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电离大于水解
两抹金色从黑雾中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那是很漂亮的颜色，像是阳光般热烈，像是鎏金般灿烂。
一条蛇，从黑雾中探出头。
一条…巨大的蛇。
这也太大了…即墨安有些好奇的走近巨蛇，光是那只金眸就有一米多宽。
好大的鳞片，即墨安眨眨眼，他感觉自己都可以坐在那鳞片之中。
“即墨安。”
又一个声音响起，那个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礼堂中悠扬的大提琴又像是醇香的葡萄酒。
“是你在说话？”即墨安新奇的望向巨蛇。
意外的，他并不怕蛇，甚至…想要亲近。
“即墨安。”蛇并依旧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听。”即墨安干脆坐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有些轻飘飘的又有些冷。
他搓了搓手，却感觉越来越冷。
“即墨安，向蛇许愿吧。”蛇的金瞳在震颤，漂亮的不像话。
“许愿？”即墨安有些疑惑，“我没有愿望想许。”
“向蛇许愿，许…你要活下去。”巨蛇的声音很温柔，金眸中似乎有星光流转其中。
“为什么。”即墨安摇摇头，他望向蛇瞳之中自己的倒影，“我好得很，除了有些冷。”
“因为蛇曾经向你许愿，所以你也要向蛇许愿。你要蛇许下了一个没有代价的愿望，让蛇好好活下去。所以蛇也要你许一个愿望，就许…你要好好活下去吧。”
又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即墨安身旁升起，一根巨大的尾巴尖从黑雾探出塞进了即墨安的怀里。
“如果我不许呢？”即墨安挑了挑眉，“真是个奇怪的愿望，我很好，就是有点冷，好像在天上飞。”
“不许？”黑蛇歪了歪头，亲昵的用尾尖蹭过即墨安的手腕。
“不许蛇就要哭哭了。”
“你这么大还哭哭，丢不丢人。”即墨安忍俊不禁。
“那好吧，为了不让你这个大家伙哭哭，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许个愿。”
他站了起来，感觉更冷更轻，脖子也凉凉的，好像有冷风在身边吹。
“那我也向蛇许愿，许即墨安要活下去。”
活下去。
即墨安要活下去。
第63章 蛇还不如孤军奋战
【活下去】
即墨安猛地睁开眼。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眼前一片漆黑, 手脚被压着似的动弹不得，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十分困难。
他想要说话，喉咙中却泛起一股腥甜。
就好似从云端一下子跌落入地狱。
嘶嘶…
诡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即墨安眨了眨眼,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睫毛扫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眼镜…鼻梁上没有被压迫的感觉, 他的眼镜不在这。
可那又是什么？
四肢没有知觉, 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即墨安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吸入的气流根本无法提供维持身体所需的氧气。
嘶嘶…
他向后仰着头, 后脑突然擦过一片硬物。
不…不完全硬，是那种表面硬硬的滑滑的, 但却还能够感受到下面的柔软。
就好像…蛇的身体。
蛇的身体！
即墨安猛地一震，他用力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向刚刚眼睫扫过的地方张嘴就是一口。
“嘶嘶～”
蛇的叫声一下子变大的很多, 一股微弱的光穿透黑暗落在即墨安的眉眼。
能呼吸了…
“你醒了～”是玄白的声音。
黑蛇的头颅低下，望着被自己缠绕包裹在身体中的男人。
“再不醒就要被你勒死了。”即墨安喘息的躺在黑蛇的身上, 吸入身体的终于成了凉爽的空气。
“嘿嘿～”蛇发出一声轻笑, 探出蛇信勾即墨安的手腕。
“这是在哪…放我下来。”嗓子干涩的不行，即墨安从不知道自己的嗓音还能哑到这种地步。
“是窝窝～”蛇终于舒展开身体, 一双金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环境中亮的好似火焰。
窝窝？
即墨安撑起身子，刺痛顺着麻木的指尖的腿一波接着一波涌上, 但好在…还听话。
他环顾四周, 打量着蛇口中的窝窝。
头顶二十厘米左右的高度是一个看起来是石头材质的顶, 很长，但不宽, 石头顶的尽头则是一栋立起的板子。
“……”即墨安沉默的看着石头台和板子交界处的花纹，又看了看四周垂落的布帘。
“你确定这是你的窝窝而不是会议室的桌子底下？”他发出质疑的声音。
“嘶嘶～”黑蛇飞快的在昏暗的空间中游了一圈，语气极其肯定。
“是蛇的窝窝！”
“……”不，这绝对是会议桌的桌子, 即墨安懒得和他争辩，伸手去够布帘。
呼啦…手指还悬在半空，帘子却猛地被掀开。
刺眼的光一下子涌了进来，即墨安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嘶嘶！嘶嘶！”长长的蛇身再次缠住他的身体，玄白冲到被掀起的地方猛猛凶人类。
“玄白！住口！”即墨安在指缝间看见蛇张开嘴露出两根尖锐的獠牙要咬拽帘子的那个手腕，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按住蛇的七寸。
“嘶嘶～”蛇立刻乖乖闭上嘴，温顺的收回牙齿。
“你们怎么…”即墨安弓着腰爬出会议桌，一抬眼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他，所有人的眼中都带着谨慎和欣喜。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即墨安有些懵。
不对…他不是在和爷爷还有外公讨论星辰的事情，怎么突然一睁眼就到了桌子底下，玄白还变成了蛇的模样卷在他身上。
“没事…醒了就好…”穆南渊强压着语气中的慌乱，他想要去扶即墨安却又忌惮躺在一旁吐蛇信的蛇。
“什么情况…”即墨安自己爬了出来，他勉强站直身子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染满了暗沉的红。
颜料？
胃里突然一阵翻滚，气管里似乎堵着什么东西。即墨安捂住嘴，咳嗽的两眼发黑。
“别怕，别怕，吐出来就好了。”穆南渊半搂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大块半凝固的瘀血从口中掉落，呼入空气中的气流突然通畅了许多。
他想起来了…吐血，受伤，神秘的地方还有神秘的背后人，还有黑雾和…巨大的蛇。
“别说话。”玄白再次化作半人半蛇的形态立起身子，他动了动金瞳，不满的冲周边人翻了个白眼。
“你说了不该说的东西，被世界的掌控者盯住了。从现在开始别说话，十二个小时内不要跟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类讲话，也不要进食，但可以输点血。”
“睡一觉，醒来后当做无事发生。”蛇眨了眨眼，他深深的注视着即墨安的眼睛，直到对方再度陷入沉睡。
“我去送，走慢点。林莫，快点，让血库的过来…”即墨临的目光几乎钉在即墨安身上，看见孩子被抱着去卧室，这才步履蹒跚的握着即墨安的手跟着离去。
“谢谢。”穆南渊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半蛇，真心诚意的道了谢。
“哼。”玄白靠在桌子上双手抱臂，藏在桌下的尾巴尖却摇来摇去。
“哇咔咔咔蛇哥，你这也太帅了吧！教我变身呗，以后我对你唯命是从！”十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玄白几米长的蛇尾，口水几乎要淌到地上。
“……”玄白一尾巴扫过去，十四摔了个底朝天。
“我是在夸他呜呜呜…”十四捂着头惨兮兮的躲进十三的翅膀。
“连我都无法避免产生伤口，你们还敢跟他讨论这些东西。”玄白似笑非笑的望着穆南渊。“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再有下次可没那么好救。”
“我…”穆南渊顿了顿，他握紧拳。在事情发生前谁也想不到是这种结果。
“讨论这些，可以。但要在我的身边。”玄白不耐烦的用尾巴甩了下地面，坚硬的瓷砖地板瞬间碎裂露出灰白的水泥。
“世界的眼神不好，在我身边说，祂只会认为是我说的。但离得远了，祂自然会知道到底是谁说的。即便一些人类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世界也会用‘轻柔’的法子让他遗忘…但…”
蛇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向前游去几乎贴在了穆南渊的面前。
“即墨安不一样，他是我们保下来的，跨越了时间与生死，偷偷的藏回这个世界。老头儿，不要因为你们的愚蠢让他再死一次。”
穆南渊仰视着那双金瞳，看见一行血泪从蛇的眼角流下。
“对于我来说只是流一点血…”蛇轻轻碰了下自己的眼角，粘稠的血液将指尖染红。
“…但对他来讲，与致命伤无二。”
“着急做什么，蛇已经立下交易与契约，你们想知道的都会知道。”玄白从穆南渊身侧掠过，黑发擦过老人的耳尖留下一道血痕。
“等到蛇的同伴降临，世界就会再无心思顾及人类，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想问什么随便问。”他围着景君泽绕了一圈，漆黑的蛇尾在动作间化作人类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