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暴鼠
“罗医生,我们去外面聊聊吧。”
奎克·罗迟疑了下,“可是,齐少爷的伤势…”
“陆浮让你去你就去。”齐之裕蹙眉,看着奎克·罗的眼神有些许不满。
他一向最有眼力见,怎么今天犯了蠢,要是让陆浮对齐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以后怎么带陆浮回家?
奎克·罗只能苦哈哈的应下了。
一人一虫走出房间,陆浮却没停,沿着走廊越走越远,奎克·罗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两者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臂之遥。
终于走到走廊的尽头,陆浮停步,扬起下巴示意奎克·罗开门,雌虫不情不愿的站在门前,虹膜解锁成功后,门锁亮起一道蓝光,“咔哒”开了一条缝。
“进去。”
奎克·罗瞥了眼身后,走廊上空荡荡的,比荒星还萧条。
他只能小声提醒道:“这里是第一军校,你要是做的太过分,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陆浮环臂靠在墙上,闻言发出一声哼笑:“你的虫族身份要是被发现,才是大麻烦。”
奎克·罗讪讪的摸了摸鼻头,闪身钻进了房间,陆浮关门前扫了眼走廊天花板,一只小甲虫安静的趴伏着。
奎克·罗多虑了,任何人靠近这里,陆浮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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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之裕从成煊开门起就死死的盯着他,目光灼热,看得成煊不太自在,他反手关上门。
“咔哒”
反锁。
走到自己的病床上坐下,成煊对着齐之裕比了个中指,“你要是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我乐意效劳。”
齐之裕冷哼一声,表情活像是婚礼上被伴郎抢了亲,还要恭喜一对新人喜结连理般难看。
他语气发酸,肚子里约莫塞了十斤柠檬:“我听说,我被抬走之后,是你留在礼堂里陪着陆浮。”
成煊立刻露出受了冤枉的表情:“时旭被你和着柠檬一起吃了吗?”
“别打岔,”齐之裕选择性的过滤掉了成煊的讽刺,“你就是你是不是留在那陪陆浮了?”
半敌对半发小这么多年,成煊自认为已经摸清楚齐之裕的智商低谷了,没想到齐之裕还能给他惊喜。
“你先告诉我,”成煊没有和他胡搅蛮缠,试图讲道理:“这个消息你从哪知道的?”
齐之裕眼睛一亮,将维度直播记者的抓重点能力学了个十成十:“你承认了!”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齐之裕立刻开始翻旧账:“最开始陆浮被叫到会议室的时候,你是不是除了我第一个知道消息的?还有组队的时候,你背着我都和陆浮说了什么?”
Alpha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认定了成煊就是拦在他和陆浮之间的老黄牛,绷带渗出了浅红色的印记。
齐之裕却全然不觉,声调突兀的拔高:“**的成煊你好歹毒的心思,居然偷偷在陆浮面前挑拨离间!当初入学测验试卷里你不是填的公平竞争吗?!”
齐之裕一把掀开被子,挣扎着要从床上爬下来,给成煊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来两拳。
成煊眼睁睁的看着齐之裕像条大白蚕一样在床上激烈的蛄蛹,床边的药剂被撞的“噼里叭啦”的碎了一地。
齐之裕要是真跳下来,恐怕还要被碎玻璃扎成刺猬。
成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如果说全盛时期的齐之裕发怒像是一只出笼的野兽,现在的齐之裕打他一拳都觉得在欺负弱智。
“你冷静点,”成煊站起身,替他扶住悬在半空中晃动的腿,抱怨道:“躺个治疗舱三小时的事,你犯什么病要躺在这里?”
齐之裕咬牙:“当然是给陆浮看的,我不惨点他怎么心疼我?”
话落,齐之裕又强撑起上半身,恶狠狠的瞪了眼站在床尾的成煊:“你有什么脸说我,你脸上那条疤不也是一个目的?”
说着,齐之裕竭力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着的姿势舒服了点。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成煊用指腹蹭了蹭眼下的痕迹:“我只是想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输给一个Beta的屈辱。”
齐之裕不屑的“啧”了声,“成煊,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都快赶上时旭了,下次维度直播再来你去应付吧。”
成煊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他用十分坚定的口吻向齐之裕保证:“我确定我的取向永远都是漂亮温柔的Omega,听明白了吗?”
齐之裕张了张嘴,似乎感受到了成煊的真诚,但生性多疑的Alpha依然不放心,举起同样缠着绷带的右手拽住成煊的衣领。
“你说,你说Alpha不骗Alpha。”
成煊道:“你不是顶级Alpha吗?怎么又承认自己是Alpha了?”
“少转移话题,快说。”
成煊叹了口气,再一次告诉自己不要和恋爱脑计较。
“Alpha不骗Alpha。”说完,成煊下意识紧了紧脚趾。
病床上的齐之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终于想起了成煊最开始的问题,“是论坛上说的,他们都在讨论你对陆浮究竟是什么态度。”
按道理说,成煊以为胜券在握却被陆浮夺走了首席之位,应当会记恨陆浮才对,但是开学晚宴中成煊的表现却让大多数人不确定起来。
成煊不明所以:“我难道该敌视他吗?”
齐之裕嘲道:“是啊,我也好奇,你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呢?”
成煊微微蹙眉,“只是首席的位置而已,齐之裕,你应该明白,对于我们这种人,这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陆浮没背景,性别也不占优势,他的上升空间撑死了就那么大,就算进了军部,没人照应也是当炮灰的命,说不定哪天就背了谁的锅进囚星和他的老乡们团聚。”
Alpha轻描淡写的将陆浮的一生定了型。
“我们不一样,齐之裕,”成煊俯身捡起一块碎片,在掌心划了一下,血丝刚渗出来就被闭合的皮肉重新吞了进去:“看到了吗?我们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有人托举我们去更高的位置。”
看着怔神的齐之裕,成煊耸耸肩,歪头笑道:“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位置和陆浮计较?”
“你也是这么对陆浮说的吗?”齐之裕压着嗓子问。
“什么?”
齐之裕眼眶微红,似有火焰凝结在瞳孔中,他一字一句的问:“组队那天,你也是这么告诉陆浮的吗?所以他那么高傲的人,才会在简焕白面前收敛了脾气?”
成煊更迷惑了,你管道德绑架叫收敛?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成煊道。
“你当然不明白,”齐之裕表情平静了些,怜悯的看着成煊:“你的心里,没有爱。”
成煊:“……”
我觉得你没有脑子。
**
病房内,奎克·罗拉紧了窗帘,将每个角落仔细摸了一遍,才放心的坐下来。
陆浮双手抱臂靠在门上,漂亮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奎克·罗等了几秒没等到陆浮开口,有些坐立不安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浮微微眯起眼,细密的睫扑扇了两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奎克·罗咽了口唾沫,坐姿逐渐端正起来。
陆浮又想要做什么?
没道理啊,他最近也没惹陆浮不快,陆浮的重心不该放在齐之裕那伙儿Alpha身上吗?
少年眨了眨眼,俯身压住了奎克·罗的肩,语气温和的问:“认识这么久,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哪一支血系?”
双手放在膝盖上,雌虫腰杆挺直,眼珠颤动了几下,虫瞳出现了一瞬,很快被漆黑的眸盖了过去。
“怎么问这个…”奎克·罗面色微僵。
陆浮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尘屑,露出Alpha常用的狂狷笑容:“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018:谢谢,眼睛脏了。】
【陆浮:让季生给你换个贵的。】
奎克·罗表情变了变,不知道是不是被陆浮精准的模仿恶心到了,支支吾吾的说了两个字:“蝎…赤蝎。”
果然。
陆浮那天喝的药剂里掺的是奎克·罗本虫的血。
少年收了多余的表情,从架子上挑了一根试管,递到奎克·罗的面前。
“用你的血把它装满。”
奎克·罗一愣,虫族的血又不值钱,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但他没有多问,放出虫爪,对准自己的掌心狠狠的划开一道口子,血腥气“噌”的冒出来,在空白中大范围的蔓延,腥气淡去后,一股融化的奶油般的香味逸散了出来。
这个味道,陆浮和西蒙同床共枕那天,在他的身上闻到过。
接过试管,陆浮看着暗红色的液体,轻轻晃了晃,水平面忽上忽下,在试管壁上留下一层虚浮的红。
满意的收起试管,陆浮抬脚抵住奎克·罗的椅子腿,“你和艾斯尔是什么关系?”
奎克·罗“啊”了一声,迅速摇头:“我能跟艾斯尔有什么关系,那可是八大姓之一,亲王阁下在艾斯尔家主面前也要给三分薄面。”
陆浮却不信。
如果没关系,他喝下奎克·罗的血后为什么会对西蒙那么亲近?
少年不语,只定定的看着他,奎克·罗擦了擦脸侧的细汗,解释道:“真的没什么关系,虽然都是赤蝎,但艾斯尔是弗洛希亲王阁下的拥趸,祖上和皇室联姻多年,我就是个普通赤蝎。”
他有些急,口不择言道:“要是真有关系,我混的再差也不至于逃到人族来混日子吧!”
陆浮托腮笑了一声:“被你治坏了身子的第三亲王阁下,似乎和第二亲王弗洛希亲王阁下是敌对关系?”
“意外,意外,”奎克·罗都快哭出来了:“我只是一时失手,你知道的,我的医术就那样,全靠行骗勉强糊口。”
陆浮轻嗤一声,“你知道你给我喝的药剂里掺了你的血吗?”
奎克·罗顿住了,脸上欲哭不哭的表情僵硬的像是一副油画,轻轻一撕就能带下大片的皮肉。
他滑稽的张开嘴,“啊?”
“我、你…”奎克·罗意识到了什么,紧张的身子后仰,连带着椅子都一并倒了下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