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他们走过堆满建筑材料的废墟,来到索因族的聚集地,西区的条件极其简陋,尤其是在经历了大战之后,街道上搭着顶棚,索因人正三五成群,聚集在棚子下晒太阳,聊天,或是加工动物毛皮。
“霍伦!”乔伊斯道。
霍伦穿着背心,短裤,拖鞋,抱着一盆花出来,看到亚历克斯等人,马上把花盆放下,在湿毛巾上擦手,点头道:“你们好。”
亚历克斯与霍伦面对面,各行骑士礼,一行骑士们朝霍伦行礼。
阳光洒下时,落在他们的头发上,乔伊斯忽然发现,戴着面具的亚历克斯与霍伦,竟然奇异的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您好,霍伦阁下。”亚历克斯道:“谢谢您对皮埃尔与乔伊斯的照顾,我代表骑士团向您致以最真挚的感激之情。”
“不客气。”霍伦大大咧咧一笑道:“你一定就是亚历克斯,我听乔伊斯提起过你。”
“我们也见过面。”亚历克斯向诸人道:“拉斯法贝尔一战中,霍伦阁下也协助过我们。”
霍伦的脸色登时变得充满了惊讶,修这时候也发现了,说:“你就是那只大骷髅?”
乔伊斯也十分震惊,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向亚历克斯提到过,他望向罗杰,罗杰也充满疑惑地摇头,霍伦微微一笑道:“好眼力。”
亚历克斯道:“您是我们的朋友,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索因族有任何困难,请尽管向我提出要求。”
霍伦道:“只是因为在路上认识了索因的朋友们,一路带到这里,希望他们能在自由港立足而已。”
罗杰静静地看着长街,乔伊斯知道他的心情此刻一定很复杂,索因的族人既算不上过得很好,也不会太糟糕,但与其留在自由港,为了生计而奔波,更不如回到故土,回到家乡。
毕竟家乡才是每一个人最思念的地方。
“晚上有空和我们共进晚餐吗?”亚历克斯礼貌地问道。
“当然。”霍伦一笑,朝修说:“我们已经认识了,你是那个亡灵骑士。”
“现在不再是了。”修答道:“我还记得你以前是个挺英俊的骷髅。”
所有人哄笑起来,霍伦又朝泽道:“这位小朋友的感觉很熟悉,我很喜欢你,有空我们多聊聊。”
乔伊斯心里咯噔一响,觉得泽一定会炸毛说“滚”,然而泽却没有反感霍伦的语气,只是有点尴尬,答道:“呃,嗯,好的。”
乔伊斯心想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去换身正式点的衣服。”霍伦忙道:“我们一起在城内找个地方吃饭?”
亚历克斯欣然点头,霍伦便忙转身进帐篷里去,一阵蹬蹬响声,明显是上楼翻找衣服去了。
“这家伙很强吗?”泽突然道。
“对他一定要礼貌。”罗杰道:“他救了我和乔伊斯不止一次。”
泽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完全没有圣痕赋予的能力,但是又一定不这么简单。”
乔伊斯道:“他可以一拳揍死一只石像鬼王,你觉得呢?”
泽的表情微微抽搐,说:“你又在吹牛。”
“绝对没有。”乔伊斯道:“我亲眼看到的,你可以把他当做大哥哥,他对人很好的。”
“再说吧。”泽说。
说话时霍伦已经换了一身骑士制服出来,他的款式和乔伊斯他们的几乎完全一样,都是教廷的制式军服,只是肩章与胸前的徽章上带着些微区别,其余骑士都有代表各自势力的圣痕徽章,但霍伦什么没有。
乔伊斯第一次看到霍伦穿骑士制服,不由得震撼了,居然非常的帅,和他平时邋遢随意的样子半点不像。
“这个送给你们。”霍伦拿出四个银质的随身方形酒壶,说:“是索因族的朋友们做给我的。”
“太客气了。”亚历克斯欣然接过,说。
酒壶一人一个,霍伦又拿出一个,说:“乔伊斯,是不是还有一个朋友……”
“夜枫正在路上。”罗杰接过,说:“我替他谢谢您的馈赠。”
霍伦笑了笑,那酒壶的制作非常精美,乔伊斯当场就一脸黑线,说:“我怎么没有。”
“小孩子不能喝酒。”霍伦道。
余人大笑,连亚历克斯也忍不住发笑,说:“我们打算去皮埃尔家里拜访,请。”
霍伦笑了起来,似乎很高兴,走进了他们的队伍里,亚历克斯依旧与罗杰走在前头,修和霍伦则并肩走在一起,随口聊天,乔伊斯和泽牵着手,泽还不住懒洋洋地到处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用什么武器?”修问:“我记得在北境认识你的时候,你用的是钝器。”
“打拳。”霍伦道:“我喜欢空手,偶尔会用教廷借给我的强力合金棍。”
“体术。”修马上道:“以前佣兵协会有人修习,你是哪一系的?”
霍伦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系。”
乔伊斯在后面道:“霍伦会打醉拳,像是喝醉酒一样。”
霍伦马上手忙脚乱,要制止乔伊斯翻他的老本,修听到以后便来了兴致,拉着霍伦,要和他切磋比试,霍伦那模样简直是既尴尬又不知所措,最后只得答应修,择日择日,修才算放过他。
没多久,就是在走过几条街的时间里,霍伦就和几名骑士都熟了,只有泽还带着点警惕,不太爱说话,其余人则对霍伦的事情都十分热心。
直到下午四点,抵达潮水之歌酒馆。
“佩西!”罗杰笑着说:“你在家吗?”
佩西在一楼应了,罗杰便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潮水之歌虽然没有被毁掉,却也受了一点波及,飓风与海啸冲来时,整条街道浸水,二楼的屋顶被掀了出去,侍应正在上面当当地敲钉子。佩西则挽着裤脚,朝外舀水。
“大家都进来。”罗杰回头道。
“您好,叨扰了。”亚历克斯彬彬有礼道,进去的时候踩了一脚水,积水漫过骑士靴,门槛上垂下的小东西还撞了他脑袋。
亚历克斯:“……”
乔伊斯简直要笑疯了,接着霍伦进去的时候也撞了一下。
霍伦:“……”
修极力注意避开左边的木头,脑袋却在垂下的风铃上也碰了一下,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最后进来的是乔和泽。
“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罗杰道:“是家人。”
佩西笑道:“欢迎你们,谢谢你们照顾皮埃尔。”
“罗杰为我们做了许多。”亚历克斯道:“他以生命在为我们付出。”
一群骑士站在酒吧里,个个体型都高,转身都转不开,佩西道:“来喝点龙舌兰酒如何?”
“需要我帮忙不?”罗杰道:“我来修一下屋顶,你们坐着。”
“我也来。”亚历克斯道:“怎么能少了我?”
修笑道:“我负责清理积水。”
霍伦道:“我负责清理门外,佩西,你坐着。”
乔伊斯和泽到屋顶上去钉木板,罗杰则帮着支起木柱,亚历克斯将倒下的柜子扛起来,重新清理,并把它的隔板钉好。
夜色温柔地降临,酒馆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被修葺一新。入夜时,潮水之歌的内院传来亚历克斯与一众骑士的笑声,罗杰被酒呛得满脸通红,忙示意亚历克斯不要再说了。
佩西一边切面包,一边笑道:“那一年里,老头子就说,罗杰见了陌生人就脸红发抖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亚历克斯笑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带他去见乔伊斯的时候,他提心吊胆,在帐篷外面,两腿发抖地站了很久。”
这句话又引起一阵哄笑,诸人快要被罗杰给笑疯了,泽和乔伊斯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泽又揶揄道:“我补充一句,黑家伙还在外面说,你进去啊,你进去别怕,我们黑精灵求偶的时候,都是直接走到对方面前说我爱你啊,我爱你这样就可以了。”
骑士们笑得东倒西歪,乔伊斯和罗杰满脸通红,异口同声道:“快别说了!”
温暖的黄光照在长桌上,数人哈哈大笑,都喝得醉了。
泽不喜欢扎堆,便搂着乔伊斯,两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一盏小小的灯照着两个人的头发。渐渐的,外面的声音小了些,佩西到厨房里去烘馅饼。罗杰和亚历克斯,修,霍伦四个人便在桌上玩牌喝茶。
泽和乔伊斯便这么依偎着,一时间也不说话。
“你还说罗杰?”乔伊斯眼里带着笑意看泽,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不到哪里去?”泽拈起乔伊斯的下巴,两人搂着靠在沙发上,面对着面,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温暖的呼吸,他没有喝酒,英俊的脸上却带着些许红晕,嘴唇距离得很近,仿佛随时要亲吻上来。
“那你说啊。”乔伊斯一本正经地看着泽。
“说什么?”泽眉毛一抬,嘴角微牵,欣赏乔伊斯的双眼与容貌。
“求偶的时候,不是都直接说的吗?”乔伊斯调侃道。
“哦?”泽小声道:“我没有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乔伊斯笑了起来。
泽小声道:“是什么让你有我爱你的错觉?你想太多了好吗?”
乔伊斯小声道:“是吗?你的身体可是出卖了你呢,这是求偶的反应吗?”
泽的呼吸急促起来,说:“上楼去吗?”
“不。”乔伊斯道:“好累,你就不能专心谈一下恋爱吗,非要三句话进正题。”
泽伸手捏了捏乔伊斯的脸,说:“整个大陆,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来追求我,你知道你在和菲里德公爵大人说话吗?”
“所以呢?”乔伊斯笑道:“需要我买一束花来向你求婚吗?”
就在这时,亚历克斯朝桌上扔了张牌,数人便纷纷谴责他,又赢了,不甘的声音纷纷响起,乔伊斯朝泽说:“你应该去打牌了吧?”
“没兴趣。”泽凑到乔伊斯的脸上,挨着他,说:“骑士的守则是不欺负弱者,所以我不和他们打牌。”
泽随手玩着一副牌,手指朝乔伊斯一扬,紧接着手指一搓,红桃A变成了黑桃Q,再一抖,变成了梅花7,继而左手缓缓摸过牌面,出现了一张小丑。
乔伊斯惊讶道:“怎么变的?”
“你不行。”泽说:“你的手不够灵活。”
乔伊斯一脸麻木地看着泽,泽又凑上去亲一亲,说:“你信不信我能把这里的人全部变走,再变出一张床来?”
乔伊斯道:“我也会,奥丁教过我,你看,这是一张纸,看我把它一变……喏,这是一张皱了的纸。”
泽登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乔伊斯嘴角抽搐,这个行为仿佛戳到了泽奇怪的笑点,他笑得把乔伊斯搂在怀里,使劲揉来揉去。
乔伊斯狼狈不堪地脱身出来,佩西端着馅饼出来,一人一块,佩西烤的苹果馅饼简直是人间最好吃的美味,芝士融化在馅里,外加一点点蓝莓,完成了味觉与视觉,嗅觉的完美结合。
“晚上就在这里睡吧。”佩西说:“我收拾出来几张床,大家可以挤一挤。”
亚历克斯欣然道:“那么就……乔伊斯?”
乔伊斯笑道:“好的,我很喜欢这里。”
乔伊斯确实很喜欢潮水之歌酒馆,这个温馨的小地方就像他们在拉斯法贝尔的家一样,大家感觉随意自如,且温暖亲切。吃过馅饼后,罗杰铺好床,修和亚历克斯仍在讨论,然而他们已不再闲聊,面前摊着罗杰的笔记本,以及一张羊皮纸。
羊皮纸上是香格里拉北部广阔的海域,直到北境永恒冻港的地图,罗杰照着地图上的标志放了一把棋子,修和亚历克斯边商量边进行推演,手边放着一杯咖啡。泽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提醒罗杰几句。
乔伊斯进了罗杰的房间,却仍不太想睡,他听到头顶仿佛有响动,便沿着阁楼的梯子小心地走上去,看见天台上架着一个水晶望远镜。而霍伦则站在望远镜前,面对着远方潮水翻涌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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