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云不深处
谢嘉元:“……”
祁盛:“……”
管家:“……”
哪来的破嘴醒来以后就叭叭个没停,祁盛的脸和孙子如出一辙的臭,语气尽量不那么生硬地和自己好友的孙子说话:“别理他,脑袋撞傻了。嘉元回来了,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
谢嘉元只能尴尬地笑,面对祁宴很明显的拒绝,再加上祁宴爷爷这位厌恶人类至极的动物人守在病床边,实在没办法让林染进门。谢嘉元只好找借口离开,和等在病房外座椅上的林染说明情况。
“要不晚上睡前再来。”谢嘉元扫一眼门口的保镖,在林染耳边轻声说,“他看起来情况很好,但是你现在很憔悴,别他好了你又病了,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睡一觉,吃点东西,再来看他。”
林染抿了抿嘴唇,看着手机屏幕上没人回复的聊天界面,在距离祁宴一墙之隔的病房外,沮丧又不甘心地离开。
推开酒店的房门,林染第一时间打开空调,进浴室里洗了个澡,再出来时被水蒸气蒸得昏昏欲睡。
意识到自己大概已经有十多二十个小时没办法合眼,林染在得知祁宴状态不错后总算放下心,脱掉浴袍躺在床上,一觉睡到晚上十点。
眼睛都睡得有点肿,林染一瘸一拐地跟着谢嘉元去医院,一路上反复看着手机的消息框,祁宴仍旧没回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不安,他咽了咽口水,距离病房越近,反倒越发紧张。
白天的时候太过恍惚没注意,现在清醒了,突然意识到祁宴所住的病房在医院很高的地方,那一整层楼都有保镖把守,空荡荡的。
保镖似乎也很纳闷谢嘉元怎么来这么多回,还来得这么晚,但是没多问,只是让两人进去了。
这个点祁宴的病房总算没有其他人,林染推开门后,刚迈开腿,就不小心踢到脚边送来的鲜花果盘,简直到了琳琅满目的程度,插着林染根本不认识的人的名片。
房里只开着一盏台灯,他看到祁宴一个人在床上躺着,似乎已经睡着。
谢嘉元非常知趣地走向阳台,轻轻关上门。
林染抿着嘴唇走到床边,坐在椅子上,垂头看向沉睡的祁宴。因为伤在后脑,他只能侧躺着,高大的人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脸正好对着林染,连睡着的时候都眉头紧锁。
林染本就不多的气已经全部消散,摸了摸祁宴毛茸茸的耳朵,上身往他身上贴。
祁宴还在沉睡,昏暗的灯光映在他漂亮的五官上,挺拔的鼻梁在脸上晕出阴影,林染凑近了发现,这只笨猫睡着后不折腾人的模样,看起来跟天使一样。
指腹慢慢划过他紧绷的眉头,把那里揉平,随后一路到他下颌的位置,轻轻抚摸摩挲着,像是在摸自己养的小猫。
才一周多没见,祁宴就瘦了很多,和粉丝们说的一样,祁家人根本没好好养他,怎么会这么瘦,下巴都尖了。
“祁宴,怎么不好好吃饭呢。”林染低声责备他,语气担忧,“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连饭都不好好吃。”
林染在床边趴了会儿,在扑面而来的药水味里嗅闻着属于祁宴的味道,抬起头把脑袋挨在他脸上,很轻很轻地在猫咪偏薄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又很软,就是夹杂着浓重的药味让林染觉得有点不习惯,把祁宴身上让林染很熟悉的气味都掩盖了,但是一想到这些药能加快祁宴伤口康复的速度,就释怀了。
不想问他疼不疼,肯定很疼。
“快点好起来。”
林染又亲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退开,刚想抬起头,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做了一半的动作僵在原地。
滚烫的手掌紧紧箍住林染,他本能地睁大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刚想弯起嘴角对祁宴笑,问他有没有想自己,就看到那张脸上刚才被自己亲手抚平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祁宴的脸上出现了他从没见过的,十分诧异又震怒的表情,抓住他胳膊的力道又很大,把林染抓得很疼。
“……怎么了?”
“你是谁啊?!”祁宴低声怒喝,似乎因为自己在睡梦里被人占便宜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你有什么毛病,保镖都是干什么吃的,放你进来。”
……
林染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反应了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像是听不懂人话了,颤抖着想伸手摸他的脸,被恼羞成怒的祁宴牢牢控制住。
“还想干嘛?”祁宴一脸被人轻薄的恼火,脸颊也在昏暗中越发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谁啊追到医院来,哪个专业的……怎么还是人类?我以前从没见过你吧。”
“……”林染的嗓子干涩,嘴角也紧紧绷住,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非常嘶哑,和前面夹着嗓子和睡着的祁宴说话时完全不一样,“你没有……见过我?”
“我们见过?”祁宴更生气了,谴责林染流氓到极点的行为,“那你正常表白不会吗,非要趁人睡觉的时候偷袭。”
两人的争执让在阳台上的谢嘉元都听到了,犹豫着推开阳台的落地窗,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祁宴看着他,表情诧异:“你怎么也在?”然后看了看林染,又看他,难以置信,“他是你带过来的?”
谢嘉元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祁宴这副模样很明显不对劲,立即回到房间:“是我带来的,他很想你……”
“想什么想。”祁宴松开林染,坐起身,压着声音道,“趁我现在还不想发火,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这话说得实在是很重,谢嘉元看向林染,发现他本就白皙的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咬得很紧,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放空状态。
不知道要怎么办,谢嘉元去扶看起来都快要站不住的林染,手刚接触到林染的胳膊,就看到祁宴皱起眉头,脸拉得很长:“他是残疾人吗,要你扶?”
连发现自己被亲的时候都没臭脸成这样。
谢嘉元迷惑地退开一步,不清楚两人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吵架了?但也不像啊。
吵架干嘛还管林染被谁扶着。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林染好像终于回过神来,自力更生地抓着病床的围栏,稳定身形,声音很低地问祁宴。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谢嘉元:“?”这是什么问题,这还能不知道?
结果没几秒后,祁宴的回答让他惊掉下巴。
“我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你做这种事之前又没自爆姓名。”
第59章 强吻
这话说完后, 病房里整整一分钟都没人开口。
谢嘉元是震惊得不敢说话,林染则是嗓子里根本挤不出声音,怕自己站不住, 只能紧紧抓着病床边上的栏杆。
浓重的药味和消毒水味里,很久后,林染第一个有动作。
他大概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本能地想离开这个让自己脑袋一团乱的地方,但放心不下祁宴, 退了一半反应过来又往回走, 再加上动作没跟上,腿还跛着,站在原地都差点摔倒。
祁宴躺在床上, 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扶他, 却被反应更快的谢嘉元拦腰把林染稳稳扶住, 垂下头在他耳边问,要不要先离开比较好。
还没细品自己刚才一瞬间的肢体反应是什么意思,祁宴看到这一幕就生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反正就是很恼火。
一秒钟冷下脸:“走什么走, 让你们走了, 刚才谁亲我了,道歉没有吗?”
明明几分钟前还嚷着要人离开, 现在又秒变脸,说了非常难听的话。林染愣了半天, 鼻子瞬间就变得很酸, 眼底也涌出湿意,努力憋住。
“你要我道歉吗?”
又是一句反问。
从两人刚才见面起, 没有一句正常的对话,没有说约定好的“我好想你”,也没有问好,连亲吻都要被这样严厉的质问。
林染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听起来抖得太厉害。
“你要我……为我亲你道歉?”
真是太过尴尬的场面,谢嘉元非常后悔自己刚才说话了,多此一举干嘛,顺着祁宴说的带着林染走就好了。
祁宴这副模样十有八九是把林染忘了,面对这么残忍的场面,祁宴这张嘴还坏得没完没了,把自己男朋友都搞哭了。
很显然林染这副模样也吓到了祁宴,他整个身体都坐起来,眉头紧蹙地看着林染。
“我不让你道歉了还不行吗。”祁宴说,“……你别哭行不行啊。”
原本已经很委屈,听到这句话更委屈了,林染的眼泪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掉落,嘴唇被咬得鲜红,让祁宴看得眼睛疼,连带着受了伤的脑袋也疼,哪里都疼。
林染无措地想着,祁宴不认识他了,对他的眼泪没有从前那样是出于恋人的担忧和爱,而是因为一个男人被人说几句话就哭,对此感到诧异的妥协。
不是哄人,是因为烦躁而想要息事宁人的语气。
林染对很多人都很迟钝,唯独对喜欢的人任何语气都很敏感,一点点的不对劲他都会觉得难过,大概是太缺爱,所以在衡量爱意的时候反而会比那些不缺爱的人更小心、更谨慎,如果可以林染甚至会想把祁宴的爱平分给自己人生的每一天,拒绝面对这样他从未想过、又十分惊悚的画面。
祁宴忘记林染了。太可怕了,简直可怕到林染不敢面对,希望这是一场马上就会醒来的噩梦。
可惜不是,这是现实。
虽然很难过,但林染哭得很乖,他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地流泪时,用手擦了擦眼下。
“对不起。”
然后抛下这句道歉就打算往外走,祁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染的背影,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反应过来,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人拽回来。
林染走得并不坚决,所以很好拽,顺着祁宴的胳膊就挤进他怀里,把眼泪都流在他衣服上。
谢嘉元大惊失色地看着这样瞬息万变的场面,立即屏息凝神往阳台走,还贴心地把窗关上了。
……
病房里,祁宴一头雾水地站在床边,看着怀里黏得很紧、就算甩都未必能甩出去的人,好奇他的眼泪到底为什么能说流就流。
“我以前认得你?”他轻声说着,胸膛上那颗脑袋抬起来,眼睛红红地盯着祁宴。
“我们……我们是恋人。”林染说得有点磕巴,在表达关系前他还是有些不自信,更别提这一路来实在曲折。
林染其实一直很忐忑,独立国遍地都是动物人,陌生的国度,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疲惫、担忧,以及祁宴不回消息的茫然,让他有些缩起来,可是不行,祁宴受伤了,怎么能躲着呢。
明明是男朋友,这种时候躲起来像什么话,结果鼓起勇气晚上来找人,却面临这样一个状况,还要被祁宴的冷言冷语嘲讽,林染没忍住哭出来。
当着祁宴的面哭就算了,谢嘉元也在就哭了,好丢人啊,要是刚才祁宴没拉住自己就更丢人了。
于是特别不好意思地缩在祁宴怀里,也不敢露脸,直到祁宴问两人的关系,才探脑袋。
有点委屈,因为刚哭过声音有点哑,像沉闷的水流挤压石壁,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脑袋有问题了,不记得我了。”
祁宴有点无语,他印象里这人第一次见,连叫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多出来个男朋友,还是个人类。
他最讨厌人类,到底怎么会和人类恋爱?
还想问两人的过去,房门被敲响了。是护士进来换药。
祁宴皱着眉看着怀里的人如同惊弓之鸟,瞬间从他怀里弹出去,冲到阳台把谢嘉元拉着离开,一气呵成。
想把人叫住,却看到林染回头瞅自己。
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能哭,这么多眼泪。祁宴人生中第一次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心乱如麻,可是脑袋里丝毫没有对林染的印象,不仅如此,祁宴从小到大都没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
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虽然林染的身体挺软的。
啧……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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