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暴鼠
宽敞的走廊每隔三米都有两名神职人员一左一右的垂首站立,陆浮和那名白袍男子一前一后的走过,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游冬换上了教廷的袍子,黑瞳微眯,拦住了陆浮的去路,“陆浮,你又骗了我。”
白袍男子一言不发的退至一侧,垂着脑袋践行不看不听的原则。
陆浮没有被人围观的爱好,双手抱臂扬了扬下巴:“去你房间说?”
游冬瞥了眼白袍男子,对方低着头看不到面容,几秒后,他接受了陆浮的提议,两人并肩走出去几米远后,白袍男子抬起头挥了挥手。
站在两侧的神职人员纷纷离开,很快,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
亚奇神色古怪的蹙眉,066变化太大了,以至于他一开始根本不敢认。
八年前,不少神眷者在逃出去后发现世界比他们想得残酷许多,最终又选择了回到迷宫,然而这些人里并不包括他最为看好的066和041。
亚奇并不担心041,他向来小聪明多,倒是066,人善被人欺,指不定在外面过得多艰难。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善良软弱的小可怜?”一道男声从身后传了过来,话语中包含着无尽的讽刺。
亚奇回过头,是谢尔诺一族派到041身边保护他的男人,他没有名字,所有人他称呼他老鹰。
虽然他和041站在同一边,但041并不喜欢他,理由也很简单,老鹰只在乎谢尔诺的利益,041只要活着就行。
亚奇轻声叹了口气:“066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这么多年在外面吃了太多苦,才竖起了防御的高墙。”
亚奇说着目露怜悯,他并不生气孩子们逃跑,他只担心从没接触过外界的神眷者们在外受伤。
老鹰嗤笑,看亚奇的眼神像在看傻子:“防御和主动出击是两件事,为了活下去而谨小慎微,被逼到不得已才咬你一口,那叫防御,至于他…你觉得他骗游冬是故意为之还是迫不得已?”
“收收你的滤镜吧,亚奇,066不是受你照顾的小孩了,”老鹰扯了扯身上的白袍说:“他现在是神官,是你的同僚。”
话落,老鹰阴森森的眯起眼,“说不定,还是敌人呢。”
亚奇不赞同的拧眉,“少把你们门阀的那一套带到教廷里来,神眷者们之间从来不是敌人。”
神选择了谁,其余人就要辅佐他,教廷的运转从来不是只靠一位教皇就足够的。
老鹰不以为意,他不信世上真的有神存在,对于所谓“神选中的教皇”更是嗤之以鼻,只要权利够大,谁都能说一句自己是神的代言人。
亚奇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微微摇了摇头,041和世俗牵扯的太深,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当人们不再敬畏神,就需要一位能够带来恐惧的教皇。
“041的情况怎么样了?”亚奇微微碾了碾指尖,担忧的问。
“还昏迷着呢。”
041的昏迷真相老鹰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他看着真情实意为041担心的亚奇,忍不住低嘲:“与其担心他,你不如去讨好我们的新神官。”
老鹰一想到等041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地位已经被一个横空出世的Beta取代,就觉得好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如是。
亚奇蹙眉,没答话,一甩袖子离开了。
游冬的寝室
Alpha和Beta一站一坐,游冬双手抱臂靠在墙上,冷眼看着少年,“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解释什么?”陆浮碾起果盘里的草莓,一口一个,红色的汁液在指尖润开。
少年笑吟吟的抬头:“你是更在乎我为什么要骗你,还是更想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代理教皇的?”
此话一出,游冬立刻按下了被欺骗的心情,两步走到桌边坐下,“你和代理教皇是什么关系?”
少年托着腮笑起来:“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游冬抿唇,“代理教皇的年纪,有个私生子不奇怪,但你和代理教皇在外貌上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排除私生子的可能,能让代理教皇重视的只有一种人——神眷者。”
所以?
陆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游冬却闭嘴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陆浮,劝道:“欺骗代理教皇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你且收手罢。
【018:好家伙,他以为你骗出产业链了。】
嗯…怎么不算呢?
陆浮的沉默更加坐实了游冬的猜测,Alpha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代理教皇相信你,但是,陆浮,教廷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旦你的骗局败露,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送上火刑架。”
啊对对对。
你说的都对。
陆浮百无聊赖的听着,游冬表现的多么为他着想,焦急的眼神和不加掩饰的表情将这场话剧推到了最高点,但陆浮一个字都不信。
你有了我的把柄,而这个把柄足以致命,知道真相的只有你。
你会怎么做?
陆浮饶有兴趣的弯唇,等着游冬真正的目的浮现。
果然,Alpha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串,终于将自己也拉进了漩涡中。
他轻柔的握住陆浮的手,眼底是沉重的忧虑和一丝决绝:“如果代理教皇发现了,你就说是我指使你的。”
然后你就可以借此机会以一个不存在的神眷者要挟代理教皇了吗?
戏真多。
陆浮笑了:“指使我什么?”
“游冬,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次,我没有撒谎?”
**
葬礼结束后,忙碌的门阀各自重新投入了自己的事业。
成煊脱力般靠在椅背上,沉默的看着屋顶两秒后,他用手背盖住上半张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些天他忙于成家的事,都没时间去关注陆浮的情况,给黑鳞监狱送去那么多消遣的玩意儿,陆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无聊了。
这么想着,成煊打开了黑鳞监狱的监控,本该人满为患的食堂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机械狱警来回巡视。
成煊眉心一跳,将视角转移到了牢房,依然不见人影。
海边,没人,矿洞,没人,整个黑鳞监狱萧条得可怕,只有呼啸的海风和拍打礁石的巨浪在耳边发出轰鸣。
人呢?
那么多人呢?
成煊紧急给时旭拨去通讯,几秒后,屏幕中冒出一张熟悉的脸,却不是时旭。
谢寅嬉皮笑脸的甩了甩手:“他在和我谈生意呢,有事吗?”
“什么生意?”成煊顺口问了一句。
谢寅将屏幕转了过去,形容狼狈的时旭一手拿着帕子擦拭满身的咖啡,一手翻合同,向来含笑的脸阴沉沉的。
旁边还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手里捧着咖啡杯,连连道歉。
在少年的身后站着两名胸口别这大写字母“D”徽章的Alpha,一个举着摄像头一人拿着麦克风。
成煊:“…他在拍戏?”
“不是,”谢寅说:“是我们家的广告,讲述已婚霸道总裁爱上笨手笨脚的小迷糊助理的故事。”
成煊挑眉:“为什么是已婚?”
“我想让他代言的新品信息素阻隔剂,主要效用是用特殊香氛掩盖他人的信息素气味,只保留本身的味道,居家出轨必备。”
谢寅说着对成煊挤眉弄眼:“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寄一份样品过去。”
成煊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不需要。”
谢寅没再坚持,将成煊的名字从赠送名单上划去了,成煊下面一个是齐列,谢寅纠结了几秒,笔尖欲落不落。
齐列多年未婚,也没有传出任何桃色新闻,和陆浮那个不算,纯属维度直播没事找事。
坊间一直有齐列不能人道的传闻,齐列也从来没站出来否认过,众所周知,不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谢寅思来想去,齐列好像用不上,但是不给又不好,齐列小心眼又重规矩,指不定嘴上不说,心里记一辈子。
“先让他们别拍了,我找时旭有事。”成煊的口吻几乎是命令,但谢寅并不生气。
谢为祯以前也喜欢这么对他说话,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成煊也会死的。
谢寅拍了拍手,喊道:“先停下,时旭,有人探班了。”
时旭站起身,将沾染了脏污的外套脱下扔到助理手里,脸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哝,成煊找你。”
Alpha翠色的眸古怪的眯起:“我们才分开两个小时,成煊,你有什么事在葬礼上不能说?”
“陆浮失踪了。”
成煊直勾勾的盯着面露错愕的时旭:“和你有关系吗?”
短暂的愕然过后,时旭冷笑:“黑鳞监狱是你的地盘,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告诉我这个大新闻,”时旭眼尾上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关押重犯的监狱居然能让人跑了,希望民众们不会因为你的管理不当陷入恐慌。”
谢寅忍不住插嘴:“会不会他只是找了个监控拍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待着,就像电视剧里被排挤的小可怜一样偷偷躲在卫生间隔间吃饭却偶遇生命中的救赎?”
时旭斜了他一眼:“你一天天都在看什么?”
成煊直接否认了他的猜测:“整个黑鳞监狱都空了。”
“嚯!”谢寅发出一声惊呼,摇摇头说:“那完了,估计是小可怜告诉救赎他的人明天你待在牢房里别出来,然后以一己之力把监狱里的人全杀了。”
时旭听不下去,推了谢寅一把:“你当狱警们是白充电的吗?”
“你去问问齐之裕和简焕白,”时旭扭头对成煊说:“他们去探过监。”
谢寅又是一声夸张的气音:“还有简焕白的事?”
成煊受不了谢寅一惊一乍的,直接挂断了通讯,时旭给了他一个白眼,穿上外套,进行第十七次广告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