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缪斯 第20章

作者:深海先生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万人迷 先婚后爱 玄幻灵异

他不答,只是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见我的头按回了身上裹着的被褥里,护着婴孩一样,只许我的鼻子露在外面。

胃部贴上一个暖热的硬物,我朝被褥内看了一眼,竟是个小手炉,散发着艾草的气息。兴许是因这味道,我没有那么难受了,人却依然虚弱,没一会,眼皮子又沉重起来。

“吞赦那林……”我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嗅到风雪里混杂着的他身上的气息,“我烧了你的画,你怎么发火都可以……我会弥补你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离开我。”

你要是离开我,我就彻底废了,再也画不出好画了。

“吞赦那林…你听见了吗?我要你,要你在我身边。”

“唔!”捏着下巴的手指猛然收紧,他捂住了我的唇。

“秦…染。”他咬牙念着我的名,低咒一般。

第25章 觅踪

“汪汪汪……”

我在混乱刺耳的狗吠间醒过来,上方一盏明晃晃的白炽灯又刺得我闭上眼。我这是在哪儿?缓了一会,我重新睁眼,看见四周笼着一圈白帘,帘后朦胧有个身影在晃动。

“护士小姐姐,那个也是高反来的?”

“不是,那个是急性胃炎。”

“我瞧着他有点面熟,你把帘子拉开,让我看看行不行?”

“不行,人家挂着水哩。”

“他从哪过来的?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到这么偏僻的镇上?”

急性胃炎,这是在说我吗?这里是……镇上?

我愣了一会儿,目光飘飘悠悠,顺着艾草的气息瞥见床头那个铜手炉,才回过神来,猛地坐起身,铁架床发出刺耳的嘎吱一声。是吞赦那林,半夜三更把我送到附近的镇上了吗?

那他人呢?

他回去了吗?

顾不上正在输液,我一把拔了手背的针下床,面前帘子被唰地拉开,女护士与我险些迎面撞上,被我吓了一跳。

“你,你还在输液呢,起来干嘛喏?!”

我环顾四周,除了对面坐着个年轻男生以外,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几张铁架床上都空荡荡的,不见吞赦那林的踪影。

窗外一片昏暗,飘着细雪,只能隐约看见群山起伏的轮廓。

“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你是说那个裹着斗篷的高个子吗?”一个清朗带笑的男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人不知道身上是带着什么刺激性的玩意,一到这门口,诊所守门还有这镇上附近的狗都跟发了狂犬病一样狂叫,要冲出来咬他,可能是把他吓着了,他就骑着马走了。你听,这会儿,狗都还发着疯呢。”

真走了?

是气我毁了画,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

我心一沉,就要往门外走,就听见铁架床嘎吱一声,一个人影两三步冲到我面前,伸手拦住了我:“哎,你别夜里出去!”

这是个看起来年纪比我小一些的男生,一头染成金色的卷毛,个子比我稍高,长得属于那种阳光俊朗型的,浓眉大眼,像只小金毛犬。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挠了挠头:“这镇上才发生凶案,很不安全,你要是夜里出去找人,容易出事。”

“谢谢提醒。”我心不在焉,“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男生摇摇头:“我当时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没看清。你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干嘛非要亲自出去找啊?”

……吞赦那林要是有手机倒好了。

“他可不是吓你哩,小阿郎……镇子上是才死过人,还不止一个,据说死的那些人的血还有肚肠都没了,吓人得很,镇上的人夜里都不敢出去。”背后传来女护士微微发颤的声音,“我听村上的老人讲,是有僵尸吃人哩。”

我心里一悸,不由想到了在林海里遇见的那些“尸奴”,下意识朝窗外望去。那些“尸奴”游荡到了这座镇上来了吗?

怔神间,一个本子突然被递到眼前。

”秦染老师,你是秦染老师吧?你好,我叫莫唯。你可能对我没印象,但前阵子我在你的《葬》画展上见过你,还给你送过花,当时没来得及找您签名,您现在能给我签个名吗?”

认识我的?我一愣,抬眸见那男生双眼亮晶晶的:“我很喜欢你暗黑风的那些画,太震撼了。”

他说的是我在明洛离世后的那三个月里画出的作品,因为是纯粹是我最抑郁和暴躁的时期的情绪宣泄,可以说是瞎涂乱画,毫无美感可言,因此收获差评一片,没有一张是拍出去的……我倒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喜欢这个系列的人。

“谢谢……”我有些迟疑地接过笔,在他的本子上签了名,“呃,莫唯,你…也是……江城人?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做什么?”

“工作呀!”他露齿一笑,收起本子,拇指一戳旁边的一个摄影器材包,“我是个灵异探险up主,来这儿取材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喜欢“葬”系列。

“秦染老师,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儿啊?找灵感吗?”

“算是吧。”我点了点头,感到有点眩晕,身体晃了晃,他忙架住我坐到床上,“护士姐姐,这里有吃的吗?”

几口热米浆下肚,眩晕感顿时减轻了不少,食欲也来了。我狼吞虎咽地吃掉手里的热红薯,无意瞧见那男生看着我直笑。

“你…笑什么?”

莫唯摇摇头,眼神闪烁:“我是没想到,秦染老师原来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还挺,挺……你嘴边上沾了红薯。”

我抿唇,擦了擦嘴角,没接话。大抵是在那次画展上我过于沉郁,所以给人留下了“高冷”的印象。

“你的手机方便借我一下吗?”我问。坠崖后失联这么久,我的养父母和亲友们应该都急疯了,恐怕已经报了警。

“哦,行,”莫唯伸手去掏背包,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僵,有些为难地看我,“我手机在前天拍视频的时候,掉水里,坏了。不过值班室里有电话,刚才那个护士姐姐应该在那儿,我陪你一起去吧?”

“行,谢谢。”

见他背起包,取了摄像机出来,我起先还有点奇怪,一开门,便发现诊所走廊里的灯坏了几盏,忽明忽灭,两侧墙壁斑驳脱落,贴着很有苏南地区民族特色的镇邪驱鬼的壁画,阴森森的,确实很有灵异片的氛围,倒真很适合他拍点素材。

可走到尽头,值班室里虽亮着灯,却空荡荡的,那女护士不知去了哪儿,兴许是见没有要照顾的病人,便睡下了。

值班室桌子的电话还是上个世纪的那种转盘拨号式的古董,我有些讶异,揭起话筒,里边却毫无声音。

“怎么回事,这电话好像是坏的?”

“是吗?”莫唯听见声音,放下摄像机过来试了试,“奇怪了,昨天我拨过,还是好的呢。”他声音低下去,嘀咕道,“难道……是那伙人干的?”

“等护士来了,找她问问吧。你说,什么那伙人?”我站起身,目光无意掠过他的摄像机屏幕,一凝。

那是一张照片,虽然光线很暗,但依稀能看出是一座小山,山脚下有一道石阶,石阶的两侧有两座类似狮子的石雕,其中一座的顶上,栖着一只红色头翎的兀鹫。

我心中一跳,一把抓起了他的摄像机,将画面放大细看,本是想辨认那只兀鹫是不是吞赦那林的那只,但兀鹫都长得大差不差,我没能确认到底是不是,却发现那道石阶往上的半山腰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一幢很大的建筑轮廓。

我看了一眼拍摄时间,11月6日凌晨1:10。

“啊,这是我今天才拍到的。你也对这方面感兴趣?”莫唯压低声音,从后面凑近,指了指照片上那只兀鹫,“在这个海拔,高山兀鹫很少见,但据说它们会被亡灵吸引。看见上面那栋建筑了吗?那就是这镇上很有名的一座凶宅,我来就是为了找它,结果谁知道刚准备上去,我就高反了。”

附近的鬼宅,今天凌晨出现的高山兀鹫?这么巧?

吞赦那林连夜送我下山,说不定也是累着了,根本没走,就在附近歇脚?

不可抑制的冲动在心底啃咬,我舔了下了唇上的死皮:“ 那你还想去吗?要不,趁着没天亮,我们一起去探探?”

“啊?”莫唯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我会提出这种建议,“秦染老师,这镇上可刚发生凶案……”

“那才有意思。万一拍着什么,你不就火了?”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什么,可一想到吞赦那林就在附近,我就头脑发热,心中焦急,只怕再也见不着我好不容易寻获的缪斯。我还没把他画下来,一张,一笔都没有。

没听到答复,我仰头看他,挑起眉梢:“你怕啊?还是探险up主呢……要不你给我指指路,我自己去瞧?”

给我这一激,小男生耳根都红了:“谁怕了!”

出门瞧见诊所门口的指示牌,我才知道这古镇的名字叫“噶厦”,在苏南方言里是“黄昏”的意思,只因这座小镇被群山环抱,且在最高得苏弥楼山脚下,被山体遮挡,一日大多时候都见不到太阳,只能见着西边的夕阳与晚霞,故得此名。

我虽然不懂什么风水,但却觉得这样一座晒不到太阳的古镇,有什么凶宅和怪事发生,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虽说找到吞赦那林的心情很迫切,可真跟着莫唯来到诊所后边不远处的小山下边,站在通往那所凶宅的石阶前时,我还是不免有点心头发毛。

“你确定要这会儿上去吗,马上到三更了,秦染老师,咱们回头还来得及。”似想反将我一军似的,莫唯笑着问了一句。

我一眼瞧见右边狮子石雕上一根兀鹫羽毛,把身上他借我的冲锋衣拉链往上拉了拉,干咽了一下,径直往石阶上走去。

吞赦那林,为了找到你,我连夜闯凶宅这种疯事都干了,你可千万别不这儿……

第26章 凶宅

“等等,秦染老师。”莫唯从后面追来,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停下,见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串东西,往我的脖子上一挂。胸前一沉,我低头瞧去,红绳末端缀着一枚油光泛亮的桃核,下面还挂着一串铜钱,外加一根狗牙。

“嘿嘿,职业需要,驱鬼辟邪用的,专门找大师开过光,我自己也戴了一串,去这种地方,可有用了,”他露齿一笑,从衣服里牵出一根红绳,“以防万一,我就多备了一份。”

“谢谢。”我摸了摸那枚核桃,顿时心安了不少。如果吞赦那林真的在这儿,倒是不必怕,但要是不在,这东西还是挺有必要的,毕竟,我这段时间撞鬼撞得…有点密集。

“还有我的法宝——大罗金仙灯,你拿着。”

接过莫唯递来的手电筒,我按开开关,“啪”一声,眼前瞬间亮如白昼,我不禁笑起来:“这么亮的灯,有鬼也被你吓跑了。”

“我自制的,一般的手电筒亮不到这个程度,就是有点耗电,你可以把亮度调低一点,我只带了这一个。”

将手电筒亮度调暗了些,我与莫唯一前一后沿石阶上去,穿过一片密林,石阶尽头,一栋阔大的古建筑显露在我们眼前。

是苏南地区以石头与木材搭建而成的传统碉楼,依山而建,有三层楼高,平顶,四角有飞翘的檐牙,整栋楼的外壁好似被火烧过一般,黑糊糊的,已经辨不出原本的色彩。

“这里……发生过火灾吗?”

“据说,是的。这栋凶宅,有个传说。”身后的莫唯声音一顿,“秦染老师,你看那扇门上!”

我给他吓了一跳,将手电筒的光对准古宅的大门。

这扇门倒不是我在那赦部落看见的那种矮门,而是双开扇的高耸大门,门上原本的彩绘已经看不清了,横七竖八的贴着绘了红色符纹的黄纸封条,但有的翘了起来,有的只剩下一半,贴在鹿首形状的铜锁上的那张则从中断开了,门前地上还凌乱地散落着几张,一截锈迹斑斑的铜锁链落在其间。

“这里,有人进去过。”莫唯捞起锁链,“昨天白天我来踩过点,这上面黄符没人动过,锁也是锁着的,我还准备翻墙进去呢。靠,不会有同行比我抢先一步吧!”

“真的?”我一怔,顿觉吞赦那林真在里面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迫不及待地去推门。嘎吱一声,沉重厚重的木门被我推开了一条缝,丝丝阴冷的风夹杂着潮湿霉败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一片黑暗,踏入门坎,便好像从人间踏入了阴间。

这古宅的前院雾气弥漫,我将手电筒的光线调到最亮,竟也只能隐约照见里边三层宅楼黑幢幢的轮廓。

“吞赦那林,你在吗?”我扬高声音。

“秦染老师,你在喊谁?”莫唯讶然。

“就是…送我过来的那个人,是我在附近山寨里认识的朋友,我感觉,在我们之前来的那个人,可能是他。”

“不会吧,他半夜三更来这儿做什么?”

“或许是路上累了,进去,歇个脚?”这话说出来,我便突然感到荒唐,要是宅门原本就是开的,他进去歇脚倒说的过去,但为了进来歇个脚,把这凶宅的门锁封条都拆了,似乎不像是吞赦那林会干出来的事。只是那只红色头翎的兀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