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被骗为死对头生崽后 第15章

作者:幺橘 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甜文 玄幻灵异

第22章 君子如珩

“衣冠禽兽!”

柳玹指着鼻子唾骂他一句,然后难掩兴奋地凑过去小声八卦:“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打算起个什么名字?我可是要当干娘的,干娘!”

说到名字,秦弥远放下手中物什,神色变得十分认真:“君子如珩,福泽天佑。他抬眼,眸底隐着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与欣喜,“你觉得叫阿珩如何?”

“珩,佩上玉也,亦有连结之意,有了这个孩子,你与他之间便有了无法斩断的联系。”柳玹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好名字哎。”

二人一路交流育儿经,不知不觉终于抵达了第十三层,身为天机万象楼神品珍宝镇放之地,第十三层向来罕有人至,因为哪怕是放眼整个三界,付得起这层宝物筹码的人,也寥寥无几。

同方才那名婢女一样身着蓝裙,但明显品级更高的女子款步前来,朝贵客屈膝施了一礼,还未来得及张口,柳玹伸手道:“本小姐大驾光临,就让区区侍女来打发我?出莲墨呢,叫他给我出来!”

“我的大小姐啊。”话音刚落,慵懒磁性的男声便自不远处响起。重重帘幔被人拿折扇一挑,下一刻华影缭目,一名紫袍玉带腰金缀玉穿得好似个花孔雀的玉面公子缓步行出暖阁。

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机万象楼楼主朝柳玹微微倾身,形容轻挑地眨了眨右眼:“怎么还是这般横冲直撞?跟当年比起来,可是一点儿没变呢。”

秦弥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柳玹跟他似乎有过节,没什么好脸色地翻了个白眼:“横冲直撞?还没把你这破楼拆了你倒先叽歪上了。”

出莲墨唇角抿着笑意,平淡从容地扫了秦弥远与柳玹一眼,轻摇折扇道:“方才见你们从一楼到十二楼添置了不少适宜幼童所用的法器,柳大小姐。”

他从鼻腔轻发出一声带点嗤意的哼笑,挖苦道:“终于不为你那死了的夫君守寡,转投他人怀抱了?只是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快,这就连孩子都有了?”

柳玹脸色立马一沉:“出莲墨,你这张嘴再口无遮拦,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空气隐隐剑拔弩张,出莲墨唇角带笑,眼里却见不着几分笑意,一直安静观察他俩的秦弥远突然开口:“出莲楼主,嘴这么贱,可是打动不了女子芳心的。”

出莲墨表情微顿,目光重新落到秦弥远身上,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秦弥远坦然回视。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晴光君。”短暂静默后,出莲墨整了神色,拱手向他行了一礼,“久仰。”

出莲墨,天机万象楼现任楼主,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唯利是图,秦弥远从前没有同他接触过,但也听闻过这人心黑如炭,看上去笑意吟吟的,实际上把人往死里坑。

他犹记得柳玹在他手上吃过亏,俩人梁子结得挺深,这次愿意为了他再见仇敌,实在是难为受不得气的柳家大小姐了。

所以秦弥远自然没心情跟他寒暄,单刀直入道:“此行前来是我有一物相求,还望出莲楼主不吝割爱。”

“只要你出价够高,谈不上什么割爱不割爱。”出莲墨折扇一拢,凤眸中透出几分精明,“晴光君请讲。”

秦弥远:“不知楼主可否听闻过,不死芝?”

此话一出,就见出莲墨那准备大宰特宰的表情微微一滞,他反问道:“燧明古国遗物?”

“对啊。”柳玹很不耐烦的抢答,“别装神弄鬼,有没有,一句话。”

出莲墨折扇在掌心轻叩,垂眼沉吟:“我倒是听过此上古仙草,传言能起死回生,重塑仙躯……”

“这谁不知道叫你别说废话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柳玹再次噼里啪啦把他打断,说完之后还狠狠乜了他一眼,“他要是有的话早就跟你狮子大开口了,叽叽歪歪的定是没有!”

柳玹好像跟他再多待一刻都嫌晦气,拽过秦弥远胳膊气冲冲转身:“别跟他浪费时间,我们走!”

谢与乔说过不死芝是早已消失千年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秦弥远原本也没有在万象楼报很大期望,所以倒也算不得失落。

他缓缓道:“那既然如此,出莲楼主,就先不打……”

“等等!”柳玹都已经快走到门口,出莲墨忽然出声将他们叫住。

秦弥远回头,出莲墨几步追至二人面前:“晴光君寻此物是打算救人?我这儿虽然没有不死芝,但亦有其他可续骨生肌的灵药,比如鬼市万金难求的九转还命丹,只要那人还吊着一口气,必能枯木逢春,晴光君不妨考虑考虑?”

商人本性,自是极力推销,非得想从客人身上刮一层皮下来,只是九转还命丹甚至还不如谢与乔的独门救命秘宝归魂香,所以秦弥远露出抱歉的表情。

出莲墨还欲再言,柳玹耐心告罄,直接从虚空中抽出短刀“唰”的一下劈向他,出莲墨反手用折扇格挡,刀刃扇骨相撞,触碰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速度太快,连秦弥远都没反应过来二人就已过了一个回合,出莲墨脸上笑意终于尽数敛去了:“大小姐。”

他凉凉地道:“我又没干什么,不必这么暴躁吧?这么着紧你的新情郎?也不知道顾随泉下有知,会不会……”

话未落他颈侧发带齐齐而断,脖颈渗出一丝血迹,出莲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面容彻底难看了起来。

柳玹手中短刀泛着寒光,眼瞳亦是:“我说过。”她声冷如冰,“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永远也无法开口。”

气氛愈发紧张,作为被误会的男主角,秦弥远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出莲楼主,你实在是误会了,我家中已有妻室,与柳玹只是清风朗月的知己啊。”

出莲墨一出来他就看出这人对柳玹有意思,只可惜柳玹当年被迫杀夫证道,这辈子都忘不了因自己而死的夫君,这出莲墨注定是一腔真心付东流了。

只不过嘴也太贱了瞎吃什么飞醋啊,要是传到我家阿昭耳里怎么办?真该打。

秦弥远解释完便抄手靠在门边看热闹,想着想着又开始思念起伏昭,也不知道我家心肝儿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呢?

眼前一开始浮现小麒麟的面容,心口就被浸得发软,秦弥远拿出他送自己的月令花簪轻轻摩挲,廊外忽然行来一名步履匆匆的侍女。

“楼主。”略带急切的呼唤打破屋内绷到极致的气氛,待出莲墨示意,侍女快速道,“刚刚传来消息,蓬莱洲的辛昼仙君大败魔尊,如今已经将人带回蓬莱洲囚禁了。”

秦弥远手中的簪子差点掉到地上,愕然道:“你说什么?”

第23章 决裂之时

大败魔尊,是值得整个仙门普天同庆的大喜事,连出莲墨都没心思同柳玹针锋相对了,放下折扇嘴角一扯:“哟,厉害,不愧是蓬莱洲最惊才绝艳的大弟子。”

若是温峫被囚,那伏昭呢?

来不及多想,秦弥远直接破窗而出,出莲墨看着他转瞬消失的背影微微一惊,朝柳玹轻哂道:“好感动,他这么紧张自家师兄安危呢?”

柳玹一听这个消息就暗道不好,狠狠瞪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出莲墨一眼也赶紧跟上。

锅州与北冥何止千里之遥,秦弥远催剑疾奔,一路上都听到辛昼大败魔尊将其灵脉碎尽带回蓬莱囚禁的消息。

被魔门隐隐压制了多年的怨气好不容易一吐而空,所有仙门弟子都是一副与有荣焉扬眉吐气的表情。

“嚣张了百年,最后还不是败于我们辛昼师兄剑下,听说师兄直接将他所有灵脉全都挑断,堂堂魔尊,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废物苟且求生咯,哈哈哈哈哈哈!!!!”

“二十多年前血洗了紫微宫,连襁褓幼儿都不放过,这该死的温峫今日终于得到报应,我看就应该当众凌迟处死才是!”

“凌迟处死!!!”“凌迟处死!!!以慰当初被他虐杀的同修们的在天之灵!!!”

“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那位魔尊长相肖似他娘亲木灵神女,可是一等一的俊美。”群情激奋中也掺杂几道猥琐的声音,有人浑水摸鱼**道,“我看倒不如拿来做我们仙门公用的炉鼎,哈哈哈哈哈哈呃——!”

笑声戛然而止,浓厚血腥味猛地扑向四面八方,那名说话的道修不可置信看向自己被拦腰砍断的身躯,从嘴角呕出一股一股含着内脏碎肉的鲜血,轰然倒地。

伏昭一手持枪,森白面容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恐怖地扫视众人。

秦弥远张口欲喊,然而下方的伏昭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启了一场单方面屠杀,残肢烂肉横飞,惨叫此起彼伏,愤怒到极致的麒麟杀得失去了理智,方寸之地顷刻化为炼狱。

秦弥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睁睁看他一**入地上艰难向前爬行的血人,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呼,那名道修颅骨崩裂,灰白的脑浆四散飞溅。

满脸血迹的伏昭缓缓抬头,透过眼前血幕毫无感情地看向他。

秦弥远被那里面的杀意看得心里一沉。

御剑落地不过瞬息,雪白道袍便被同修们的鲜血浸染,随便多走几步就能踩到血肉模糊的肢体。

秦弥远只好停步不再向前,有些勉强地滚动喉结:“阿昭,你要杀了我吗?”

听到他的声音,伏昭似乎终于找回了些理智,但仍是那个,只要一提名号便能让整个三界忌惮的嗜杀残暴的魔门副将。

他越过满地仙门修士的断肢森冷盯视着秦弥远:“你要去哪里?”

啃噬碎肉的离厄枪在嗡嗡颤动,渴求着化神期高手血肉的滋养,伏昭将本命兵器稍稍往后按住,一字一句地威胁:“你最好说实话。”

辛昼大败温峫之后,早有预谋的仙门联盟试图一举攻上秋极崖,被带领九殿十二宫魔使回崖述职的伏昭在北冥截住,展开了一场厮杀。

此战惨烈,近乎两败俱伤,仙门虽退兵,魔门亦损失惨重,秦弥远此行是前往北冥的方向,伏昭是在怀疑他是仙门隐藏的后手与增援。

秦弥远有几分茫然地:“我去找你啊,我刚刚才听闻大师兄跟魔尊的事情,我担心你也出事。”空气中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魔血气息,秦弥远眉头紧皱,“阿昭,你受伤了吗?”

眼前人面上的迷茫与焦心都不似作伪,伏昭用力握紧离厄枪的枪身,才让自己维持好这副无坚不摧的假面:“辛昼刚刚将尊上重伤带回蓬莱洲了,你知道吗!”

虽然竭力掩藏,但秦弥远还是能从他嗓音里听出几分颤抖,那股魔血的味道越来越明显了,连满地血污气味也遮盖不住,秦弥远心如刀绞,猛地上前:“阿昭,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枪尖破空而起,离他的咽喉只有一步之遥,伏昭咬着牙:“回、答、我!”

秦弥远只能被迫止步,低头看着锋利无匹的离厄,他强忍着煎熬出声:“我是刚刚才知道的。”

可伏昭却笑了:“今日我回秋极崖,总觉得辛昼遗留在那里的气息很熟悉,好似在哪里察觉过,后来才想起来,是在我们的家里。”

他看进秦弥远的眼睛,眸底是隐藏不住的心碎:“他那时来做什么?”

秦弥远如遭雷劈,嘴唇挪动:“他……”

伏昭替他回答了:“同你商议如何骗我绊住我,然后你们蓬莱好对尊上出手,同你联手设局,就为今日一雪仙门前耻!”

“不是!”秦弥远急促否认,几乎手足无措,“不是的,你相信我阿昭,我没有——”

然而伏昭却不再相信了。

他慢慢摇头,声音中的颤抖再也无法掩饰:“你们早有预谋,你一直都在骗我,尊上早就提醒过我,仙门中人阴险狡诈,让我不要掉以轻心,我怎么这么蠢……”

若不是他为了秦弥远向温峫求心头血,温峫怎会在此战中落败,伏昭恨不得被灵脉碎尽囚入蛮荒的是自己,他如何对得起母亲的嘱托啊?

眼前视线渐渐模糊,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竟然还是狠不下心,明明该杀了秦弥远为尊上报仇,可是离厄枪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进一步。

“我爱你。”伏昭低声喃喃,眼眶中泪水逐渐蓄满,他也不知道是在问秦弥远还是自言自语。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伏昭眼睛一红,秦弥远心都碎了,他百口莫辩,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极力解释:“阿昭,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你冷静一下听我说,辛昼那日找我的确说过要与温峫约战,可半年过去什么都没发生,我以为他当时同我说的只是玩笑话。我绝没有同他联手设局,如果我说的半句有假,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绝不还手!”

伏昭只是红着眼睛不言。

其实现在不管秦弥远是不是与辛昼联手设局有心欺瞒已经不重要了。

温峫一败,魔门失了主心骨,顷刻阵脚大乱,这样一盘散沙下去迟早或被仙门或被域外蚕食覆灭,回秋极崖担起大任,伏昭别无选择。

所以几息静默以后,伏昭抬头逼回眼泪:“不重要了。”

秦弥远被他脸上心如死灰的表情弄得有点害怕,蹙起眉头:“什么叫不重要了?”

伏昭不答,缓缓转身,看向北冥的方向。

秦弥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胸口猛地被人挖走一大块,空落落的灌着风,他音量也不自觉拔高:“你什么意思?”

伏昭背对着他,明明只有一尺之隔,却显得如此遥远,宛如天堑,他低喃道:“我本来就不该跟仙门中人纠缠不清,事情,应该回到正轨。”

“什么叫做正轨?”秦弥远再也维持不了平静,语气变得有些难听,甚至隐隐有几分怒意,“你走出这里,从此仙魔两道势不两立再见便是仇敌,这就是正轨吗?”

伏昭好像已经不再打算跟他辩驳。

秦弥远更加生气,但这种生气更近于即将失去的恐慌,他快速道:“你说你爱我,但其实还比不过一个温峫,因为他,就算我解释了也要跟我一刀两断,是这个意思吗,伏明夜?”

伏昭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生气,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刚刚压下去的委屈又浮上来,伏昭回头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保护尊上就是我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