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大雨
他不会走的,哪怕陈述赶他也不走,这是陈述生活的地方,他就要在这儿,跟陈述一起。
桌上还扔着没吃的早饭,估计都凉了,风河眼睛看过去,就再挪不开了。
陈述不舒服,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吃饭。风河努力转开视线,过了会儿,又转回来,反复三四次。
卧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人应该是睡着了,那看来是真的不会吃了……
吧……
身后并未现形的尾巴摇了摇,风河走到桌前,用手戳了戳还温热的牛肉饼。
这味儿……好香……
这么香的肉饼,陈述怎么不吃呢……
他是不是不爱吃?这都快凉了,本来就生着病,等醒了再吃凉的估计会肚子不舒服。
但是浪费了就太可惜了……风河笃定陈述是个不喜欢浪费的人,那么在扔着和替主人解决掉之间,该怎么做会让陈述高兴,不用多说了吧……
风河拉开椅子,郑重地坐下来,从塑料袋里拿出牛肉饼,一口咬掉了半个。
真香——
陈述醒来一定会夸自己的,风河想,上次吃不完的炖牛肉自己帮忙解决掉陈述就很开心,这次估计也一样。
他一边吃一边瞄了眼墙角的狗盆。
以后再也不想吃狗粮了,以后要多做人,多和陈述一起吃饭,谁还要吃干巴巴的狗粮。
第18章 “恋情”曝光
陈述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又做了个梦,梦见家里来人了,正在客厅里跟风河说话。
这属实就有点太吓人了,陈述被吓得猛地睁开了眼。
简直噩梦,看来以后要跟风河再多约法几章 ,比如自己不在的时候不能随便变成人,他可以允许别人知道他家里有狗,但不能知道还有男人,何况司有年还拿着他家的钥匙,万一哪天过来撞上,那可就玩儿大发了。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感觉奇怪,怎么人醒了,梦好像还没醒?梦中客厅里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陈述望着天花板顿了顿,猛地掀开被子冲了出去。
门被大力甩开,“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司有年和风河同时回头。
他俩一个站在玄关处没往里走,另一个靠在沙发旁站着,跟卧室冲出来的陈述面面相觑。
陈述满脑子已经再次崩塌成一片断壁残垣,他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扶着门框站在那儿一动都没动……
半晌,司有年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述儿,难怪你不想让我来哈……”
陈述铁青着脸问他:“来多久了……”
“刚进门,五分钟吧。”
“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司有年指了指风河,“你对象说你生病了不舒服,正睡觉呢……”
陈述缓缓看向风河。
黄天在上,陈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本分的守法良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骨头缝里会生出这么强烈的想杀人灭狗的冲动……
风河没吭声,虽然眼神闪避,但看着并没有承认自己说错话的意思。陈述想要不剥了做狗皮褥子吧,应该挺暖乎的,自己手凉脚凉,用得上……
司有年的眼力见儿大概被狗吃了,眼看着陈述整个人都不好了,居然还憋不住乐了起来,“你俩什么时候的事儿?陈述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谈对象怎么还背着人呢?藏着掖着的。”
陈述没话说。
还能说什么?这么大一个男人在他屋里杵着,浑身上下穿的都是他的衣服,而他在里头睡觉,这不摆明了给人感觉是不分彼此不设防了吗?就这关系……还他妈有什么好解释的?
司有年满脸喷薄欲出的八卦欲,对着陈述一个劲挤眉弄眼,陈述当看不见,司有年憋不住了,过来扯他的胳膊往卧室里推:“你过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问个毛啊?你不都看见了吗?反正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你就按你自己喜欢的去理解呗。
陈述头晕,被拽得打晃,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干嘛来了?”
“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大灰,谁成想竟然碰见……”司有年看了眼风河,又回过头看着陈述,“嘿嘿”直笑。
卧槽?他要看大灰,陈述猛地抬头跟风河对视了一眼。
风河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站直身子说:“大灰在厕所呢,一会儿就出来了,那你们先聊吧,我就先回去了。”
“你去哪儿?”陈述吃了一惊。
风河对他笑笑,说:“我改天再过来,你别担心。”
什么意思?这死狗又要玩哪出?
陈述还想说什么,被司有年连推带搡地推进卧室关上了门。
陈述也是服了,得亏风河熟悉司有年,对他没敌意,不然换别人把自己拉进屋这动作,哪怕是自己朋友,风河肯定当场也变脸了。但他竟然真就这么走了吗?陈述听到了外头大门带上的声音。
个狗东西去哪啊,外头这么冷,一会儿要是还得发着烧顶着小北风出去满大街找狗就好看了。
司有年不知道陈述这魂不守舍是在想什么呢,也不是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特别知道,这纠结迷茫的样子肯定是为情所困了,老铁树开花,他这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简直为此兴奋到搓手。
“你可以啊陈述!”司有年极力压低根本压不下去的嗓门儿,“偷偷找了个男朋友藏家里还不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啊?”
司有年平时性格其实不这样,尤其在工作中,他沉稳持重耐心负责,深得铲屎官们好评,只有在陈述面前他才这么没遮没拦,但这回他兴奋得有点儿过了,而且明显摸不清状况,只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刚我一进门差点没吓死,我还以为走错了呢,又退出去看了眼门牌号……不过你眼光可以啊!”他对陈述竖了个大拇指,“小伙儿长得真不错,这颜值没得说!身材也棒,配你算是绰绰有余了。”
“会不会说话?”陈述走到床边坐下。
“你看你又不爱听,我这是阐述客观事实,虽然你也很帅,但咱俩之间就没必要过度吹捧了,真的陈述,你找这么个对象,属实是捡着了。”
“那给你,你领走。”
司有年噎了一下:“滚!我又不好这口!”他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低声问:“怎么认识的?怎么以前半点儿没听你提过?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陈述斜着眼看着他,心里是真想和盘托出啊:你不知道么?这不都是托你的福吗?你还是媒人呢。
司有年见他半天不吭声,也知道陈述的性子,笑嘻嘻地:“不想说是吧?没事儿,我不打听你们的隐私,我意思是什么呢陈述,就是,高兴,你明白吗?你这突然有个伴儿了,我特别替你高兴,真的。”
陈述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瞎琢磨了……”
“怎么啊?”司有年看着他:“不是什么样儿?你俩都……”他指了指陈述浑身上下,你看看你这副纵欲过度精神萎靡的样儿,可别告诉我你们啥也没干。
陈述冷冷看着他。
嗯?没猜对?“卧槽!”司有年脸色一下子变了,“难不成你们是……”他扭头看了眼门的方向,回过头压低声音问:“你们,不会是约炮呢吧……”
“滚!”陈述更无语了,这越说越不靠谱。
“那怎么回事?你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鬼知道是什么情况,陈述保持沉默,反正要说对方是狗变的,确实还不如说约炮来的更靠谱……
司有年看着陈述这神思不属的模样,仔细一琢磨,心里其实已经下了定义。他认识陈述很多年了,对方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陈述干不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自己算是陈述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知根知底的朋友,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人这么些年感情方面就从没有过动静,跟个绝缘体似的,而现在这个突然出现在陈述家里的男人,对陈述来说意义肯定非同寻常。尤其是司有年看见了那男人看陈述时不遮不掩的眼神,司有年自己是交过女朋友、尝过恋爱滋味的人,说白了他一眼就能断定,那眼神里,是百分百的喜欢。
门外响起挠门声,陈述眉头蹙了一下,坐着没动,司有年走过去打开门,大灰对着他摇了摇尾巴。
“大灰!”司有年响亮地喊了一声,弯下腰就捧着狗头猛搓,大灰哈着气摇着尾巴,眼睛却一直盯在陈述身上。
陈述看着,内心焦灼,这鬼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猜你这事儿不想让人知道,肯定是因为有什么顾虑,”司有年蹲下,边摸狗边说:“虽然一直以来你好像对感情不怎么来电,但我还是觉得这是个好事儿,述儿,你一个二十来岁的人,别整天活得跟一潭死水似的,能有这么个人出现我觉得挺好,只要他人品没问题,真心实意跟你处,你就应该大胆迈出一步,试试,真的。”
“他要不是人呢?”陈述冷冷说。
狗哈着气的大嘴猛地合上了。
“啊?”司有年回过头:“怎么不是人?你俩吵架啦?”
陈述和狗互相瞪着,都没吭声。
“反正这人品肯定是第一位的,第二个就是看性格合不合得来,这些你都懂也不用我多说,我的意思就是能谈谈恋爱挺好的,述儿,你别老一个人素着,时间长了这心理生理的容易出毛病。”
“……?”你才有毛病呢!你们脑子都有毛病!
陈述好想报警啊……想让警察叔叔来把这一人一狗赶紧都抓走。
第19章 强吻
陈述用眼神送客送了无数遍,都没能送走司有年,司有年脸皮厚,还瞎,权当看不见,摸着大灰的脑袋笑呵呵问:“大灰,那帅哥你见了吧?感觉人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大灰立即摇头晃脑。
司有年乐了:“你也觉着不错是不是?”
大灰“汪!”地一声,司有年对陈述说:“你看看!狗最会识人。”
陈述阴着脸骂狗:“傻逼。”
大灰不乐意了,对着陈述更大声地“汪!”了一声,陈述心里哆嗦了一下,扭开脸不想再看见这俩傻货。
司有年觉得这趟真来得值了,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狗,没成想碰上这等意外之喜,他志得意满地站起身,这才想起之前说的陈述病了,问:“那你怎么着?我下楼去给你买点儿药?”
“不用,”陈述说:“你赶紧走,你走了我就好了。”
“屁话,”司有年看他还有力气怼人,也就不担心了,大老爷们儿发个烧能怎么,也不过睡一觉就能好的事儿,他也没放心上,说:“那行,那你就歇着吧,回头哪天有空把你那位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陈述心想免了吧,它吃狗粮就行。
“说好了啊,”司有年认真道:“到时候带上大灰,我就觉得这狗是你的福星,你看我感觉没错吧?养了它把你桃花儿都招来了。”
陈述说:“那你带走!给你也招朵不是人的桃花儿去。”
这哪有刚好了没几天就一口一个不是人的,这小情侣之间是闹矛盾呢还是玩儿情趣呢?司有年疑惑,但也不好多问,他看出陈述心情是真不怎么好,只感慨果然为情所困的人一个个都病得不轻,他甚为佩服自己此刻的善解人意,都不忍心招惹陈述了,说:“狗我就不带走了,看你把它照顾得这么好我很放心!那我先回去了啊,等定好时间给我电话,记得带上大灰。”
陈述胸口里“哼”出一声冷笑,心想他俩要带也只能带一个了,你要不嫌弃,可以现场给你变,建议你到时候订个有AED设备的饭店,这样你抽过去的时候也方便抢救。
司有年总算走了,陈述把门一关上,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扶着门叹了口气。身后响起骨骼间错动的声音,陈述屏着气不敢回头,接着便被一双臂膀从身后抱住了。
“你能别总说让我走的话吗?”风河窝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我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
陈述扒开他的手,想挣脱,风河却将他翻过来抵在墙上,直视他的眼睛:“我什么事都可以让着你,陈述,我会疼你,但只有讨厌我排斥我这件事不行,我受不了,你必须喜欢我。”
陈述:“……”
狗那个大病叫什么来着?狂犬病?一个狗脑子里整天想着情啊爱的,脑子是不是和牛子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