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宝贝,你在说话吗?”赛尔斯向女儿问。
格云瑟公主:“?”
赛尔斯放下笔,不知所措地站起,但他没有再听见那个声音。
“是谁?”赛尔斯向着空气问。
是日深夜,赛尔斯离开银翼之城的外宫,独自走过朝圣大道,来到封圣之厅。这一年厅内尚无他的塑像,圣座前置放着光辉之怒。
第一符文在圣殿高处长明,将光芒洒向黑暗。
赛尔斯手上缠着那块红布,来到圣剑前,一手放在剑柄上。
“霍伦。”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赛尔斯的胸膛上,沉寂七年的圣痕再次不易察觉地亮起。
“是谁?!”赛尔斯难以置信道:“伊格洛纳斯!是你吗?”
但很快失去了回应,唯独圣光照耀着孤寂的王者。
“霍伦是谁?”赛尔斯仿佛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个名字与自己有着直接的联系。
下一刻,凯瑟琳穿着睡衣,出现在赛尔斯身后。
“陛下?”凯瑟琳问。
赛尔斯回头,看了王后一眼。
“没什么。”赛尔斯说:“我只是……做梦了。”
“您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定。”凯瑟琳走上前,伸出手。
赛尔斯牵起她的手,把她搂进自己怀中。
“对不起。”赛尔斯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翌日上午,赛尔斯的两个孩子,沙克斯与菲里德正在接受武学训练,他们一个六岁,另一个五岁,出生只相差了一年。
他穿着武服便装,来到王家演武场旁,随手玩着一把长剑,坐下后左右耍着剑花。
凯瑟琳则站在不远处的露台上,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幕。
赛尔斯回头,向王后吹了声口哨。
“专心!”辉特正在教他们用木剑,将两名王子的注意力拉回现实。
“霍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赛尔斯静了,时光仿佛停驻,他没有回头,仿佛生怕一回头,那个鬼魂的幻影便会彻底消失,一切景象凝固在一秒之中,世界仿佛被圣光所笼罩。
“伊格洛纳斯,是你吗?我知道是你。”赛尔斯喃喃道:“但那不是我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叫我?”
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赛尔斯:“伊格洛纳斯,你还放心不下我吗?“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你看,这是你希望我所拥有的一切吗?”
圣光出现了,在一片沉寂中,赛尔斯向着圣光说:“我爱她,我们有了孩子,我觉得很美好,你觉得呢?”
“凯瑟琳是个很好的王后,也是温柔的妻子。”赛尔斯自言自语道:“生活平静又乏味,但这正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
“如果说有遗憾……”赛尔斯仰头,喃喃道:“就是当初来不及与你好好地告别吧。”
风吹起,圣光消失了,一切又变得喧嚣与真实起来,在那之后,声音就没有再出现过。
数日后,烈回来了,在露台的花园下吹了声口哨,赛尔斯便敏捷地翻出栏杆,跃下,与烈勾肩搭背,溜出了王宫,前往城里喝酒。
“这样的日子你不无聊吗!”烈简直对赛尔斯的耐性叹为观止。
“我有什么无聊的?”赛尔斯与烈在嘈杂的酒馆角落里喝着酒,烈倚在圆桌旁与他碰杯,看见路过的一名年轻人,向他吹了声口哨。
“我从小就想过这样的生活……”赛尔斯看见被烈撩了的英俊少年要过来,马上示意他收敛点,抬手让人离开。
“……你忘了小时候,我和我妈妈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到处流浪……”
烈喝着酒,眼睛却依旧不安分,四处瞥,笑道:“所以有凯瑟琳,有孩子,很符合你对生活的理想?”
“是的。”赛尔斯一手半拢宽大的手掌,让骰子落在桌上,说:“这是所有男人的理想。”
烈:“不想和我出海去玩吗?”
赛尔斯摆摆手,烈说:“也是,你老婆不会放你离开。”
“我不是囚犯。”赛尔斯说:“冯家代理了几乎所有的政务,其实我挺自由的,我是自愿待在这儿,别胡思乱想。”
烈修长的手指抵着木杯,让它在桌上打转,随口道:“也是,你不用担心冯家夺权的问题。”
“那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赛尔斯说:“辉特还在。”
过了一会儿,战争大师辉特也来了,他在桌旁坐下,点了酒,随口道:“冯家已混到了世俗的巅峰,教廷是赛尔斯一手创建的,他们能夺什么权?孩子长大以后,想必也全听凯瑟琳的话。”
“我们的婚姻不是利益交换。”赛尔斯说:“不要总这么想。”
他喝下了半杯酒,心满意足。
烈与辉特又嘻嘻哈哈地推搡着,丝毫不改当年的脾气。
赛尔斯沉默片刻,而后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里我听到了伊格洛纳斯的声音。”
“什么?”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辉特一本正经道:“幻觉吧,你就是太闷了。”
“不,不是。”赛尔斯说:“我很肯定不是,伊格洛纳斯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我……他叫我『霍伦』?我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烈与辉特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你进入影界时……”
“我想起来了!”赛尔斯马上道:“霍伦!是的!那两名旅人!”
赛尔斯带着醉意的双眼顿时睁大,颤声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烈与辉特都没有回答,赛尔斯说:“离开影界的刹那,我看见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称另一个为『霍伦』。而在影界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谁?”赛尔斯难以置信道。
烈与辉特交换了一个眼神,绝口不提真相。
“那只是伊格洛纳斯派出的两名使者。”辉特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他没有告诉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又一天过去,赛尔斯坐在银翼之城的位置上。
“父王!”沙克斯来了,比起弟妹,他显得很有规矩,没有向父亲身上爬,而是温顺地在王座下盘膝而坐,抬头看着赛尔斯。
赛尔斯与他的长子对视,眼神突然有点陌生,这一刻,他仿佛已不是他自己了。
沙克斯不明白父王为什么叫自己过来,显得有点茫然。
赛尔斯离开王座,说:“沙克斯,你到这里来,坐着,让我看看,对,就是这样。”
沙克斯顺从地坐上王座,赛尔斯沉默地看着他。
“王冠呢。”赛尔斯又吩咐侍从:“把我的王冠拿来。”
沙克斯一脸疑惑,戴着赛尔斯的王冠,坐在大陆中心,银翼之城的王座上。
“这样很好。”赛尔斯说:“我要出去一趟,这段时间里,凡事听妈妈与舅舅的,有实在决定不了的事,你可以问辉特,交给你了,沙克斯。”
赛尔斯上前,摸了摸沙克斯的头。
“父王,你要去哪里??”沙克斯喊道。
赛尔斯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宫。
“你要去什么地方?”凯瑟琳追出王宫侧殿,花园一侧,有赛尔斯在七年前的坐骑天马,此时他把胡乱收拾好的衣物与储备收进了储物戒指中,转头看了眼凯瑟琳。
他抚摸凯瑟琳的侧脸,与她对视。
“你要去北方吗?”凯瑟琳说:“去找伊格洛纳斯?”
赛尔斯说:“凯瑟琳,你是否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而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一切会变得如何……我是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我不明白。”凯瑟琳摇头,难以置信道:“你究竟在说什么?陛下!”
赛尔斯沉默片刻,取出红布,说:“我在书房内发现了它。”
“这是什么?”凯瑟琳莫名其妙道。
赛尔斯说:“十年前,在影界,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他与我有着同样的圣痕,同样的圣光,他的名字叫『霍伦』。”
凯瑟琳焦急地说:“所以呢?”
赛尔斯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常常在想,在离开影界的那一刻,我是不是就成为了他?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是赛尔斯,我只是霍伦?”
“你到底在说什么!”凯瑟琳简直忍无可忍:“陛下!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你自己,你的心里会不知道吗?”
赛尔斯沉默地站着,这些无意识的话,仿佛令他窥见了记忆片段深处中的某个瞬间。
“我得走了。”赛尔斯回过神,向凯瑟琳说:“我要去求证这一切。”
凯瑟琳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哽咽道:“自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我就时常有种预感,你会离开我们而去……看看沙克斯、菲里德与格云瑟,看看这里的所有人。”
沙克斯抱着妹妹,带着弟弟菲里德,站在花园另一头,看着父母的告别。
“你忍心吗?”凯瑟琳说。
宫殿内几乎所有人都涌出来了,他们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赛尔斯的灵魂正在动摇,凯瑟琳近乎愤怒地说:“你要抛下我们所有人,去哪里?去求证什么?赛尔斯,这是你的责任,这是你的生活!你打算一走了之吗?”
赛尔斯陷入了痛苦之中,他的手中紧紧攥着红色的破布,它早已在岁月之中褪色,化作了一片暗红,却仿佛无声地呼唤着他。
“父王。”菲里德说。
格云瑟向他走来,她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
赛尔斯发出低沉的叹息,他的眼里出现了倔强的泪水。
“忘了它吧。”凯瑟琳走向赛尔斯,赛尔斯一时竟无法再离开。
“世界已经成为了你想要的模样。”凯瑟琳说:“这是在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下,最终的结果,为什么你还想逃离它,这分明就是你的梦想,赛尔斯。”
在赛尔斯的沉默里,那块红布自然地开始燃烧!
凯瑟琳与赛尔斯同时分开,看着红布起火,烧成灰烬,赛尔斯马上道:“不!不!”
他伸手试图抓住灰烬,它却从他的掌中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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