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耐唔见
Jinmin笑,“我是韩国人,有大概……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
“诶?!外国人哦!居然能够这么无障碍交流……好厉害。”陈姜感慨道。
“吴桥”,金先生突然转过头问:“怎么不告诉我,你新公司的业务是丧葬?”
“那个”,吴老板不好意思地讪笑一下:“做熟人生意,会有点尴尬的嘛。”
“没关系,宰我好了啊。”
Jimin 不以为意,伸手一把挽过陈姜抬起头问:“一站式的殡仪服务需要花费多少?十万?二十万?一百万?”
“财神爷啊?”陈姜不明所以:“按规格来的嘛,客户有要求,下至一万块上至一千万,各人有各人的死法嘛。”
“一万块你要怎么做?”
靓仔工作狂Kevin 瞥她一眼,然后瞬间翻出了公司业务价目表道:“金先生,感谢您对我司业务能力的认可,我是业务员 Kevin,向您介绍一下收费项目的具体明细……”
“喂、喂”,吴桥打断他们,“开玩笑的啊,别真的当回事办了!”
“谁说是开玩笑的?”Jimin 指了指骨灰盒的收费项目问:“金丝楠木的,多少钱?”
Kevin被问得一时语塞,这是来谈生意的还是来搞事?
吴老板叹气:“那东西违法,白痴。”
“我给钱”,Jimin 眯起眼睛笑。
“给多少钱我也弄不到啊!”吴老板忍不住翻白眼,“捣什么乱,发神经……”
“不接。”
“诶?”
吴桥听到声音转过头去,许师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他买来放在办公室,但事实上半次也没用过,早就落灰了的茶具,自顾自泡了壶功夫茶,正端着茶盏闻香品茗。
靠北,真会装逼。
他什么时候学会用那个智能上水的烧水壶的?天晓得,刚买回来的时候,连吴老板自己都研究了半个点的说明书!
不是,现在应该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吧。
“为什么?”吴桥凑到许天师面前好奇地问,他很少像那样明确的拒绝什么东西,“许哥,为什么这么说?”
许天师没答,只是放下茶盏抬起眼睛看了眼金先生,然后再次沉声道:“不接这单,请回吧。”
原本还凑热闹的几人这时候也识相地回了工位,办公室内骤然安静下来。
“到底哪位是老板?”
Jimin也不恼,转过头拽了拽吴桥仍然语气轻松地调侃:“怎么?我们少爷现在给人打工了?”
“别胡说”,吴桥拍开他的手,本来也不打算做朋友生意的吴老板这下也算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自然是借坡下驴,“老板发话啦,接不了这单,请回吧。”
“是你喊我来的,转过头又赶人了?”
嘿这人……!
吴桥拿他没辙,“怎么的,还要请你下楼喝杯咖啡啊?”
“不啊”,Jimin还是笑,“刚才那位陈小姐不是讲了?贵公司眼下无事可忙啊,为什么不接我这一单?”
他说着,突然眨了眨眼睛道:“还是说……其实你真的很讨厌我?”
“我什么时候……”吴桥刚想反驳,蓦地愣了愣,想起了那回事。
说来话长,总之大三的时候,Jimin因为情感风波身陷绯闻牵连到吴桥,这厢是襄王本无心,神女更无梦,根本莫须有之事却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那时候Jimin跟吴桥说:“为了避免我莫名其妙被人打,不如咱俩试试?”
当时吴桥回答:“滚,为了避免我莫名其妙被人打,我看我还是离你远一点比较好。”
不过之后还是很有义气地帮Jimin好好地解释清楚了,再之后的事情,吴桥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为了大家都好,他真的有很认真在避嫌。
“你前女友还是不信?”
被他这么一提,吴桥倒也有点好奇:“本来就是你那个傻逼朋友乱讲话造成的误会啊,都好好地解释过了,至于吗?”
“什么前女友,前男友啊”,Jimin叹了口气,“人家那么努力把你当情敌,结果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好可怜哦。”
“狗屁!”吴桥腾地弹了起来,“别给我扣帽子啊,我才没有……本来就是误会啊!我和他根本不熟,不对,是根本都没见过啊!”
“反正……”金Jimin嘀哩咕噜地讲了句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文,反正没人听清。
“什么啊?”吴桥追问。
“没什么啊,嗯,那个谁?啊,陈小姐!”他说着朝抬起头来的陈姜招了招手,“再给我介绍一下服务明细,然后就签合同吧。”
陈姜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地看向吴桥,然后竖起食指指了指自己,“我、我啊?”
“对啊”,金先生的脸上又回复了那副狐狸笑,随后认真道:“先人是我的外祖父,两天前过世,我和母亲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舅舅就做主将先人火化了。”
“啊、啊?”陈姜听得一愣,这要怎么接?他们只是殡仪服务,不是钱塘老娘舅啊。
谁有那个能耐去断人家的家务事?
沉默,吴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知道为什么Jimin非得铁了心要他们来办丧仪,明明……明明按照他的说法,先人的儿子应该早就安排好了所有事。
就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算是要争一口气,可逝者已逝,他实在也不知道能够帮金先生做些什么。
闹起来,叫先人不得安宁,那像样吗?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不接,与其因为受禄心怀有愧,还不如一早就不要掺和这门烂泥生意。
一直没说话的许师宪这时突然放下茶盏开口道:“先人亲属既已经安排妥后事,就请回吧。”
这是他第二……不,第三次回绝这门生意,许天师看向Jimin时眼神悲悯而审视:“金先生,请回吧,此地无人能为你超度。”
超度?超度先人,还是超度金Jimin?
吴桥在心里打了个鼓,刚想说点什么,可身旁的Jimin突然一笑,又拽了拽他说:“你不知道吧?其实那个时候……”
“什么?什么啊!”
讲起大学时候的事情,吴桥突然又来了兴致。就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样,许多被存放在记忆里的东西被长久的时间洗刷后,祛除了苦涩的泪,只剩下无数值得反复回忆,充满爱和欢呼的瞬间。
金Jimin似乎记性格外得好,他甚至能想起大二时的某一天,分析解剖神经时教授因为近视搞错了两幅脊髓例图,稀里糊涂地上了大半节课才有人反应过来。
吴桥被逗得直笑,他想起来了,想起一些曾经因为辛苦而觉得永远无法再次亮起的明天,现在居然只剩下一些笑,一些珍贵、闪闪发光的东西。
“……心脏咚咚跳动的话,这个就叫做情感的胎动哦。”
“哎呀”,卓云流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草吊儿郎当地凑到了许师宪面前,吹了个口哨小声地调侃:“人是由无数的过去组成的嘛。”
以前也有人和许师宪说过这话的,那时候他不明白,谈论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
“祖师爷,其实我这人根本不相信什么传说。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人生下来就有情欲!只是去谈什么爱啊恨啦,都太复杂。要去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没有爱,怎么会有恨?我们说七情六欲八苦九难十大劫数,人类最容易习得的情感……”
他都说着,朝吴老板那边挑了挑眉毛,把草一吐。
吴桥似乎有些兴奋,拉着 Jimin 不知道又在讲些什么,额头冒着层薄汗,亮晶晶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卓云流难得没发怵,用手肘拐了拐还在一旁发愣的许师宪,公平杯都要被倒满了,茶壶里的茶叶也早泡的淡到没了味。
他说:“人类最容易习得的情感,其实,就是嫉妒啊。”
第35章 生死
吴老板在那插科打诨的侃大山,完全没注意到许天师这边因为卓云流不经意的一句话蓦地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声公司电话铃响,平时负责对接客户来电的陈姜还跟在吴桥屁股后边傻乐,Kevin也没催她,顺手就自己接了。
“喂,您好……”
听他那边语气凝重,吴桥这会儿也收了心思,既然是打公司的电话,想必是业务上的事。
来活,来活当然好啊,不是亲朋好友的活,更是好上加好。
他用眼神打发Jimin,闹得差不多就下次再会吧。可请神容易送神难,金先生平时挺机灵的人,这会儿却突然半点眼色也无。
眼看Kevin这边皱了皱眉,接连说了几句「理解」后与客户谈到约在某个地点见面再详谈,他还赖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笑,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儿。
吴桥也拿他没法,来者是客,总不好赶人家走嘛。
正巧这时Kevin放下电话,吴老板赶忙三两步跑过去问:“怎么说?约了去哪儿谈?”
这也是奇怪,一般着急的亲属都是直接跑来公司的,像沈小姐那样,甫一签了合同马上就要安排人员车辆接先人遗体至殡仪馆。
或者不急的,像金先生这样,加个联系方式慢聊,或是等先人过身再约到公司详谈具体的丧仪方案。
这种很急,却又必须相约在某个场所地点的,其实很少。
“市人民医院”,Kevin皱了皱眉站起身,一挥袖子把外套披上,“一个小孩儿,说是在NICU,家属也在门外陪着,希望我们的业务员能过去详谈。”
“我去吧。”
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逝者是小孩?还是他的母亲?难产、婴儿……那个在佛前磕头胡言乱语的男人。
有关吗?
吴桥面色未改,把正准备带上资料出门的Kevin拦了下来,“姜姜,有口罩吗?”
“我跟你一起去,老板。”
陈姜说着也站起身,披上外套顺便转过头拍了拍Kevin的肩膀说,“没事,不用勉强。”
Kevin什么也没说,只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又坐回了椅子上,噼里啪啦地不知道在电脑上打什么字。
卓云流看他神色古怪虽然想问,可眼下时机不对,于是先咽了回去,也拍了拍Kevin的肩膀,坐在他旁边却也没事干,看着更讨人嫌。
而林嘉敏见陈姜起身也站了起来,“走吧。”
“喂”,吴老板笑了笑,“需要这么多人吗?”
“多吗?”陈姜在手机上看了看路线问:“坐地铁还是打车?”
吴桥无奈,“我开车,毕竟是医院,嘉敏,你留下吧。”
Kevin和李叙当然没意见,林小姐听老板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又坐了回去。
反而是陈姜一看他眼神,瞬间明白了过来,“吴桥,你要带他去啊?”
她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许师宪,百思不得其解,“孕妇,小孩儿,这类亲属你叫嘉敏姐留下,带一个半天憋不出个屁的大男人去谈?脑子被门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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