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釉彩的钥匙
“多谢,但不必……”
“噢!”晨归恍然大悟,他明白了。
丹赋圣了解他这个师弟,他随口就问:“你又悟了什么?”
“我刚才问你舍不舍得动手杀他,你说舍得。”晨归意识到丹赋圣说的是假话,“这不太对,如果你真舍得,你应该会说自己舍不得,然后夸张地表演你的仁慈。”
丹赋圣:……
晨归指着司琛,他笃定地冲丹赋圣说道:“你舍不得!”
这小王八蛋一定要在当事人的面前说这些吗?他一定要把这些讲清楚摆明白吗?
莫名的,丹赋圣想起了一些旧事。
师父和师姐都不算什么正经人,他们没那么在意尊卑,也乐意开玩笑。
每次他们三人乐呵的时候晨归都喜欢板着一张脸,他在琢磨。
他会研究笑点,而且他很谦虚,他不懂就问。
当一个笑话被解构摊开,它也就不好笑了。
而解构了笑话的晨归则会恍然大悟,独自笑几声。
“你对他的感情应该很复杂。你们过去……”晨归还想继续念叨,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丹赋圣拉进了结界。
晨归目光陡然犀利:“魔头!你终于藏不住了吗?!”
说罢他就要召唤出本命剑跟丹赋圣一决生死。
但是丹赋圣没有用修为,他只是抬起手给晨归脑门上来了一下:“硬分析是吧?!”
晨归捂住自己的脑门,后退一步。
丹赋圣又上前,给晨归后背拍了一巴掌:“硬分析!死犟!”
“让你分析了吗?!你嗓门那么大干嘛?!”
“一天到晚纠结这些,活该你跟两百多批人吵架!”
晨归纠正:“五百多了。”
“你还骄傲上了?!”
“我没有骄傲!”晨归开始跑了,“你有本事用修为!你我二人一决生死!”
丹赋圣追着晨归揍,拍一下他便咬牙切齿地念叨一句:“用修为!一决生死!”
丹赋圣撵着晨归绕超市跑了二十多圈才消气。
他解开结界,白愉紧张地看着他俩,在发现他俩身上都没伤口之后才松口气。
晨归接过白愉手中那把琴,在进结界之前丹赋圣把琴交给白愉了。
晨归把琴塞给司琛:“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有情的。”
“别太自以为是了,耀灵真人。”丹赋圣懒洋洋道。
晨归看向丹赋圣,他睁大了双眼。
丹赋圣双手环胸,他暂时不想要这个师弟了。
第14章 一切都是因为爱
尽管丹赋圣表现得很愤怒,但他并不打算深度参与官方的调查。毕竟他只是晨归为了方便看管而拉来的。
白愉在跟晨归解释千庾门的内部结构和重要人员,而丹赋圣想安慰安慰玉獒。
杀死玉獒爱人的罪魁祸首就是司琛的师伯,玉獒来到这儿之后想起了伤心事,他自闭了。
丹赋圣对此束手无策,他这辈子和情爱无缘,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玉獒。
玉獒在听歌舒缓情绪,他在听狐狸化形报恩又被抛弃的故事,玉獒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丹赋圣挠了挠头,这时候他注意到了桌上还没开封的卤味鸭头。他揭开卤味包装,从里头拿出了一颗鸭头,他把鸭头递给玉獒。
晨归看向丹赋圣,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丹赋圣晃了晃手里的鸭头:“狗儿过来,嘬嘬嘬……唔!!”
晨归紧急冲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用卷纸包住了丹赋圣拿鸭头的手,随后他用棉被把丹赋圣卷起来。
卷完之后晨归松了口气。
玉獒扭过头,他哽咽询问:“找我有事吗?”
“没有。”晨归扛着丹赋圣走到角落,默默把魔主卷放下。丹赋圣裹着被子坐在地上,他那只被卫生纸包裹的手露在外面。
晨归把卫生纸拆开,把鸭头拿走,他又把丹赋圣的手认真擦干净。
“你别再说话了。”晨归用传音提醒丹赋圣,“他会想杀你的。”
丹赋圣没有回复。
晨归拍了拍被子表面:“你不可以动了。”
丹赋圣比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丹赋圣就安心在角落做他的魔主卷。
他不去找玉獒,但玉獒会过来找他。
玉獒下床走到丹赋圣身边,他默默坐下,把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丹赋圣身上。
丹赋圣听力很不错,哪怕隔着被子他也能听到那首狐狸报恩的歌。
他用那只自由的手摸了摸玉獒的狗头,无声安慰。
玉獒独自伤感了一会儿,随后他用传音询问:“你什么都不做吗?司琛是你的旧友吧。”
“不是什么都不做,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啊。”魔主的身份太过敏感,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他和官方处于互相试探的阶段,官方永远不可能真正信任他,丹赋圣也是同样。
哪怕国家的概念已经消失,丹赋圣也不会傻到认为那些制定规则的人会用真善美作为所谓的标准,他们只会更小心,更严谨。
就算丹赋圣动手,那也必须是官方明确下达了通知,必须是他们先出口要求。
他必须在官方的“拜托”之下“无可奈何”地出手。
这很重要。
被子里的丹赋圣掏出了手机,开始给自己那些老朋友的动态点赞。
那些老人家喜欢发自己孙子孙女的图片,丹赋圣不断地点赞评论,可惜他养过的小崽子都长大了,拍出来没意思了。
丹赋圣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存过晨归小时候的留影石,他也要发动态,他要融入集体。
“千庾门的第一代创始人已经死了,说是运功出了岔子。”白愉向晨归解释,“司琛是第一代掌门人的孩子。”
“和谁的孩子?”晨归问,白愉给他的资料里只记录了司琛的父亲。
“没有记录,而且这位千庾门的创始人直到死都没结过婚。”
“不应该,司琛是上了户口的,非婚生子随父上户口是需要父母两方的资料的。”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记录?
白愉陷入沉默。
晨归明白了:“你们内部有人搞小动作?”
“也许。”上层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们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那群人藏得很深。
“官方跟千庾门是有合作的,在调查出确切的问题之前,官方不能强行封锁千庾门。”白愉又说,“这次我只能是您的生活顾问,我们不能以官方的名义进入千庾门搜查。”
晨归抿唇,随后他看向了角落处的魔主卷。
丹赋圣那只伸出来的手正在跟着玉獒的音乐打节奏,晃来晃去。
“你能进去对吧?”晨归问,“你有办法的。”
丹赋圣动作一顿。
“千庾门不会放你这个魔主进去,但你有办法的,对吧?”
……
“我不活了!你们也别活了!”丹赋圣坐在千庾门入口的门卫处,伸手邦邦拍木桌。
千庾门的门卫也是一位修士,他认识丹赋圣,此时他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是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丹赋圣指向司琛,“他明明是庾国的二皇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声音很大,有路过的人在他们门卫处探头探脑。
“您小点声!小点声!”保安紧张得要命。
“你让我小声?!”丹赋圣冷笑,“你知道他和我的过去吗?!我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了!”
“他前世视我为挚爱,如今他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你让我怎么小声?!怎么冷静!”丹赋圣手一掀,他把木桌翻倒了。
保安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因为丹赋圣哭得很大声。
丹赋圣搂着玉獒哭,玉獒化为原形,他也在哭,丹赋圣还时不时用它的彩色毛发擦擦眼泪。
“不是,您这说得也太荒唐了……”保安脑子嗡嗡的。
“你觉得我说谎?也是,我只是个魔主,我说什么都是假的!呜呜呜……”
保安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造谣说我杀人,想让他恨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魔族?!你们要斩妖除魔!”
“您这话可千万不能说!!”保安后背发毛。
“你们没变!但是他变了呜呜呜!他变了……”丹赋圣指着一脸不自在的司琛,他声音更高,“他不记得我了!他不在乎我了!”
司琛不敢和丹赋圣对视,他左看右看,最后他视线落在了晨归身上。
然而晨归看起来也很惊恐。
晨归只觉得丹赋圣有办法,却从未想过是什么样的办法吗?!
门开了,一个身形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
“丹赋圣。”那人的声音很冷。
丹赋圣往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太子?”倒不算太意外,这世上不可能只有司琛这一个缝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