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何故
“你是该不高兴的。”卫西却不相信他的话,眼神越发怜爱,“唉,是师父对不起你,太突然了。但我也没想到收个徒弟还能有那么多的规矩。”
朔宗闭了闭眼,内心像是封闭了一口喷涌的火山,滚滚岩浆汹涌地从裂隙里奔涌而出,需要拼命按捺,才不至让更多的戾气泄露出来。
突然?
不,这一点也不突然,从在茂华山酒店选择亲吻卫西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如今预想中的结尾只不过提早一些到来而已。
卫西就接着恹恹道:“我本来都打算好了要封你做少掌门,日后将太仓宗第六十四代掌门的位置传给你的。你比你师兄要聪明厉害,做掌门天经地义,可如今做了我的道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名正言顺。”
朔宗以为自己听错了,倏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卫西一脸心疼地看着他:“是我对不起你。”
朔宗愣愣地迈开脚步,朝他走去:“卫西,你再说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卫西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是我的道侣。”
朔宗张了张嘴,感到难以置信:“你知道,道侣是什么意思吗?”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卫西不满自己的智商被怀疑,开口为自己正名,“道侣不就是可以一起吸阳气一起睡觉的人?”
朔宗瞳孔里沸腾的火山被这句话激得骤然冷却,惨笑一声,上前将卫西一把按在了房门上:“阳气?你就因为阳气,选我做你的道侣?”
卫西不解,徒弟怎么又生气了?
朔宗抓住他的肩膀,胳膊上的青筋根根分明:“道侣和徒弟对你来说的区别就这么简单?!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有阳气,所以他是道侣,假如团结义也有了阳气呢?!
徒弟罕见鲜明的怒意让卫西有些迷茫:“心?阙儿你在说什么?欲魔告诉我的啊,徒弟跟道侣的区别,就是一个管他和谁去好,一个只能跟我好。你师兄哪怕跟烦恼魔好了,我也不会去约束他,你跟旁人说话,我却会觉得不高兴,想叫你只看我一个人,这难道不是道侣的意思?”
朔宗措不及防地听到这话,耳朵骤然一酥。
卫西却一点也没有自己说了情话的自觉,被他抵在墙上,思索片刻,还自以为找到了朔宗之前生气的理由,抬手摸了摸他的面孔:“阙儿,我本也不想委屈你叫你做道侣,只可惜做师徒却不能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比起被你叫师父,我还是更想跟你像从前那样生活。”
朔宗难以反应,覆住他盖在自己脸上的手:“卫西,你……”
卫西叹气:“你不知道,这宗门,这公司,还有未来的写字楼,我有的东西都恨不能全部给你继承,倘若做徒弟没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规矩该多好。”
迎面的糖衣炮弹已经快把朔宗给砸懵了。
卫西这些话里一句情爱的内容都没有,可偏偏字里行间,每一处空隙都填满了他青涩又懵懂的真心。
卫西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对不起自家二徒弟,瞧瞧况志明那些同行道长们的道观,似乎都是默认的留传给晚辈。阙儿好好的一个内门弟子,聪明漂亮,日后本来顺理成章该得到宗门和自己打拼出的财富的,如今成了道侣,再想做六十四代掌门,也不知道日后会横生多少枝节。
他面露忧色,内心也有些复杂,不太想二徒弟日后受到那些委屈,迟疑道:“阙儿……你若是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他面孔忽地一轻,被二徒弟双手抬起,紧接着嘴唇被严严实实覆了起来。
卫西下意识眯起眼和贴上来的徒弟吮了吮。
徒弟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大刺激,呼吸十分地急促,咬了口他的嘴唇后,细碎的亲吻一路顺着他的嘴角啄到了耳边,声音又哑又沉:“我没有不愿意。”
卫西被他亲得迷迷糊糊,缩起脖子,内心见徒弟为了自己这样退让,却越发难过:“阙儿……我对不住你。”
徒弟刚才的怒火却不知道去了哪儿,听到这话还在他耳廓低低地笑了几声:“卫西,你怎么能这么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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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又关闭,光线迷蒙,空气稀薄到让人难以呼吸。
卫西节节败退,头脑昏沉,外套落在地上前一声轻响,恍惚看去,才发现原来是欲魔给他的那本书掉了出来。
书挡住去路,被徒弟一脚踢开,打在床头柜上。
卫西软倒在枕头里,慵懒地趴蜷成一团,瘦削紧致的后背漂亮的脊骨一节一节地凸起着,两边清晰的蝴蝶骨展翅一般,没了衣袖包裹的手臂松松搭在床沿,被窗外昏暗的光线一打,晃得人头晕目眩。
卫西眯眼扫到地上的书,伸出手指懒懒撩开封面,露出了里头的图案来,心头不知怎么的微微一悸。
他扭头看向二徒弟,二徒弟撑着床,浑身漂亮的肌肉偾张,目光又沉又烫,像燃着熄不灭的火焰。
二徒弟咬住他的下巴,声音像一把滚烫的岩浆:“想要?”
卫西被啃得哼哼两声:“……不想。”
徒弟居高临下,带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强势,双眼锋利而温柔:“口是心非。”
“阙儿。”卫西断断续续地丢着浑然不知的情话,“你……你不行……我怎么舍得为难你……”
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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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西自食恶果,被喂得肚皮滚圆,意犹未尽。一边还想继续,一边浑身松软,洗完澡后睡得昏天暗地。
沉睡中熟悉的气息忽然离远了一些,他在睡梦里不安地摆动起手脚。
很快就被隔着被子拍拍,徒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睡吧,我去喝杯水,一会儿就回来。”
怀里被塞进一个软软的枕头,卫西被拍得很快又睡沉了。
朔宗起身,穿衣,穿鞋,整理仪容,轻声开门,踏出房间,镇定地朝楼下走去。
卫天颐加班回来,一搜柜子发现刚藏没几天的薯片又不见了,气得满口咒骂,周管家满头大汗地把家里的厨师挖起来做饭,舒婉容跟卫承殊也穿着睡衣在桌边等夜宵吃。
一家三口看见朔宗下楼,都投来瞩目,卫天颐皱着眉头问:“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朔宗平静地回答:“出门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