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离大于水解
1601。
就是他工作日的住处。
从酒店到1601的车程是半个小时,吴叔特地压低了车速让车子开的更加平稳些。
一个还剩五秒的绿灯,接下来是九十秒的红灯,他想了想,终究还是踩住刹车停在十字路口前。
但很快,吴叔就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悔意。
“平安符,招财符,好运符,一百八十八一张,三百八十八两张,八百八十八全部带回家。”
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不知从哪挤进车队,挨家挨户的敲着车玻璃。
他的嗓门很大,身上又挂了一堆零零碎碎的银饰,一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口的,本来大半夜下班就烦,车主们烦躁的骂声立刻响成一片。
但男人不仅不恼,反而越战越勇,嗓门相当洪亮。
“什么情况…”即墨安睡的昏昏沉沉,就听见乱七八糟的声音夹着吴叔的低声劝阻一个劲儿的往耳朵里钻。
好烦…
“哎呀,先生醒了,要不要来个平安…哎哎哎!”男人把手里的长棍塞进车窗阻止玻璃的上升。
“先生,您身上有一卦啊。”他突然压低声音,墨镜下滑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睛。
现在老外都来学这一套了吗…即墨安被他烦的不行,然而九十秒的红灯才过去了三分之二。
“先生,邪祟做伴,此符可解。”男人突然往车窗扔了一个土黄色的小纸包。
“只要一千八百八十八…哎!给钱!给钱!”
绿灯亮起,吴叔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将男人甩在身后。
邪祟?
即墨安根本没放在心上,他随意的把纸包扔到一边,再次陷入沉睡。
第5章 化形
“小安总,您先坐会儿。”吴叔几乎是半扶半抱似的把即墨安弄回家。
白特助在走之前给他发了信息,醒酒汤和粥在冰箱第二层,小蛇被撤出来的物件放在桌子的篮子里,新衣服已经搭好挂在衣柜。
热汤的时候吴叔顺便去看了眼饲养箱,他把小碗加上水放在自闭小蛇的旁边。
“乖一些,别惹他生气。小安总喝醉了,你乖乖的好不好,明天他给你换新家。”吴叔中午就听说了这小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勇闯文件袋的壮举。
他说完又突然笑了一下,怎么下意识的就好像在哄小孩儿,对方是条还没筷子长的蛇,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去关火。却没有看见身后的小蛇歪起头,冲着即墨安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吴叔走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他特地把中央空调关闭,推开了窗户的一角。
在他的认知里,自然风总是要比人造风好的。
只可惜这栋楼靠近闹区,虽然楼层高隔音好,但难免会偶尔有车的鸣笛声闯进屋子。
咔哒…黑暗中,一只手忽然出现将窗子关上,室内彻底陷入寂静。
蛇身滑动,悄无声息的掠过光滑地板。
半蛇在夜间的视力极好,所以玄白能够清晰的定位缩在薄被中的即墨安。
是不喜欢的气息…
他俯下身在男人唇角闻了闻,墨色的长发洒落扫在即墨安的脖颈。
痒痒的…即墨安在睡梦的动了动。
“酒精。”拥有妖冶金瞳的男人吐出两个字,伸出手指轻轻压住即墨安的唇。
“很多酒精。”他再次重复道。
玄白讨厌酒精,因为讨厌他的人类玩家在死亡前总叫嚣着下辈子要拿他泡酒。
所以他讨厌酒更讨厌酒的气味。
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滚烫的手拽住他的手腕。
蛇是冷血生物,体温本就低的可怜。
在他的感知中,即墨安的手就像烙铁一样粘在皮肤,像火焰一样。
“嘶嘶…”蛇鳞瞬间炸起,玄白露出尖牙无声的冲着即墨安哈气。
可惜沉睡中的男人毫无察觉,甚至还把侧脸往那唯一的冷物上靠。
眼看着半条胳膊都要沦陷,玄白有些焦躁的甩着尾巴。
好烫…他去掰即墨安的手,却被对方扇了一巴掌。
凉凉的…即墨安在梦里好像被火烧,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大冰块。
他下意识的就往冰块上扑,然而冰块却突然长出手抗拒他。
大胆!
即墨安立刻反击,强硬的把冰块摁在地上一阵胖揍。
舒服了…等到冰块不再挣扎,即墨安这才带着胜利的笑容把冰块搂进怀里。
“即墨…安。”反抗失败被摁在床上的玄白叫了一声即墨安的名字,这三个字是他来到这世界上后说出的第一的词语。
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偏偏又如此滚烫。
玄白哈了几口气反而换来即墨安更加用力的压制,他僵了几秒后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
短短几秒钟,半蛇化的男人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巨大的黑蛇。
蛇鳞很厚,让他的皮肤变得不是那么敏感。
只能勉强让抱一抱。
玄白哼了一声,以蛇的姿态将即墨安缠绕。
“嘶嘶…嘶嘶…”巨蛇在黑暗中无聊的晃着尾尖,探出猩红的蛇信四处探索。
他舔了舔即墨安的额头,那里一小条不一样的凸起纹路让他有些疑惑。
怪怪的…
那道伤口,好怪。
但是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毕竟他所接触过人类也没有几个正常人。
黑蛇又舔了舔男人紧皱的眉心,随后微微向后退去,又控制着身体将即墨安的四肢一并缠住。
做完这一切,黑蛇满意的将自己的头靠在身下人的心口,去听那健康而有力的心跳。
这一听,就是一夜。
直到天边微亮,盯了即墨安一晚上的玄白才晃晃头慢悠悠的滑到地板上。
他重新化做人形,随手往腰间围了个床单。
这次他把人类的双腿一并变出,除了一双金瞳之外与常人再无差别。
坏人,饿了他三天就给点水喝还不让他自己跑出去找饭。
勉强找个睡觉地方还被掏出来摔!
感觉自己轻度烫伤的玄白决定报复即墨安,于是他打开冰箱吃掉了所有鸡蛋顺便把移动监控一脚踹飞。
连壳吞,不留下一点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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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安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跟被火车碾过一样,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地方不疼,尤其是胸口,就好像被压了一晚上的大石头。
我昨天晚上耍酒疯了吗…他有些茫然的从床上爬起来。
好饿,胃里空空的。
得吃点东西…
他抻了抻腰,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往厨房挪动。
手也好疼,昨天被蛇绞过的地方有些泛紫明显是皮下瘀血。
这小东西,力气怎么那么大。
即墨安路过客厅,往饲养箱瞥了一眼。
空空如也。
“……”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即墨安连续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才平复下心情,这个小蛇崽子,等逮住它有它好看的…
“嘶嘶…”
即墨安一转头,就看见黑色的小蛇挂在爬缸的树根上,一截黑色的蛇尾落下浸在水中。
好吧,错怪它了。
八成是吴叔昨天把小蛇挪窝的,即墨安揉了揉太阳穴。
不过这小崽子之前有这么长吗?
感觉都要超过二十厘米了。
即墨安有些疑惑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早餐就和以前一样吧,煎两个鸡蛋再热一下粥。
空空如也。
即墨安看着一个鸡蛋都没有的蛋托陷入沉思。
他那么多鸡蛋都跑哪去了……
垃圾桶里只有两个鸡蛋壳,明显是他昨天早餐扔下的。
总不能是他昨天晚上撒酒疯把鸡蛋都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