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杳杳一言
“是。”
“其实在我们妖族,有一种叫孕珠的东西,服用之后,男子亦可——”
“杨老师,你们班空调坏了!”徐蕊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杨思昭高声回应:“来了!”
他朝齐妍笑了笑,“齐小姐,耽误你时间了,谢谢。”
“哎,杨老师,”齐妍看着杨思昭的背影,许多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只余下一声叹息。她回到车里,顾桓发动汽车缓缓驶出巷子,问她:“杨老师问你什么了?”
“他猜到陆先生的身份了,不过我也是想不明白,妖王不是受了无情咒吗?他百年寻妻,不是为了拿回被偷走的化丹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手呢?”
顾桓从后视镜里看到幼儿园门口的两辆车,那是陆无烬派来保护杨思昭的车,“也许,无情咒是为了克制他自己。”
杨思昭跟着徐蕊回到班级,小(5)班的中央空调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闪烁“nA”,徐蕊按了两下开关键都没有反应。
“我来,这个空调时间久了,偶尔会出问题。”他熟练地按了几个键,很快关了空调,朝徐蕊笑了笑,“没事。”
“好厉害。”徐蕊朝他竖起拇指。
杨思昭把在外面玩荡秋千的眠眠喊回来,三个人一起回了办公室,徐蕊看了看眠眠,又看了看杨思昭,“好奇怪,杨老师,我怎么觉得眠眠和你有点像呢?你们是不是笑起来都有酒窝啊?”
杨思昭蹲下来给眠眠穿羽绒服,笑着说:“是吗?院长也说过我们有点像。”
“眉眼越看越像。”徐蕊穿上外套,拿出手机,点了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杨思昭好奇地问。
“我最近追一部电视剧,今晚要连更四集,太幸福了,这部剧特别好看。”
杨思昭不太看电视剧,但还是礼貌地问:“什么剧啊?”
“叫错爱,很狗血很老套的那种,男主和初恋分手后,遇到了一个和初恋长得特别像的女主,就想把她当替身,主动追求女主,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结果这时候,初恋回来了……是不是特别狗血?”
她一说完,就转过头望向杨思昭。
杨思昭仍蹲在原地,捏着眠眠的羽绒服拉链,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杨老师?杨老师?”
徐蕊喊到第三遍的时候,杨思昭才回过神,勉强露出笑容,“是啊,好狗血。”
他起身拿上包,牵着眠眠走出幼儿园。
正巧一对打情骂俏的年轻情侣和他擦肩而过,女孩的笑声如银铃,杨思昭回头望去,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想要正常的生活了?
他低头望向眠眠,一旁的棉花糖机飞出一缕糖丝,眠眠努力踮起脚,伸长了胳膊,可他太小了,拼尽全力也没够到。
他本来还有些失望地扁了扁嘴,一察觉到杨思昭的视线,瞬间露出笑容。
杨思昭鼻头一酸,在心里想:眠眠,找到了妈妈,还会记得小羊老师吗?
眠眠攥起小拳头,敲了敲杨思昭的膝盖,笑着说:“妈妈辛苦,眠眠捶捶。”
杨思昭抱起眠眠,走到棉花糖铺子前,“阿姨,来两根棉花糖。”
阿姨说:“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刚刚是最后一个,已经卖完了。”
“一点都不剩了吗?一点点也行,给宝宝吃的。”
阿姨为难,“一点都不剩了。”
杨思昭叹了口气,刚准备离开,眼前出现两根硕大的棉花糖,把他吓得差点一个踉跄,幸好有人扶住了他的腰。
一抬头,看到陆无烬。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白色的戗驳领大衣,看起来比以前柔和许多。
第19章
眠眠看到棉花糖,立即两眼放光,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就要扑上去。
可余光突然扫到杨思昭紧皱的眉头,他呆了一秒,缓缓闭上嘴巴。再等转过身,看到送棉花糖的人是陆无烬,他立即露出和杨思昭一样的表情,用力蹙起小小的眉头。
陆无烬用棉花糖戳了戳他的脸,他哼了一声,扭头伏在杨思昭的肩上,背对棉花糖,留给陆无烬一个立场坚定的背影。
“吃么?”陆无烬又问杨思昭。
杨思昭抱着眠眠,大步往前走。
他压根不想看到陆无烬,这个卑鄙又自私又频频影响他心情的家伙。
每次都出现得莫名其妙!
“讨厌。”他小声嘀咕。
眠眠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棉花糖,看到云朵一样泛着粉色的硕大棉花糖,糖丝蓬松柔软,在风中晃了又晃。他不受控制地咽了一下口水,又怕被杨思昭发现,连忙跟着说:“讨念讨念!”
陆无烬指尖轻划,一缕糖丝就从棉花糖里飘出来,糊住眠眠的嘴巴。
“唔唔!”
杨思昭一低头,就看到被棉花糖糊了满嘴的眠眠,小家伙一边用手抹,一边又好奇地用舌尖舔了一下,甜津津的糖丝在他舌头上像雪花一样融化。
他两眼一亮,咧开嘴,结果下一秒,就对上杨思昭审判的目光。
“小馋嘴。”
眠眠委屈地指了指陆无烬,“是爸爸。”
“妈妈——”杨思昭又说秃噜了,“老师会给你买的,咱们不吃他的。”
眠眠连忙“呸呸”两声,“不吃!”
杨思昭这才满意,可是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这样何尝不是一种自私?眠眠才四岁,他哪里知道什么陈年恩怨,他只是想吃棉花糖罢了。
他没有资格逼着孩子和父亲割席。
念及此,杨思昭停了下来,回过身,走到陆无烬面前,夺走一根棉花糖,塞到眠眠手里,轻声说:“吃吧。”
眠眠摇头,杨思昭扯了一小撮糖丝放到自己嘴里,“没事,老师也吃。”
眠眠看了看杨思昭,又看了看棉花糖,两颊终于露出小酒窝,举着棉花糖软绵绵地说:“比妈妈的脸还大。”
杨思昭朝后瞥了一眼,“没你爸的脸大。”
陆无烬泰然自若地跟在他们后面。
杨思昭和眠眠一样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枣红色的围巾,是冬日天光散尽前的最后一抹鲜色。远处传来鸣笛声,昏黄的路灯应时亮起,透过绿意稀疏的枝桠洒在鹅卵石小路上,形成一片片暖融融的光斑。
眠眠歪在杨思昭的肩头,盯着棉花糖咬了将近五分钟,棉花糖只受了点轻伤。
忽然,有一片冰凉的东西落在他的鼻尖,他小小激灵了一下,仰头望去。
“妈妈,下雪。”
杨思昭循声抬起头,看到零星的雪花悠悠荡荡落下,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有几粒雪花落在眠眠的头发上,被路灯照得像闪烁着的小小钻石,杨思昭笑了笑,刚要拂去,自己的头发上也落了雪花。
“妈妈头发变白了。”
受一种莫名的情绪牵引,杨思昭转过身,看到陆无烬的头发上也沾了几粒雪花。
暮色模糊了陆无烬的轮廓。
他停下来,隔着纷纷雪花与陆无烬对视,周遭的一切都变成灰白了,唯有陆无烬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愈发清晰,沉不见底,仿佛穿过许多年的落寞光阴,仍执着地遥望他。
可是……真的是在看他吗?
他转过身,快步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来,扭头冲着陆无烬,没由来地发脾气:“你干嘛一直跟着我?烦不烦啊!”
陆无烬面不改色,“潜山别墅今天停电,我能去杨老师家蹭个晚饭吗?”
“……”
停电?理由能不能再假一点?
真是莫名其妙!
杨思昭抱着眠眠,飞快地往家里走。
不知为何,明明雪下了满地,可他经过的路都是干燥的,明明车流不息,可只要他踏上斑马线,定是绿灯通行。平时要走一刻钟的,今天竟然只走了不到十分钟。
他打开门,陆无烬就站在他身后。
他回头瞥了一眼陆无烬,陆无烬好像完全看不出他的不欢迎,自顾自伸出手拉开门框,臂弯虚虚地圈住了杨思昭的腰。
杨思昭也不想在眠眠面前和陆无烬闹得太崩,只能憋着一口气,忍着不发作。
眠眠的棉花糖被风吹得只剩一根木棒了,他悲伤地望着木棒。
杨思昭夺走陆无烬手里剩下的棉花糖,塞进眠眠手里,然后蹲下来给眠眠脱鞋,陆无烬说:“让他自己脱,不要太惯着。”
杨思昭闷声说:“关你什么事?我乐意惯着。”
“这些事他本来都可以自己做。”
“我说了,”杨思昭抬头望向他,赌气道,“我乐意惯着他,用不着你插手。”
眠眠察觉到杨思昭的不高兴,连忙把棉花糖塞回到陆无烬的手里,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脱掉自己的雪地靴,放进鞋柜,拿出杨思昭的拖鞋。
“妈妈。”眠眠高高举着拖鞋。
杨思昭更难过了。等眠眠开心地跑到客厅玩时,才起身朝陆无烬发脾气:“让一个四岁的孩子提前懂事,还好意思说他什么都会做,你太不负责任了!”
陆无烬安静地听训,不反驳。
杨思昭索性一股脑全宣泄出来,叉着腰骂:“不喜欢孩子,当初为什么要生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最后让孩子遭罪,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陆无烬还是不出声,只一味地盯着杨思昭的脸。
杨思昭向来是个没脾气的人,现在火气发完了,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一扭身,到客厅脱了羽绒服和围巾,就去了厨房。
冰箱里,蔬菜还剩青椒和西蓝花,肉还有五花肉和半只三黄鸡。
他想起陆无烬不吃青椒,不吃肥肉,于是果断拿出青椒和五花肉,走到岛台边,又犹豫起来,半分钟之后,他还是放了回去,重新拿出西蓝花和三黄鸡。
只能做红烧鸡和素炒西蓝花了。
真麻烦,活了几百年了,还有这么多忌口,杨思昭气呼呼地想。
余光一扫,就看到陆无烬倚墙站在他身后,他脱了大衣,里面是一件单薄的黑色高领毛衣,隐约显出胸口肌肉的轮廓。
上一篇:怪物也要被包办婚姻吗
下一篇:白雪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