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人偶养你呀 第53章

作者:霜玄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正剧 玄幻灵异

送完他回到七楼,见左时寒还待在原处,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鬼墟内天光暗淡,待在这七层高阁中更是如此,左时寒又形单影只,熹微的光使得这副少年身骨更多了几分孱弱。

左时寒道:“潜进来的那个人,祝饶去处理了。”

“稀奇。”灵也在他身边坐下,“那祝师在凡人里头确实挺有本事,但这儿是鬼墟,怎么想都是你来处理方便一些。”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来的是左家的余孽,左时寒便不方便了。

灵也突然凑上前。

他也瞧见了左时寒脖子上的印子,像是雪地里落了梅花,点点红痕在左时寒白到有些病态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害羞,但好奇。

“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跟着他啊?”时至今日灵也依旧十分不解。

他们中看上去最冷心冷情的左判官居然被一个凡人拐跑了,这件事当年在他们中间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每每想起来都难以置信。尤其是他们很快就分开,让灵也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加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

然而他们现在又搅和到一起了。

为什么?

左时寒自己也很难说清。

如果说蝶姑的鬼墟是一层一层的,那么左时寒的鬼墟就是一块一块的。

偌大的左府里,每一个房间中都有一段或是不加修饰,或是扭曲后的记忆,左时寒的界石就藏在其中。

把“厉鬼”和自己一起封印在了鬼墟中的祝封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厉鬼”为什么不杀他,出于封师的职业本能,他在恢复了行动能力后,立刻就在鬼墟中找起界石来。

祝饶在第一个房间中看到的左时寒……

七层高阁上的人不能看到的角落,一身黑的男人已经被提着一把刀的祝饶逼到了绝路。

他咳出一口血,显而易见魂魄已经受了重伤,却还在强撑着压低声音诱惑步步紧逼的人:“你和我一样都是凡人,何必去帮这些鬼魂,这些只在无常界拥有权势的鬼魂能带给你什么?只要你帮助我,出去之后,阳界的权力、财富,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祝饶不需要左时寒带给他什么,左时寒想要的一切他都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好吧,这话说得有点满,他想要左时寒。

“嚯,没看出来你在阳界这么有力量。”祝饶笑了一声,“如果你还没疯,出去后我会把你交给警察,你疯了也没关系,我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的。”

“至于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缝补在黑衣男人身上的残魂尖啸着,有些想要偷袭祝饶,但还没靠近就被他一刀斩断。

刀身靠近刀柄处缠着的绑带上的血色符文好像活了过来,在整把缠到上活了回来。

“这些早就该死的东西,我会叫他们魂飞魄散!”

在祝饶的视角里,黑衣男人的魂魄在面对生死威胁时发生了可怕的异变。他魂魄里的残魂一下子活动起来,好像一具人体上长出了无数个人头。

许多张脸,祝饶曾经见过。

就在左时寒的鬼墟里。

当时他一边思索着左时寒的界石究竟会藏在什么地方,一边推开紧闭的房门。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屏风,屏风后人影幢幢,像是恶鬼一般狰狞的人影围住了中间消瘦的少年躯体。

祝饶悄悄绕过屏风,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去看屏风后的景象。不知道是他的存在无法对这段记忆造成任何影响,还是因为那些人的注意全部在中间的少年身上,总之没有人发现他。

少年坐在榻上,被几个人按住手脚。他的上衣已经被脱下,披散的头发被收拢到胸前,将后背尽数露出来。

白皙细腻的后背本是极美的,可是几根深深刺入躯体中的长针只让见者触目惊心。

垂下的黑发使得祝饶看不见少年的侧脸,只能听到他发出的细微的抽气声。

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祝饶不是没做过针灸,一眼就看出少年背上那几根像是要把他贯穿的针跟医治没有关系,分明就是酷刑。

但是在忍受如此可怖的疼痛时,少年没有哭泣,好像已经熟悉了这种事,只是会因本能发出微弱的声响。

低眉顺眼的仆役举着蒙上了白布的木托盘,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又从上面取下一根针,看上去是要把这根针也刺进少年身体里。

祝饶看不下了,拔出刀就要把那托盘一劈两半,然而他劈了个空,刀身划过的是一团空气。

“靠!”祝饶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是一段他只能看,不能参与进去的记忆。

祝封师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打转,想尽办法也没能让这一切停下。

在又一根银针扎入少年身体后,他痛得无意识间仰起了脸。

那根针刺进去的位置和长度简直是在杀人,祝饶骂骂咧咧,骂声在看见少年脸的那一刻直接止住。

这是他不久前才见过的,掌握着这座鬼墟的“厉鬼”的脸。

刚看到坐在小院台阶上的“厉鬼”时,祝饶心里其实十分可惜,这样一个美人,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

不过眼下局势容不得他胡思乱想,祝饶知道自己此时身处鬼墟之中,而眼前这个纤纤弱质的少年,就是这座鬼墟的主人。

还是有些可惜。

可是生成了鬼墟的厉鬼最后都会走向疯狂,他必须在此将他诛灭。

当然,在交过手之后,祝饶发现自己完全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就是了。

强大的厉鬼脸上没有表情,漠然地注视着一切。

但是在这段记忆里,他目光涣散,神情痛苦,下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脆弱得好像一只被人一点点撕掉翅膀的蝴蝶。

祝饶的心上好像也被刺入了一根长针。

他不忍看下去,偏过头,却发现屏风边站了一个单薄的影子,鬼墟的主人不知道是何时来到了这里,又不知在这里看了多久。

左时寒是在祝饶想要劈断那只木托盘时来的。

他不懂祝饶为什么要为一段早已远去的记忆感到愤怒,他只注意到因为祝饶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气愤不已的祝饶根本没去管。

在封师看过来后,左时寒好心提醒他:“你肉身入此,如果放任血就这么流下去,会死的。”

“我……”祝饶看看一边快要失去了意识的少年,又看看冷漠旁观的“厉鬼”,结巴了。

偶线缠住祝饶的小指,左时寒把他拉了出去。

“不要看了,都是过去的事。”

他早就无所谓了。

第60章 闯入

鬼墟里的时间正是黑夜,长廊的一侧是未点灯的漆黑房间,一侧又有帘子低垂,挡住了明月辉光,使得廊中黑魆魆一片,好像走上一条只进不出的绝路,尽头就是猛兽择人而噬的巨口。

“其实,我刚刚就想说一件事。”祝饶抬起手,还是有几缕月光从帘子的缝隙照进来,路过的短短一刹使得他能看清绑在自己小指上的偶线。

极纤细的一道,月下有着盈盈辉光,好似一扯就会断。

“你把自己的小指和我的绑在一起,一般这在故事里,是月老绑红线的手法。”

左时寒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偶线,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自己跟上。”

祝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嘴贱了那么一句,在思想保守的明朝鬼魂心里,想必他已经和调息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没有区别了。

也许是因为在那间房间里看到的事情太多压抑,说些玩笑话方才能缓解沉重的心情。

左时寒自然是不知道祝饶心里的感受的。

于他而言,那已经是曾经遭受过的事情中较轻的一件。

左时寒终于找到了左府的药房。

他对左府的布局其实并不熟悉,生时他总是被迫带往一个又一个地方,清醒的时候很少。难得清醒,也总是卧病在床,只能透过只敞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去看院子里蓬勃生长的花木。

花草树木长得要比他好,经年累月不是被人像对待人偶一样随意操控更改自己的身体,就是和与他同病相怜的鬼魂待在一起,镜子中照出的总是一张苍白不似生人的脸,左时寒也觉得自己死气沉沉。

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算活着,还是其实已经死了。

推开药房的门,屋内一盏蜡烛已经随着他的心意燃起,左时寒迈了进去,留下一句:“进来。”

祝饶安安分分跟了进去,反正也反抗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厉鬼”想要干嘛就干嘛。

左时寒又道:“坐下。”

药房里有好几把椅子,左时寒也没说是哪一把,祝饶就挑了把离灯近的坐下了。

鬼仙不喜欢说话,也不是很想和人交流,每一句话用字都很少,语气又没有什么情绪,虽然左时寒自己本人没有那个意思,但说出口就带了命令的意味。

容貌秀美的少年声线清冷,面容也冷冷淡淡。

祝饶不想往那方面想的,但他是个思想污秽的大人,于是祝饶沉默了。

左时寒找到能用的上药和纱布,转过身,又是简单的四个字:“上衣脱掉。”

祝饶犹豫了:“你要看着吗?”

左时寒不太懂他的意思,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祝饶自己是不太介意的,但是他性取向为男,如果用“厉鬼”听得懂的话来说那就是他是个断袖,他觉得如果“厉鬼”知道了可能有点在意。

祝饶和他商量:“要不你转过身去吧。”

鬼仙很好说话,将伤药和纱布往桌上一放,也在桌边找了把椅子背对祝饶坐下:“那你自己上药。”

虽然在看到左时寒拿出的东西时祝饶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但亲耳听到后还是惊讶了一下,他刚刚竟然是想亲自帮他上药包扎吗?

祝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厉鬼”,不由得在心里唉声叹气,可惜啊,不管厉鬼的性情再怎么温润,最后都会失去理智,只会将所见的一切活物都拖向毁灭。

能一直保持神智清明的,已经不是厉鬼了,而是被天道承认的鬼仙。

世间鬼仙唯有四位,祝饶压根没有想到他误入的就是一个鬼仙的鬼墟。

左时寒坐得很直,一丝不苟完完全全背对着祝饶,祝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鬼仙没有扎起的黑发柔柔垂下,单薄的衣裳不能完全遮住身形,只看背影也能看出这是一个美人。

祝饶低头解开最里头穿的黑衬衣,血在黑衣服上看得不清楚,解开才发现身上绑着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浸透了,他的伤口裂了个七打八。

这些伤口严格说来和左时寒没有关系。

是封师不自量力地对他动手,左时寒在自己的鬼墟里几乎就是无敌的状态,封师的法术没有生效,反而因为反噬自己身上裂开了数道可怕的口子。

这些伤对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左时寒也不懂祝饶为什么还能活蹦乱跳的,还把自己处理过的伤口又弄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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