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今
从床边的凳子转移到床上,陆景文俯下身,视线刚转向病号服底下明显比其他地方突出一截的肩胛处,脖颈后传来冰凉触感。
一股力道传来,他被带着弯下腰,垂下眼,唇上猝不及防一凉。
嘴里果香味蔓延开,暗红瞳孔略微扩大,他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细软发丝遮挡眉眼,那双经常半睁着的眼睛闭上,过长的睫毛在光下带出一道阴影。
猝不及防又很短暂的一个吻,只维持了几秒,周然松手了,抬起的手从人脖子上离开,准备躺回原位。
然后他滑到一半的手就被人握住了,脑后传来灼热极触感,没忍住眼睛一睁,对上一双暗红瞳孔。
一只手带着滑下的手重新回到自己脖颈,陆景文另一只手陷进细软发丝里,带着人仰起头,加深加长了这个原本浅尝辄止的吻。
鼻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很久没这样过,周然已经忘了该怎么呼吸,胡乱承受着,一只手搭在人身上,另一只支着床的手逐渐脱力,整个人向后倒,陷进松软枕头里。
自从离开Y市监察处后他除了工作就是睡,压根没锻炼过,体力只能说近乎于无,这么一下就倒下了,眼睛都睁不太开。
意识都快模糊的时候,他终于呼吸到了口新鲜空气,听到耳边传来声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说话的时候带起的震颤感和心跳声。
“嗯?”脑子不太清醒,但还能听得懂人说话,他应了声,“知道啊。”
或者他就不该说这话。话刚落下,短暂得到的空气又失去,他后脑深埋进枕头里,能感受到有什么穿过自己的指缝,稳稳握住。
除去经常说的“麻烦”外,陆教官在平时的行为实际上可以算是相当温和,但在这种时候进攻性很强,几乎是毫不掩饰。
——陈济生给的破建议。
在缺氧到意识近乎模糊的时候,周然脑子里就只剩这一个想法。
陈济生给的建议是见面后亲一下或者抱一下,之后事情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事情解没解决暂时不说,主要这不像是一下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现在该中场暂停啃个苹果补充□□力。
“咚咚——”
“陆教官,李队说让您去开个会……我靠!”
门外传来敲门声,被临时使唤的战斗科的人站在门口,习惯性透过病房大门的玻璃口确认找的人在不在里面,等到真正看清的时候,整个人都往后蹦了下,跟突然接上220V电源一样精神百倍。
安静走廊里他这动静不算小,其余人看过来。迎着其他人视线,他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贴墙上往下一蹲,开始火速思考装作没来过现在马上走还来不来得及。
没什么思考的时间,现在已经来不及。
房间里有脚步声响起,之后门把手转动,大门打开,有人影走出。
迎着对方投下的视线,帮忙通知的一队队员捂着小心脏开口说:“那个开会……我是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不是……”
陆教官踹了他一脚,言简意赅道:“地点。”
不轻不重的一脚,清醒不伤脑,队员大脑清晰了一下,快速答道:“楼上03号病房。”
陆景文上楼了。
走廊一群人目送着他离开。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安静走廊迅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用挨个守病房的人迅速一窜,一群人凑一起团团围住一队队员,盘问刚才看到了什么。队员蹲地抱头严防死守,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管独自消化脑子里的信息,小脸通红。
——难怪教官任务结束就往医院跑,一到医院就往房间钻。
有的人看似平平无奇没有动静,原来实际上私底下已经悄悄和别人好上了!
周围一堆人好奇心爆炸,还在对队员不断扒拉。不堪扒拉,队员愤怒一挥手,又极其窝囊地压低声音道:“别问了!我没看到他们在亲!”
“……”
其他人:“?”
楼下萝卜开会十分热烈,楼上也在开会,是为了商量后续的一些事情的处理。
组织这段时间发展得很迅速,除了总部以外,在其他地方还有工厂和实验室,那些地方也需要尽快处理。除此之外还有刚好避开清剿,现在还在外逃中的部分成员和干部。
现在的情况是人手不够,加上客观历史原因,他们打算向有经验的Y市监察处借人手。
一个短会,事情大参与的人少,结束得也快,结束后就散会,还有其他事的人离开。
李淼没离开,他的任务就是守在医院避免有任何人侵入,只要人在医院里,搁哪都无所谓。喝了口水,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问:“怎么好像心情很好?”
“是吗。”
没多说,陆景文撑着桌面站起,道:“这两天尽快把事情解决了,我过几天有事。”
几天时间,被冻得在生死边缘大鹏展翅的老人被救了回来,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然后等待着的就是清算结束后的死刑。部分监察处内部人员和陈正一起被收押,外逃的组织人员及干部抓回了大半。
之后是冗长又复杂的定罪判刑环节,这些不归监察处管,他们只需要递交材料,该怎么判,有功的人减多少刑都由其他单位自行判断。
借着受伤,周然又成功逃脱了几天的工作,在医院只躺了两天就转为在家静养。在家静养,指和保安一起勇闯小游戏,然后一起睡得昏天黑地,顺带抽空收拾出忙碌的陆总教官住的次卧。
这里离监察处近,来回都方便,刚好适合每天来来回回的陆总教官。
局里借人手的时候,组织的事情差不多解决的事让黄局长知道了,这几天保底每天两个电话起,有事没事就打一下,都是在问什么时候回去。
“……嗯,再说,就先这样,挂了。”
这次也是,躺沙发上进行双人游戏的时候再次接到电话一通唠,等到放下手机的时候,周然这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不少,昏黄余光从窗户打电视上。
差不多已经到陆大厨回来的时间了,门外没动静,他刚想打个电话问问,手机上弹出条消息。
大厨发来的,说今天有点事,会比平时晚回来一点。
行。周然一拍旁边的保安,刚想说又能再来几把,又想了下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还带额外加班,工作时间拉满的陆教官,准备出口的话在嘴里转了圈,最终变成了:“出去溜溜不?我们去接他一下,难得当个好人。”
保安并没有选择的机会,他话问出口的同时就已经把保安拎起来放口袋了。
现在刚好是下班的点。他穿上外套出小区,马路上全是来往车流和人群。伤口快要愈合完毕,现在是最冷的时候,要是可以,他还想多塞几件衣服。
要是身上没伤,他也是这些刚下班的社畜里的一个,估计还没这些人有朝气。找了个不碍路的地方一蹲,周然眯着眼睛晒最后的太阳,顺带在人群里多看了两眼。
陆教官很好认,人群里高出一截的那个就是。但是今天的太阳太刺眼,多看两眼眼睛受不住,于是当好人的事暂停,他掏出手机继续一个打开游戏的动作。
接人不一定认真,但玩小游戏一定认真。他一个人偷偷玩游戏,保安在口袋里用短手短脚对他拳打脚踢,他无动于衷,一把结束后用手悄悄反击,手指直往口袋戳,把保安戳翻在口袋。
从这个时候起,出门的性质已经改变,原本的陆大厨也被彻底忘掉,一人一保安就彼此的尊严展开了激战,一个誓要站直身体,一个努力将其戳翻。
激战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面前悄无声息停下一双脚,挡住一侧刺眼光线。短暂的安静后,上面传来道熟悉又疑惑的声音:“你们今天改到外面来玩了?”
戳戳搞搞的动作一停,周然抬眼,先是看到了熟悉的训练服,之后是一张熟悉的帅得突出的脸,顺着话一点头,“对没错……个大头,我们没在玩。”
他拍拍自己,又拍拍保安,说:“这不明显是来接你的。”
第104章 调职
实话实说陆教官没看出这是来接他的样子, 大概能猜到这是以他为出发点,然后完全偏离了轨道。
有这个出发点就不错了。他笑了下,伸出手, 说:“回去吧。”
他一伸手, 周然视线下移, 这才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东西。
一只很大的小熊, 硕大且毛绒, 一双豆豆眼藏在绒毛下,整个熊头被圈在臂弯里, 脑袋圆圆的一个。
不开玩笑,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人也呲溜一下站起来了, 问:“给我的?”
是给他的, 这个家里面唯一一个这么喜欢熊的也只有他了。
他一站起来就准备伸出邪恶的手去抱大小熊,陆教官预判了他的动作,在他碰上熊头之前道:“或者在抱它之前, 你能不能考虑先抱一下我?”
在这个人眼里,他现在的优先级很显然次个熊一级。想要提高优先级, 他还需要自己想办法。
进行到一半的动作硬生生一转,周然一抬手,陆教官配合地弯下腰。
柔软的针织外套蹭过露在外的皮肤,身上传来不轻不重的重量,他笑了下。
路过的人多看了两眼,小脸通红地来, 小脸通红地离开。
周然如愿抱到了大小熊。这东西在陆教官手上看着轻飘飘的, 一只手就能揣得住, 实际上分量不轻, 他两只手抱着,像真抱了个人。
一只很好的熊,在这种时候刚好有用。
晚上吃过晚饭,他郑重地把熊搬进了卧室床上,一只熊直接占据一半的位置。陆教官原本靠门框上看着他搬,后来越看越不对,终于出声问:“这是做什么?”
“今天晚上有些冷,让它陪我睡觉。”
把熊塞被子里,周然说:“原本还想找你的,现在好像它也行。”
“……”
陆教官脸上的笑消失了一下。
大小熊在主卧床上短暂地待了两个小时,等到真正睡觉的时候,被一位不知名次卧住户抱去了次卧。
一起被扔去次卧的还有保安,但因为多扔了个手机,保安觉得也能接受,遂在次卧和熊一起安详躺下。
主卧格局改变,床被移到了墙边,一侧紧紧贴墙。
最终成功占据主卧的还是陆教官,睡在靠墙的一侧,无论被怎么踹都不会掉下去。
昏暗小夜灯关闭,房间暗下,只有窗外的光透过窗帘透进房间,落下一线的光。
还清醒的时候周然没有踹人的爱好,只闷头往热源里钻,找到合适的位置后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迅速睡着。
睡得飞快,快到来不及说任何话,也来不及做任何事。感受着落在耳边的均匀的呼吸声,陆景文视线落在凌乱碎发上,最终闭眼,慢慢收紧抱着人的手。
工作告一段落,隔天一早,两个人坐上了去Y市的飞机。
这一趟没告诉任何人,但凡让黄局长知道他们过来,过来了就不一定能离开。
回来没什么事,周然只是带新任男朋友去见见老周,算是知会一声。
他们在这边的时候,第一批接受审判的人的判决已经公示,老人判死刑,在今年的冬天之前行刑。研究员枫是组织核心干部,但同时也是受害者,并且在这次行动中表现良好,予以适当减刑,判几年有期徒刑,在判决下来的同时就被监察处研究室预定走,几年出来后直接进入研究室工作。
陈正和其他一堆人还在量刑中,刑期只长不短,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是他女儿转到附属医院,在某好心人士的资助下继续治病的同时学习。
再回到A市的时候,假休完,周然回单位上班了。
世界线偏差过大,他能修一点是一点,暂时没有辞职的打算,至少之前的工作这次会照常做一遍。
只是这次回办公室,同事们的眼神很不一般,惊奇后悔遗憾什么表情都有。
他的摸鱼搭子上来就给了他一个锁喉,把他拖到茶水间的专属小阳台后出声问:“听说你跟战斗科那总教官有点故事?”
从上次在医院看到病房外有一堆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路过了好几次的时候,周然就猜到这事指定瞒不了。
就是没想到会扩散得这么广,连消息滞后的后勤部都能知道。他也没想瞒,拍拍锁喉的手,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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