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不深处
祁宴破天荒地感觉到慌张,这是他向来自信又傲慢的人生里极为很罕见的。
他害怕因为昨晚上的事让林染对自己生疏,又后悔一时冲动,逼着林染摸了自己。
虽然很爽,可是这件事和失去林染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祁宴不能接受林染不再喜欢他。
要怎么办啊?到底怎么做能让林染消气?
混乱之下,祁宴想追上去,可脚一踏出门槛,猛地发现自己没穿拖鞋。三月份的天气,清晨的温度更是冰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下几乎零度的瓷砖里渗进身体。
从前在家里,只要不穿鞋肯定会被林染念叨。祁宴偶尔被念得不耐烦,却也感觉自己被爱着。
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还红着。林染从来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
祁宴的眼底瞬间涌出阴郁。
他觉得自己贱得慌,林染都不要他了。
祁宴红着眼睛回到房间,坐在林染待过的沙发上,耳朵都耷拉下来。皱着脸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在手里,轻轻闻了闻,是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让人非常安心的、林染的味道。
可是从前祁宴闻到这个味道只会想喵喵叫,现在却感觉身体控制不住地变化。
祁宴板起脸,撩起宽松的裤腰,露出完美的腰线,不耐烦地看了看。
小腹又开始发热了。
从昨天看到林染的时候就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
另一边,和祁宴沮丧的负面情绪不同,林染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拼命赶红眼航班。昨晚上频频惊起导致他一点都没睡好,有点起晚了,赶在飞机起飞前十几分钟才匆匆登上了飞机。
安静的一个半小时行程里,林染如释重负,回想起早晨和祁宴对峙的那几分钟,随后大脑完全过载,像是根本没办法处理这样的问题,发出了十分烦恼的声音。
还好这趟早班人少,林染隔壁没有乘客。他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蓝天白云,愁绪万千。
以后要怎么面对猫咪,好有罪恶感。
祁宴……祁宴难道喜欢男人吗?这么帅的一只猫,怎么会……到底为什么会有反应?又为什么拉着他来缓解。
他的手是断了吗?被谷欠望冲昏头脑的家伙。
林染哀嚎,“臭猫,笨猫……讨厌鬼!”
林染从小到大没有喜欢的人,但这不代表他是个gay,相反他很明确自己的性向,他对男人没有任何兴趣。不仅如此,林染甚至对任何亲密关系都有点无法控制的反感,当初祁宴变成人,他还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对猫咪的爱大过生理本能,才对他越发纵容。
但昨晚上那样……真是太离谱了。
一想到手里的温度,和祁宴咬着自己耳朵喘气的声音,林染的脸又瞬间开始发烫。
臭猫发育得还挺好?
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林染别想了!
现在最好能趁事态还没有严重的时候,努力挽救一下。林染崩溃地思索。
或许祁宴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或许他只是有点激动,或许……
反正不能因为这件事玷污他们纯洁的父子情。
下了飞机,林染很快接到柳芳的电话,对面问他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林染则用万能的工作忙来搪塞。
“唉,还以为你来了祁宴工作能更有动力。”柳芳开玩笑,“刚才和我们妆发的老师去接祁宴,他好像情绪不太好,眼睛都是红的。”
我害他无心工作了?
听到柳芳这么说,林染的嗓子异常干涩,说话的声音都变哑了,“他哭了?”
“大概是。”柳芳叹气,“你是不是教训你弟弟了,他年纪小,你让让他……祁宴这个孩子就是看起来脾气坏,实际上很好说话的,哄哄就乖了……”
祁宴什么样,林染当然知道,他自诩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这只笨猫。
柳芳的语气让林染有点难受。明明他才是祁宴更亲近的人,可现在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来劝自己不要和祁宴闹矛盾。
好像他从来都不了解祁宴任何。
本来林染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可经历过昨晚上,林染隐约觉得,他确实丧失了“最了解祁宴的人”这个称号。
真是一个很让人不舒服的认识。
“柳姐。”林染勉强笑了笑,“我这边工作忙,我先挂了。”
“诶……诶!”
柳芳坐在保姆车前座,电话刚被挂断,就看到后座刚才还安静如鸡的人突然探出脑袋,语气急促。
“怎么样……他还生气吗?”
“好像……还气着。”柳芳有点头疼,“你们到底怎么了,要不你打电话给他道歉……”
祁宴还记得早上林染决绝离开的背影,他平生第一次感觉这样难过。
问林染还要不要自己。他竟然不回答。
难不成只是因为昨晚上那件事,林染就真的不打算要他了吗?
人类真是毫无责任心。
祁宴坐在后座,双手抱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猫尾巴拍打着座椅,发出沉闷的声响,几乎是郁闷到了极点,表情非常阴沉。
“不要。”
……
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急的人是你。
柳芳耸了耸肩,点开通讯软件,开始今天的工作。
第20章 给我滚
中午十一点,刚从隔壁城市飞回来的林染,工位上的椅子甚至都没坐热,就被领导派出去接待客户。
选取的餐厅就在公司附近,浓重的商务风,走进去后灯光昏暗,林染今天特地把备用的眼镜戴上,拦住不浅的黑眼圈,面带微笑和客户边聊边往包厢走去。
社畜就是这样,只要开始面对工作,任何私人的情绪都必须短暂遗忘。
这是可恶的社会法则,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任人拿捏的基层小员工,林染并不能拒绝。
“小林是刚毕业吗?看起来真是很年轻。”
客户李总是一位身材高大,体型偏胖的成年男人,戴了副眼镜,穿着不合身的风衣,突然伸手,把胳膊搭在林染的肩上。
林染被这个突兀的举动弄得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似乎用胳膊在掂量他的脊背,肥胖的手掌快速从他后脖颈的位置揉过。
“也很瘦。”
草。
这人在干什么?有病吗?
林染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反应很快地连忙避开。
“李总。”垂下眼帘,把不适和恶心藏起来,林染勉强笑了笑,指着两人面前虚掩的包厢门,“那什么,我们到了。”
李总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林染:“你做得不错,我待会儿和你领导夸夸你。”
做的不错?做什么了?
哪来的猥琐男,莫名其妙动手动脚,还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代替自己领导来夸他。
林染心底骂翻天,面上还得和和气气:“应该的。”
推开门,是等在里面的领导王语。两人似乎是老相识,一碰面就高声招呼彼此名字,很快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兄弟那样勾肩搭背,搂在一起。
好油腻的画面。
林染一边吐槽,一边垂着头站在门边,好长一段时间王语才看到他。
“你别在这杵着,我和李总聊会儿天,你上外边坐着,吃好了来给我们开车。”
“好。”
林染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口,转头往包厢外走去。
杀千刀的中年油腻老男人,合着我是来伺候你们用膳的小厮。
万恶的封建地主,职场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地方。
一出门,林染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被臭脸替代。
离开这家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忙活一上午吃不到一口热饭的商务餐厅,顺着服务员的指路,来到距离最近的便利店,准备在这里解决午饭,以及等王语的指令。
百无聊赖的时候,林染努力忘记糟糕的事,低下头看了眼手机。
平时一刻不停给他发消息的猫咪,已经五个小时都没有来烦他了。林染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想起走的时候祁宴着急的语气和表情,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心狠。
明明当初祁宴刚变成人的时候,自己还想着要循序渐进地和黏人精保持距离,现在怎么一言不合就把他一个人落在酒店跑了呢?
临走的时候还打了他的手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肿了。
“唉……”
乱糟糟的人生,林染觉得自己有点失败,居然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是不是他处理的方式有问题,林染有点迷茫。
他一直在很努力地学习人类社会的法则,并把自己融入进去,从被亲爸妈责怪过于冷漠的人,在他们死后,变成了一个他们口中有担当、长大了的成年人。
可是这样的笨办法只能面对不需要情感关系的任何场合,一旦林染和某些人关系突破了某种路人、朋友的边界,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去逃避。
林染常常不能理解祁宴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依赖,他从没这么依赖过其他人,不大懂这会是什么感觉,只能十年如一日地去过机械的还债人生。
林染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和任何同龄人都格格不入的感悟。
人生有命定,半点不由人。
感情这种珍贵的东西,往往和他无关。
*
再醒来时,天色将晚。林染趴在便利店的桌上睡眼朦胧地懵了好一会儿,猛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是十多个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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