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暴鼠
“怎么办啊,018,”少年趴在窗台上,桃花眼愉悦的眯起,泛着潋滟的水光:“我有点等不及了。”
【018:等不及什么?】
“成为教皇。”
第76章 你小子当上新教皇了?!
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暴雨。
“首都星什么时候有雨季了?”齐之裕拍了拍被打湿的衣袖,表情不耐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齐管家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叠演讲稿。
在他的保护之下,演讲稿比齐之裕还干燥。
“少爷,先背稿子吧,再过两个小时议员们就都到了。”
齐之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从齐管家手里接过厚厚的演讲稿,他人虽然不够老谋深算,但死记硬背并不难,顶级Alpha本身就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唯一难的地方在于,齐列写的演讲稿里用词太过繁琐,齐之裕念得磕磕绊绊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傅以榕在帘子后听得一乐又一乐,齐列听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还要死命的捂住傅以榕的嘴,不让齐之裕发现他们。
傅以榕拍拍齐列的手背,待Alpha看过来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激动的睁大了眼:“唔嗯唔唔!”
我要死了!
齐列不耐的蹙眉:“Alpha没那么容易死。”
说着手上力道更重了,这次傅以榕连唔都发不出来,像个蔫了的蒜苗一样,只在齐之裕又一次嘴巴和脑子打架的时候耸动了两下肩膀。
帘子后方不止傅以榕和齐列,还有神色淡淡的时霓云和想笑又不敢笑的谢寅。
四人两两坐在一起,中间隔了约有五米远。
但是谢寅真的很好奇,如果他笑出声了,齐列要怎么在捂住傅以榕嘴的同时来捂他的嘴?分身吗?
时霓云轻飘飘的瞥了眼谢寅,替他解惑:“他会一拳把你打得失声。”
太暴力了吧?凭什么傅以榕就是捂嘴!这是区别对待,我要举报!
谢寅虽然没说话,但丰富的表情已经将他的想法暴露无遗。
时霓云只能又道:“因为他打傅以榕有点吃力。”
谢寅就不一样了,露头就秒。
谢寅露出的饱受屈辱的表情,义愤填膺、怒不可遏、怒发冲冠的低下了倔强的脑袋,打开终端搜索故意伤害罪赔多少。
谢为祯的弟弟怎么像个傻子?
时霓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来旁观时旭选举的还是来带小孩儿的。
女人轻咳了一声,抬手遮住终端屏幕,将谢寅的手向下一压:“错了,你应该搜失手杀人怎么判。”
顶级Alpha能硬抗齐列的攻击,但谢寅一不是顶级Alpha,二没有怎么接受过训练,别人上军校的时候他在做黑心生意,齐列一拳,他含笑九泉。
谢寅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起来,他握着终端动了动唇,眼神无措:“啊、不是,啊,我有这么脆皮吗?”
时霓云的回答是一个浅浅的微笑和她结实的拳头。
“唔!”
谢寅捂着肚子缓缓弯下腰,五官痛的扭曲,椅子也坐不了了,干脆蹲下来,身体蜷缩成半个球,肩背轻轻的颤抖着,久久说不出话。
太猛了姐,这一拳给他天灵盖都打通了。
时霓云低头看着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谢寅发不出声音,只能面色痛苦的举起右手,比了个六。
时霓云点点头,好心将谢寅扶回椅子上,解释道:“齐列一拳力道大概是我的两倍,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时霓云也不是军部的人,论战斗素养她当然比不过齐列,但是谢寅不理解,虽然说有个参照物确实很方便,但这一拳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了。
他缓了缓,又缓了缓,缓到终于能发出声音了,握着时霓云的手问:“我哥当年是不是得罪过您?”
不然你干嘛打我出气?
“你哥,”时霓云回忆了一下,“他得罪了所有人。”
谢寅脸色一刹那白了。
“但是,我打你和你哥没什么关系,”时霓云摸了摸谢寅的头,像个和蔼的长辈般笑起来:“是因为你又调高了药品的价格。”
理由是,拍广告的成本提高了。
以往诺亚制药的药物开发出来都是直接召开记者会,由谢为祯亲自介绍,谢寅接手诺亚制药之后痛斥宣传部跟不上时代,并陆续推出了多个广告。
包括但不限于:已婚霸总爱上糊涂小秘书、九百九十九次为你注射抑制剂的痴心友人、有一种幸福叫做我躺在你的身边,闻着另一个人的信息素。
确实起到宣传作用了,诺亚制药的高端路线瞬间变得亲民了,与之相对的,价格更加不亲民了。
“可是,广告的主演都是时旭,我还给他发片酬了…”谢寅委屈巴巴的说。
“他连拍九个广告的片酬加起来都买不起一瓶信息素阻隔剂,我一问才知道你把他绩效扣光了只剩下最低工资,”时霓云似笑非笑的捏了捏谢寅的脸,“你比你哥还黑。”
冤枉啊,谢寅连连摇头:“姨,你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他上班玩终端我才扣他绩效的!”
谢寅说得理直气壮,时霓云听得哭笑不得。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上班还不让看终端。
“行了,把你的手松开,”时霓云撇了眼被谢寅握住的左手:“我可不想一会儿出去还要喷信息素阻隔剂。”
谢寅讪讪的收回手,打开终端,将屏幕怼到时霓云面前:“故意伤害罪,处一年有期徒刑,罚款十五万星币。”
时霓云似笑非笑的眯眼,翠色的眸子下垂:“证据呢?”
Alpha恢复速度快,谢寅既然已经能跟她白扯,说明腹部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谢寅环顾四周,没看到监控,只能重新窝回自己的椅子上,指了指下方的齐之裕:“姨,咱们不聊了,看猴吧。”
下首,齐之裕背得差不多了,自信的挺着腰坐在等候席上,时旭推门而入,同齐之裕眼神相接了一瞬,露出一抹讥诮的笑,走向另一侧。
有齐列保驾护航,齐之裕不可能选不上,今天这个位置就算空着,明天民众也能看到齐之裕入选的新闻。
时旭不紧不慢的挽起袖子,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
“为什么不来?你怕我在,你就选不上了?”齐之裕面对时旭很难给好脸色。
明明当初三个人里他最讨厌成煊,和时旭反而走得近,甚至能以朋友相称,现在倒是两看两相厌。
时旭扯了扯唇,他就知道齐之裕根本不了解选举规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齐列推了上来。
议员选举又不是议会长选举,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多的很,除非齐之裕能有丝分裂,把所有坑全占了。
“保持你的自信,挺好的。”时旭笑了笑,满意的看到齐之裕语塞的模样。
Alpha深知自己斗嘴斗不过时旭,干脆嘴巴一闭趴在桌上重温演讲稿,看着看着,齐之裕打了个哈欠,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轰隆隆——!”
电闪雷鸣,一条蓝色的蛇劈开了乌云,会场外的雨无休无止,在玻璃上剧烈的拍打,地面积起了水洼,越来越深。
狂风忽左忽右,雨幕也跟着偏过了身,冲进伞下,拥抱每一个过路人,议员们走进会场时,不可避免的湿了半个身子。
水汽在室内弥漫。
好在,仅仅是雨水并不影响选举投票的流程,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激烈演讲、投票、致辞之后,天色已经深深的暗了下来。
屋内的Alpha越是撕心裂肺,屋外的雨越是滂沱,齐之裕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比起游刃有余的时旭,他要竭力去理解这些老东西的言外之意,用小叔教他的法子隐藏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
好累。
终于挺到了落幕,议员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成功入选的Alpha精疲力尽的倒在座椅上,他仰着脸,看着身后的玻璃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月亮仿佛天空眼睛的淤血,透出异样的紫色。
乌云缓缓靠近,遮住了一角,明月似被啃食后的果肉,周边已经潮湿泛黄。
齐之裕恍惚间看到了陆浮褪色的面容,搁置在深处的记忆回笼,他闭了闭眼,将呼之欲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寅努努嘴,对时霓云小声说:“他又开始想他的白月光了。”
时霓云眼尾一挑:“你怎么知道?”
谢寅两指弯曲,在眼前勾了勾,自信的说:“我的眼睛就是尺。”
下一次会议,也是最后一场投票,将在六天后举行,时旭和齐之裕擦肩而过,留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警告:“最近走夜路小心点。”
走夜路?
齐之裕看了眼窗外的暴雨,谁会在这种天气走夜路?
雨水的铺垫后,死亡从第二天开始。
“血肉”向来是一个概括性的词汇,比如血肉之躯,但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见到这个词的具象化。
“呃啊啊啊——!”
双腿尽断的男人趴在满是积水的地上,全身都被黑色的泥泞包围,粘腻的液体像是一张张漆黑的嘴啃咬男人残破的身躯。
他撕心裂肺的尖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摆脱死亡的侵袭,却只是在更快的消耗生命,力,片刻后,挣扎的男人失去了声音,扭曲落泪的面容被黑泥覆盖吞没。
东倒西歪的尸体躺在幽深的角落里,被黑泥拉进深渊,雨水冲刷了血污,一并流进了下水道。
地面上只剩下用碎肉摆成的太阳图案。
雨一连下了三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比齐氏企业的社畜还要敬业,首都星的排水系统都赶不上降雨的速度,舆论终于爆发了。
由于五百七十年前伤亡重大、险些将人类覆灭的天灾所带来的影响,首都星居民们至今都在恐惧着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
三天的暴雨,三天不见太阳,对于没有雨季的首都星来说可谓是反常至极,众所周知,事出反常必有妖,民众们在星网上求助,却被反向宣传了更多恐慌。
【三日暴雨已成灾!路面积水超过三十厘米!】
这个不用看,一定是维度的新闻。
季生往下滑,琳琅满目的标题撞进眼底,无一例外都是在报导这场雨有多么严重,更有大批营销号翻出了古老历史佐证这是神罚。
“这是真的吗,季生?”谢寅指着一条爆料帖问:“真的是神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