些人号哭都听饱了。
他在想,等那一天真的来了。
这种他听惯了的,不稀奇的东西,应该也就没那么想要了。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