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恋爱脑老攻重生了 第31章

作者:惭时 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甜文 玄幻灵异

船医正拨打固定电话通知船长这个消息,闻言转过头说:“不到两天吧。”

“那条送我上船的人鱼……?”

林光逐真担心自己昏睡时,手底下的一群蠢货越俎代庖,心急火燎地替他将方旬给处理了。

好在船医很快说:“他没事,在底仓呢。”顿了顿,语气颇有些怪异:“呃,没人敢动他。”

船医好奇到抓耳挠腮,刚想八卦问人鱼那套“男朋友”说法是真是假,这时候固定电话恰好接通,他也就先去和俄罗斯老船长打电话了。

张谨言来的比俄罗斯老船长还要快。

医务室外围着一堆探头探脑的年轻人,张谨言拨开人群,快步推门走进来。

彼时病床上的青年正脸色苍白坐着,右手被石膏绷带固定住,掉在脖子上,左手还扎针吊着点滴。张谨言眼尖瞥到,林光逐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满是劫后余生的破碎感。

他心里一惊。

“很痛吗?”

林光逐看一眼他,掀开被子要起来。

“扶我一把,我去底仓看看人鱼。”

张谨言怎可能扶一把,直接将其按回病床,无语说:“你吊水还没吊完呢急什么,想做长明灯也急不了一时吧,人鱼关在那儿又跑不了。”

林光逐眉头紧皱抬起左手,咬住输液管向上一扯,张谨言都惊了:“€€€€喂?!”

林光逐吐掉输液管,说:“现在吊完了。”

张谨言:“……”

那边的船医也发出了尖锐爆鸣声,张谨言头疼将船医推了出去,走回来抱臂嬉笑说:“林老师还是强,伤成这样都不忘工作,这个世界上有鸡有鸭,你是天生牛马命。”

数落归数落,认识这么多年,张谨言知道好友决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认命走上前两步,指尖轻轻一勾,挑起病号服的裤腰带,绕指一周轻轻一拽。

林光逐反应慢一步,回神时裤子都已经松了,两边松松垮垮悬在胯骨上。

他立即抓住张谨言的手,“你干什么?”

张谨言抬眼时心中茫然,“帮你换衣服啊。你要穿病号服去底仓吗?外面没暖气很冷的。”

林光逐低头看了眼身上干净的病号服,问:“我上船时穿的衣服也是你换的?”

张谨言更茫然,点了点头。

林光逐停顿两秒,缓慢送出了一口气,心想要是给人鱼知道,大小姐能醋上十天半个月。

“我自己换吧。”

“你手骨折了怎么换€€€€”张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唰”一声,病床隔帘被无情拉上了。

他呆滞站在隔帘前,听见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换衣服声音,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搞什么东西,这什么意思啊?

林光逐以前连洗澡都懒得避讳他,怎么突然间就对他这么见外了?

隔了几秒钟,张谨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恭喜啊,两年的辛苦没白费,还真叫你找到一条活的人鱼。现在病房外杵着一堆人正准备给你道喜呢,我看他们和你一样,也挺兴奋的。”

“……”

隔帘另一边的青年没有出声。

张谨言更摸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焦躁到都想跑到一边去挠墙。

他其实可以直接问,

但他偏偏要先拐着弯,装作不经意地问:“噢对了,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这次隔帘另一边有了回应,语气淡淡。

“偷海鹦蛋从树上摔了下来。”

“……!”真的像人鱼说的那样,林光逐为了人鱼去直面尖嘴动物了?!

张谨言难以置信一下子被炸懵了,破防到装不了淡定,硬着头皮开玩笑般开口。

“你昏迷的这两天没人敢动那条人鱼,猜猜为什么?”

林光逐:“直接说,不想猜。”

张谨言“哈哈”两声,说:“真的很离谱,说出来你自己估计也觉得离谱。那条人鱼警告我们别擅自动他,说不然的话等你醒了肯定要发火,还要挨个找我们算账……”

“那条人鱼甚至还造谣,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话音落下,衣服换好,病床隔帘被拉开。

月光从窗户外轻缓透了下来,落在青年的发梢,面容精致的艺术家单手扣着衣服扣子,冲这边缓缓挑了一下眉头,意味不明。

张谨言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手掌紧紧攥起,脸上的懒散笑容几不可闻凝了一瞬:

“真的假的啊?”

第二十七章 别难过了大小姐

林光逐没有正面回答, 神情略微诧异反问了一句:“他真的这么说了?”

“嗯。”张谨言点了点头。

林光逐便笑了,摇了摇头低声道:“鱼头鱼脑精, 不落到我手上时还挺机灵。”

张谨言从前能很轻松辨认出林光逐的笑容究竟是真心还是嘲笑,可这一次他却罕见犯了难。

可以说这是一个嘲讽的笑,似乎含义是: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在犯傻,死得不冤。

也可以说……

这是一个非常无奈又宠溺的笑,似在默许恋人的狐假虎威。

张谨言更倾向于前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医务室,外面十几名年轻人一下子围了上来, 张嘴“林老师”闭嘴“您可算是醒了”。大家均一脸兴奋,七嘴八舌恭贺, 恭贺完又问什么时候处理人鱼。

有人说:“林老师!咱们等靠岸再剥鳞好吗?等连上了网我们可以录个视频传网上,这样就有视频为证,证明我们是第一批找到人鱼的人哈哈哈!”

又有人不赞同反驳:“夜长梦多,返航至少得需要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你拿什么保证人鱼不逃走?或者反击杀人?我可不敢和一个定时炸/弹一起待在船上这么久。”

两波人意见相左,争执半天都争论不出结果。林光逐视线扫过面前每一张脸。

这一刻,在他的视觉中, 每一个人都变成黑色的剪影,只有口袋印出闪闪发光的长方形对象€€€€也就是手机。整艘船上大约有一百多人, 即一百部没有网络的手机,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可能封得住一百张嘴,一旦邮轮靠岸, 发现人鱼的重磅消息就会宛若病毒般通过互联网, 传播向世界各地。

噩梦中的种族战争近在咫尺。

“我昏迷期间, 有人录像了吗?”林光逐冷淡的声音一响起,周遭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我们哪儿敢啊林老师,上船前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文件上的那个数字倾家荡产把我们卖了都赔不起。”

林光逐点了点头, 迈步向底仓方向走。

他一个人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许多朝气蓬勃的年轻研究员,慢慢的也有听到他苏醒消息半道加入的船员。等一群人走到底仓时,还没有靠近,某条被困住的人鱼就先听见了嘈杂声。

“林老师。”有人在外面喊:“我去帮您问船警拿钥匙,您稍等。”

方旬湛蓝色的瞳孔陡然间亮起,唇角也不自觉跟着勾起,是林光逐来接他了!

这破屋子太干燥,没有海水,没有阳光。

也没有人类陪他说话,更没有弥漫在鼻尖的野果清香,他好想念人类啊。

等见到了面,他一定要好好质问人类那个叫张谨言的是怎么回事,到底他俩谁更重要。

还有……

还有需要一个装满了海水的玻璃缸!人类可以每天工作,但是必须得抽一小时和他说话。玻璃缸小一点没有关系,他委屈挤挤呗,但是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能少。

方旬不断畅享着他和人类的未来,潜意识里故意忽略掉另一种伤人的可能性。

钥匙插/入锁孔。

“咔擦”一声轻响,门把手被扭动。

船员兴奋的声音更加清晰:“咱们什么时候剥他的鳞片啊?”

快否认。

方旬在心中祈祷,快否认啊!

他眼睁睁看着门把手扭动的幅度停住,似乎门外的人动作顿了下,而后推开了门。

方旬咬紧牙关,他从不怕待在窄小黑暗的环境中,可当下他却觉得这间破旧的仓室好冷,冷到他手尾冰凉,内心深处竟恐惧这种毛骨悚然的幽闭感。

€€€€为什么不否认?

很快青年走了进来,视线最先落到了他干燥的尾部,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你们没弄些海水给他泡一泡?”

门外的船员感到冤枉:“我们不敢靠近他。”

另一人恍然大悟拍脑袋说:“对哦!要是太干燥鳞片裂开,那还怎么做成长明灯。”

“林光逐!”方旬再也忍不住,身体前倾带动锁链哗啦哗啦响,他撑着地面仰着脸,俊美的面庞上满是愤怒,眼眶也因为盛怒泛起可怖的红:

“……你骗我?”

表情虽凶狠,说话时的语气却气力低弱,心里仍旧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林光逐眉头皱更紧,下意识上前了两步。

身后立即传来船员担忧的阻止声:“林老师小心啊!”“不要靠近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

近到伸手都能触摸到对方,两个人却都没有动弹,只是在充斥灰尘的脏污环境里对视。

“你骗我。”

这次方旬用的不再是疑问语气,像是浑身陡然失去力气,他手臂一软摔在地,埋在臂展中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已经在疯魔边缘。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大笑声。

不少年纪小的研究员都被人鱼的异常反应吓到,更加担心只身一人面对人鱼的青年。有人想提醒青年注意安全,可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趴在地上的人鱼突然间伸手紧紧攥住人类的脚踝,重重向内一拉€€€€

林光逐失重向后倒下,眼前一片混乱。

待视野重新清明过来时,他看见人鱼单手压住他的左肩,满面怒容用整个右手掌攥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强迫他与其对视。

盛怒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方旬此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