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上白
他神色淡淡,盯着手中武技玉简道:“你也知道我爹的身份,若是真有如此宝贝,就算我爹弄不来,也绝对不会没有消息。”
“天下之大,又有谁能知天下奇珍呢?”李天合回答的很轻松,“左右咱们的约定,大可以等你得到了那宝贝再谈。我想合欢宗少宗主,总不至于失约吧。”
“我有一个问题。”宋淮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问了另一个问题。
“当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楚微尘早就帮他们做了假身份,再加上李天合只认出了自己,却不知江岫白。宋淮之总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对。
“也是巧合。”李天合声音平淡,听不出真假,“我早年游历天下搜寻有助修行的宝物,刚巧在东境时,就听说过合欢宗宗主收养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叫宋淮之。虽说天下同名之人不少,但宋少宗主的气度不凡,我一见便知。”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虽然解释了,听起来可行度却不高。但他所说,倒是和宋今歌查出来的信息一样。
“宋少宗主若是不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总之这地图我就放在这里,信不信,拿不拿,都在你。”
李天合说罢,便骤然消失。整个空间里,只有那一块玉简能证明其来过的痕迹。
宋淮之皱眉盯着那玉简半响,忽然面前伸出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拿起了它。
“岫白。”他试图阻止,“李天合这个人,不能信。”
“不管他能不能信,我们都要试试,不是吗?”江岫白将玉简拿在手中,低头与宋淮之对视,眼神专注。
“你的天阴之体,我们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
狭小的空间里,高大的剑修靠的极近,几乎遮住了光,让宋淮之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宋淮之抬头,试图从江岫白的脸上与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却什么都没得到。
“或许。”江岫白微微低头,一双淡色眸子中暗芒闪过。
“我们也可以用那个最简单的方法。”
双修。
宋淮之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想到了那个办法。但他只当是江岫白在激自己,有些无奈的推了推他,叹气道:“算了,你说的对。不过是真是假,咱们总要试试。反正秘境进都进了,顺路去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瞪了江岫白一眼。
“好啊你,现在可学坏了不少,还学会激将法了。”
江岫白并没有反驳。他直起身子,面上又是那副淡然出尘的模样。
“走吧。”江岫白轻轻勾唇,软化一身冷意,“反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66章 蛇窟
秘境的入口虽然只有一个,但除非是组队的学子,其他学子都会散落在秘境的不同地方。这种秘境中并没有像忧伽山脉那样可以一捏就脱离的玉牌,所有进入秘境的学子,都要在满三个月前,赶到崇光学府固定的传送点去。
当三月后秘境再次被开启,这是唯一能离开秘境的地方。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就要等待百年。这样的情况,往届也不是没有过。
当然,每次真正能出来的学子大多不足百人。那些没能出来的人不是错过了时间,而是身消道陨。
这个秘境,危险不比机遇小。
组队进入秘境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想组队的人互相手拉着手一同进入传送阵法,那就能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宋淮之任由自己的手被人牵起,转头冲着姜子昂招呼了一声,“姜师兄,我们先走了哦。”
顾梓有事耽搁,还在赶来的路上,姜子昂要等他。
打了招呼,江岫白轻轻拽了一下宋淮之。
“走了。”
他二人携手,踏入那传送法阵中。也就在这时,顾梓才催促着白鹤赶来。
“宋师兄和江师兄进去了?”顾梓跳下白鹤就去牵姜子昂的手,“咱们也快些吧,省的宝贝都被人抢了。”
第一次被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牵手,姜子昂僵硬的几乎迈不动步。好在顾梓兴致冲冲,拉着他就朝那传送法阵去,这才没让他僵在原地。
“不过……”在踏入传送阵前,顾梓扭头看了姜子昂一样,有些困惑道:“宋师兄他们不是两个人吗?”
他刚刚怎么看见了三道人影?莫非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
刚一踏入秘境,宋淮之便觉得一股腥臭气铺面而来。
根本没有思考,足下轻点,腰身扭转便避开一张冲着自己而来的血盆大口。手中赤芒一闪,一条五彩斑斓的巨蟒便断裂成两截儿。
“好吧。”避开溅来的鲜血,宋淮之看了眼四周环境,有些无奈,“看来我们是掉进蛇窝里了。”
他二人眼下身处一个深约百丈的蛇窟里。踩在斩情上朝下看,脚下是密密麻麻交叠缠绕的蛇,或大或小,在泥水里翻腾溅起泥渍。
这蛇窟恰似一口巨大的井,不光脚下是不知深浅的蛇池,四周岩壁上生长着的枝丫藤蔓也刚好给那些蛇提供了攀援的踏板。每一条藤蔓上都缠绕着数十条小蛇,这些由蛇组成的“藤蔓”将洞窟那唯一的一点日光都遮蔽起来,只有几点微光可以透过蛇群,照射到宋淮之二人的脸上。
“打吗?”宋淮之歪头避开冲自己而来的小蛇,征求江岫白的意见。
“这些蛇,不是同一品种。”江岫白并指化剑气,将十几条通过弹跳向自己投射而来的小蛇斩杀,低声道:“蛇群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一起。”
他看着那不知深浅的“井底”,目光似乎透过那些沸腾的蛇群,看向被遮蔽的东西。
“那下面,怕是有宝贝。”
“好!”宋淮之当即拍板,“那就打!”
宝贝就在眼前了,不掺和一脚简直是暴殄天物。更何况,那些蛇早就将他二人当做了养料,正疯狂的试图攻击他们。看着架势,人家也根本没准备放他们离开。
随着宋淮之的一声,那生长在崖壁上的藤蔓枝条顿时开始疯涨。随着小蛇被挥落开始下“蛇雨”,那些茂密的枝叶硬生生将整个井口封住。
整个蛇窟彻底陷入黑暗。
而在黑暗中,缕缕寒气蔓延四散,那泥潭水坑皆被这寒气冻成了不化冰。同时被冻住的,还有泥潭中的小蛇。
剑气肆意,当明石照亮整个蛇窟时,地上已然铺了一层厚厚的蛇尸。
但,这些蛇尸很快就被翻滚覆盖在蛇群的下方,竟是被同类吞噬殆尽。
宋淮之腰间缠绕着一根洁白如玉的藤蔓,藤蔓的另一头扎入岩壁里,将其固定在空中。而江岫白早就手持斩情运起身法,在宋淮之驱使的藤蔓间跳跃穿梭,将所有看见的蛇全部斩杀。
江岫白的步伐灵动,手中斩情的轨迹同样变化莫测,速度惊人。这正是那妖族剑谱的作用。
那剑谱说是剑谱,实则还配上了一份步法。似乎是基于一种鸟雀飞行研发而来的,使用者便有一种身轻如燕的轻盈感,自然身形与剑招也愈发快速。
更神奇的是,配合着那剑谱独有的口诀秘法,可以使灵力和体力的消耗缩减足足三分之一,更大程度上增加了使用者的续航能力。
这样的功法,甚至可以说是为江岫白量身打造般合适。
“身后!”
宋淮之大喝一声,心念微动,便有赤金丝绕着江岫白围成了一个小圈。几条意图偷袭江岫白的毒蛇还没近他的身,便被锋利的赤金丝分割成了几块。
“不必担心,护好自己。”
江岫白头也没回,只是望着那几根绕着自己若隐若现的赤金丝,心中一股暖意流淌,手中斩情愈发凌厉了几分。
当然,相同的,在宋淮之身边早就有几枚小巧的剑气虎视眈眈。
那些蛇多是些三四阶的妖兽,零星有些五阶。虽然数量多,但在修真界,并不是蚁多咬死象的。那些小蛇在剑气下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能一波又一波的送死。
在宋淮之二人的配合下,那些蛇的数量少了很多。但是相对的,剩下的蛇不光实力更强些,通过吞噬同类的尸体也壮大了不少,甚至催生出几条六阶的蛇来。
忽的,江岫白目光一凝,足下轻点,便退至宋淮之身边。
“下面有变。”
二人神色凝重,盯着那翻滚飞溅的泥潭半响。只见那些蛇慢慢的开始抱成一团,试图团成一个巨大的球形。
“不能任由他们聚合。”宋淮之看着这样的场景,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适感。
“嗯。”
江岫白应声,屏气凝神,斩情飞旋于空中。无形的剑气依附在斩情身边,像是给它套上了一个巨大的壳子。那剑气凝聚而成的剑越来越大,几乎占据整个蛇窟。
与此同时,宋淮之一拍腰间白玉藤蔓,无相便伸出一根枝丫。那枝丫上莲花绽放,轻轻摇摆。淡粉色的花粉随着花枝的摇摆而飘散,在剑气搅动起的狂风助力下,飘满整个蛇窟。
那花粉似乎带着催眠的效果,蛇群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昏昏欲睡。宋淮之早早的就取下两片花瓣,和江岫白二人一人一片含在嘴里。
这是无相佛莲在用命种炼化后产生的新能力,似乎是源自当年在赫连家吸收的那些香气,经过异变后产生的能力。这还是宋淮之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那些蛇被香气迷晕,就算巨剑的速度缓慢,却也无法躲过,转眼间便被剑气炸的粉碎。
数息后,江岫白放下遮挡在宋淮之面前的衣袖,示意他向下看。
“就是那株灵植引得蛇群异动。”
宋淮之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一株殷红的双角花在泥潭中摇曳生姿。
出淤泥而不染。
这赤色双角花即使生长在泥潭与蛇尸的血肉中,却不染半点血污,浑身上下满是妖异的美感。
“这是……渡生蛇花,一种伪天材地宝。”宋淮之闲来无事时,将宋今歌给他的那些介绍灵植矿石的玉简统统看了,因此能辨认出来。
所谓伪天材地宝,便是由灵植突破九阶进化而来。严格意义上,这种伪天材地宝和天材地宝没什么区别,只是世人为了区分二者,这才加了个伪字。
灵植不比妖兽,进阶无比困难,不是光靠年份和修行就能进阶的,更多则靠那份玄而又玄的缘分。
这株渡生蛇花看上去刚突破没多久,它的本体不知道是什么,但当它突破的那一刻,便成了渡生蛇花。
“此种灵植那双角花瓣中一片有剧毒,服下三息内便死。而另一片,则是此种毒的唯一解药。”
宋淮之和江岫白二人落至泥潭上,这才发现这泥潭极浅,连脚面都没不过。
不。
宋淮之试探着用脚踩了踩,这才发现脚下那软软的触感分明是蛇的尸体。
“若是蛇类吞噬了这灵植,便能在体内凭空生出渡生蛇的血脉。有了这种血脉,灵兽只是时间问题,若是道运好些,有朝一日返祖成真正的渡生蛇也不是没可能。”
而渡生蛇,可是上古最厉害的蛇属神兽。
“难怪它们这么疯狂。”江岫白了然,“就算我们不出现在这里,只怕一段时间后,它们也会开始相互吞噬,直到最后一条获胜的蛇吞噬掉渡生蛇花才结束。”
“不错。”宋淮之取出一只通体温热的玉匣,伸手要将那渡生蛇花采集起来,“想来是我们的突然出现,让它们以为我们也是要争取灵植的对手,这才提前发难。”
这灵植的根系被挤在蛇尸里,要想将它完整取出,便要亲手一点点拨开蛇尸,将细密的根系剥离出来。
好在宋淮之并没有洁癖,这份工作顶多就是麻烦了些。二人说话间,那根系也被彻底剥离出来。
准备用来盛放渡生蛇花的玉匣中已经装好了专门滋养灵植的土壤。宋淮之小心翼翼地将渡生蛇花转移到其中,并将其根系一点点埋入土内。
就在这时,一直温柔注视着他的江岫白骤然出声,慌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