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耐唔见
“什么!”吴桥陡然来了精神,两眼冒光地快走两步跑上前,蹭到许师宪身边:“早说啊,快转冷气试下?”
没过两分钟,果然一小阵凉意传来。
只不过距离很有限,就像许师宪贴着他时才能感觉到一点点暖意那样,吴桥挨着许师宪,也只能蹭到一点点海市蜃楼般的凉爽。
“算了,”吴桥瘪嘴大叹了口气,原本还以为许天师可以代替高档移动便携空调,用来节省一大笔冷暖气费,现在看来真是想太美。
果然,人不能总想着不劳而获,不然白白增添许多烦恼。
许师宪有点困惑地看了看好像很失望的小吴老板,不知道他到底在不满意什么东西,不过现在这个不太重要。
“到了,”许师宪抬起手指了指,“灵羊道观。”
“嗯?”吴桥重新打起精神抬头一看,眼前果真是一处四四方方木质结构宫城样式的庙宇,隐于流光溢彩的山石之间却恍若飞阁翔丹般遗世独立。
从前未曾见过,应该说,这一次登宝石山似乎花了格外久的时间,只是吴老板自己没有察觉,陡然抬头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儿还是宝石山?”吴桥有些疑惑。
许师宪点了点头:“当然。”
他说是就是吧,吴桥也不再问,直起腰就要往道观里走,可还没行出两步就又被人拦了下来。
一个小道童举着扫把道:“……请问您是哪位?此处道院谢绝参观啊。”
参观?吴桥一笑心想,这地儿有个鬼会来参观啊?又偏又迷,本地人都不见得知晓……
哦,等等,还真有个鬼来。
吴桥试探性地问:“小道友,你认识许天师不?就是许天师介绍我来的这儿。”
道童问:“哪位许天师?”
“嗯……”吴桥想蒙混过关,瞟了一眼身边的许师宪似乎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于是稀里糊涂地小声含糊了一下,“许……”
“哪位?”小道童皱了皱眉,显然不吃他这套。
“哎呀,”吴桥也没办法,总不能光天白日之下叫许师宪给人家托梦吧?
讲只鬼带自己来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等下人还没见到,鬼先被人家道长抓走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薅许师宪羊毛充当公司中央空调计划失败,但吴桥还是很乐观的心想,“鬼”这种新型能源一定还有自己尚未发现的妙用。
“你到底说不说呀,不说我关门了。”
见吴桥话说一半就没了下文,小道童等他等得不耐烦,说着就要拉上道院大门。
“别别别,”死马当活马医,小吴老板一把抓住木门说,“许师宪,带我来的人叫许师宪!”
小道童听到这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把扫把一扔嗖地就往院里跑了去。
“师父!”
见他没了影,吴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跟进去还是在门口企定,抬起头看了看没反应的许师宪,觉得他这靓鬼真是没点人样。
说带他上山居然就真的只是带他上山,之后能不能进道观就纯凭本事了?
哪有这样帮人的!不是都说送佛送到……哦,是道观。
“进去吗,许哥?”吴桥抬起眼睛眨了眨问。
“嗯,进去。”
许师宪说完就自顾自地往里走了,吴桥赶紧跟上去,半天都没寻思明白他这是什么稀奇的脑回路。
不过最后还是想明白了,还是单核处理器的问题,没加驱动。
是他设计程序的问题,不怪处理器。
院内顺应堪舆五行而做山水花石之景,道场中央竖起青、黄、赤、白、黑五色令旗,因不是法事之日所以并未燃多量的香烛,空气里只有一点点降真香灰混着青苔上水汽的味道。
“……请留步。”
来人是一位瞧着有些岁数的天师,身着青蓝大褂,手握拂尘,头戴纯阳顶冠,白发白须,仙风道骨不似常人。
吴桥甚少进道院也不清楚礼数,于是只双手抱拳鞠了一躬,“道长,此番冒昧前来叨扰,是想找一位清虚真人。”
天师抚了抚长髯问,“所为何事?”
“请清虚真人代为引荐一位擅超度法事的火居道士共事。”
闻言,天师点了点头,“卓风。”
“师父,”刚才在门口扫叶关门的小童跑了过来。
“去,叫你云流师兄过来。”
“谁知道他在哪儿啊。”被叫做卓风的小孩儿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句,赶在师父恼火前嗖地跑没了影儿。
“您就是清虚真人?”吴桥听了明白,突然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那个,许师宪他……”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清虚道长微微点头,随之浮尘一挥,打断他再问:“道无始终而物有生死。人生天地之间,聚气则为生,气散则为死……玉显现在也唯余一气罢了。”
玉显,玉显子?玉显真人?
大概是在说许师宪。
可是,气是什么?既然气聚为生,那么清虚子说许师宪这鬼魂还有一气又是什么意思?
吴桥还想追问,可卓风已经带着人跑了回来,先他一步向师父交差道:“云流师兄又在后山偷懒!”
“臭小子。”
清而亮的声音飘来,卓云流叼着根长茎野草,跟在卓风身后晃晃荡荡地走了过来,朝清虚真人一拜,“师父,敢问何日再可下山去啊?我早已将诸般法门烂熟于心,只等下山之日了。”
“今日。”清虚真人一笑道,“你且跟着这位小先生去,往后诸事皆由你自己做主,师父不再过问。”
竟有这种好事?卓云流先是一喜,转过头来才看见站在一旁的吴桥,和他身后的……
“哪儿来的鬼道!”
小卓道长骤然被吓得魂飞魄也散,提起了八卦剑就要往许师宪身上劈。吴桥哪见过这阵仗,下意识地上前要拦,卓云流此剑既能伤鬼也能伤人,赶忙调转锋芒却还是没来得及,堪堪擦过了吴桥的手臂。
砰——
血线透过衬衫渗出来的时候,吴桥连一分的痛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得见眼前的小卓道长一飞三尺远摔在地上,抖了抖没能一下子起身。
除了力道更大,倒像是当时准备开门时把他弹回来的那阵奇功。
吴老板回头一看,身后的许师宪一张俊脸明明仍旧没什么神情,面色却仿佛骤然冷下来几分。
连小空调的氟利昂都加多了些,一靠近还真起了点鸡皮疙瘩。
我草。
这么大威力,这是吴桥不知道第几次心想,自己还真狗蛋大命更大。
“好了,”清虚子看了看天色,关门送客:“时候差不多了,都下山去吧。”
“师父!”卓云流惊呼,“下山?跟他……他们!?”
吴桥有些无语,好歹是个道士,这卓云流怎么比自己还没种。
这样一想,被吓得拉伤了腰好像也没那么丢人了。
“休得无礼,”清虚子一甩浮尘砸了下卓流云的发顶,“玉显真人就是你日日所拜的许天师。”
“什么?!”小卓道长这会儿也缓过了劲,闻言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看师父又看看吴桥,就是不敢把视线往许师宪的身上放。
“快点走吧,”卓风在背后踢他屁股,“不要打扰师父清修了,快滚。”
吴桥这时候也回过了神来,看一眼许师宪,同清虚真人鞠躬一拜:“多谢清虚道长。”
清虚真人抚一抚长髯,转身回了香室。
跨出院门的时候,吴桥转头问还在发愣的小卓道长:“你……走吗?”
“走!走!”卓云流像是结束了某种尤为复杂的心理挣扎般,重新拾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开心摸样,三两步就跟上了吴桥。
第05章 杭城酒家
难得下山,卓云流有些激动。跑在吴桥面前上蹿下跳,但又不敢离许师宪太近,于是活动范围便只有吴老板的左前方,右后是许天师的地盘。
吴桥心里有些打鼓,这人到底靠不靠谱?
“卓道长,”吴老板试探性地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卓云流愣了下,心想这问的是什么话,小心翼翼地答:“呃,道士?”
吴桥皱了皱眉,“负责……?”
原来是问这个,卓云流了然道:“先生,你别看我住在道观,跟阿风他们不同,我其实是俗居道士来的。修习道门斋仪,也没那么玄乎,只是工作来的。平日有活找来就下山一趟,替人家做七。”
做七,吴老板点点头,这倒是江浙一带常见的说法。
亲人亡故后为其设立灵座,由丧家每隔七日供奉酒菜祭奠,延请道士、僧人做道场,依次至七七四十九日「除灵」为止。
“我预备开个殡仪公司,”吴桥说,“眼下正想寻个喃呒先生合作,卓道长只需要负责主持超度法事,其余宣传门面、招揽客户、联络下葬的事宜都由我来搞定,分成五五开。”
“五五?”卓云流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同你合作,我只负责做法事就分走一半?”
吴桥点头,“嗯。”
“那帛金呢?”
“看家属,帛金自领,不充公。”
“哈?!”
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吴老板也有些纳闷。
难道这行不都是这么个规矩吗?感情程灿那小子是匡他来的?
“不行,”卓云流想了想摇头说,“这样我会良心难安,四六吧,但能不能包吃住?”
吃住?吴老板也愣了愣,感情卓云流跑去山上住是为了不交房租。
“……好?”
公司休息间倒也不是不能住人,当免费招保安了。
“不行。”
一直安安静静的许师宪冷不丁地出声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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