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寒喵
“看够了吗?”
他手指一动,原本蜷在手中的三枚铜钱倏然飞出,紧接着头顶传来一声乌鸦的尖叫。
燕纾转过头,原本琥珀色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猩红,闪着微光光。
他微微仰头,慢慢抬起手,冲着虚空勾了勾指尖。
“看够了,就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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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一好不容易赶到规训堂的时候,正卡着晨课的点。
他长舒了一口气,在松竹不赞同的目光下,蹑手蹑脚地挪到了学堂后排。
“你别罚我,师兄,我知道我今天又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我好歹没有迟到,而且像我这样的精准卡点才是最难得.......”
松一不等松竹发问,低下头迅速小声辩解着,却看下一秒,松竹还是缓缓抬起了手。
松一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却听松竹低声开口。
“你不是最后一个。”
松一一愣。
松竹有些无奈地往后指了指,松一下意识回头,便看到昨天那个“病秧子”正半撑着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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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纾赶到规训堂时,正好踩着晨课的晨钟。
他吸了一口气,想着缓一口气再进去,不然头一天上课就直接晕倒在学堂上,那笑话可闹大了。
但他刚摸索着靠上门框,下一秒,忽然感觉手腕处一阵大力传来。
燕纾:?
他踉跄一步,条件反射地抬手掐了一个诀,下一秒,却被人按着一把拽到了学堂的最后一排。
“你来这里干什么?”松一把他按到座位上,咬牙低声开口。
燕纾愣了一下,慢慢放松了背在身后的手,偏过头捂唇呛咳起来。
“你干嘛去了?这么喘?”松一听着他的咳喘声,神情狐疑。
“小师侄,你要体谅一个伤病未愈的病人啊.........”
燕纾有气无力地冲松一摆了摆手,示意有事等会儿再说:“你等我一下........”
“谁是你师侄——你还知道你是病人啊!你一个大早上让你起来喝药都不肯的人,怎么愿意早起跑来规训堂?”松一一连声开口。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燕纾被他吵的头晕:“不是我要来,是谢镜泊.......”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松一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为了追宗主所以追到这来的?!”
坐在旁边的松竹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变了变,但也没有反驳,
燕纾:........
——他第一次,因为别人的话感到一丝堂皇。
他按了按眉心,认真抬起眼:“我说我是来教今日这门课的,你信吗?”
松一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当然不信。”
他有些无语地望向燕纾:“要编谎话就编的好一点,你之前的伶牙俐齿都哪里去了?”
难得说一次实话的人神情无辜:“......可是我真的是来教课的。”
他一边说一边就想要起身,下一秒,却听面前有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
“来教我们?你也配。你知道销春尽授课先生的灵力境界吗?”
燕纾微微一愣。
仙门一共分为武境、凡境、地境、天境及游境五大境界,其中天境分为三千天境、六月息者、九霄扶摇及半步神游,游境又分为九万游境、八千春秋两境。
境界越往上越难提升,修到三千天境已算初窥玄门,但有人终其一生都难从三千天境跨到六月息者。
“销春尽的授课先生至少都是九霄扶摇境的,刚才你进来时我没感受到你任何的灵力波动,现在还恬不知耻地说要来教我们?”
坐在前排一位趾高气昂的弟子转过头,望着燕纾的脸愣了一下,紧接着迅速换上了一副轻蔑的神情。
“怕不是哪里来的野狗想来偷学销春尽的心法,或者是和燕宿泱一样,只知道招摇撞骗的小白脸。”
他话音刚落,却看对面那个“小白脸”冲着他眨了眨眼:“多谢你夸我好看。”
那个弟子:?
“就算他境界不够,怎么着也比你强吧。”旁边的松一典型护犊子,见燕纾不再说话,先一步开口。
“他可是能听风辨位用符咒破阵,我记得前几日长老还在骂你连用符咒结阵都不会呢。”
这个弟子是长老门下,长老一脉虽迫于谢镜泊威压不敢真正放肆,但明里暗里一直处处与谢镜泊作对。
松一师父和谢镜泊师出同门,这个弟子就没事总喜欢找松一的茬儿
“怎么了?一个不知来路的人,这就想维护他了?”那个弟子果不其然有些恼羞成怒,倏然转过头。
“难怪你能信燕宿泱那些鬼话——”
燕纾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眸闪了闪。
他无父无母,师父给字晚,还没来得及与人言.......就发生了两年前的大战。
所以大多数人只知他的名。
他心中想着事,没有注意到松一垂在身侧的手正一点点攥紧:“你能不能就事论事,说不过我就开始扯一些毫无关系的事过来.......”
那个弟子冷笑一声径直打断松一的话:“我说的有错吗?燕宿泱就是个杂种、骗子、叛徒——”
燕纾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身下的桌子不知被谁直接掀翻。
“你胡说八道什么!”
燕纾身子一歪,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再一抬眼,却见松一满脸怒气地冲了上去,揪住了那弟子的领口。
“燕宿泱不是你说的那样——”
燕纾:?
“你又在看被你当成宝贝的那些破药书了吧,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小白脸写的能有什么真才实学。”那个弟子冷笑一声。
“我身为长老的弟子,对于曾经叛逃宗门的人,理应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祸害。”
“什么药书?”燕纾忍不住开口。
他年少时好奇心重又玩性大,虽专修符道、卦象,却各个领域都喜欢涉猎。
但他当年留下的东西应该早就被一把火烧了,怎么可能还有留存。
“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燕宿泱写的一些破烂册子,着了魔一样不停钻研,还一直认为当年的事有隐情。”那个弟子被揪着领子,还不忘讥声嘲讽。
“那不是破烂,那些药书里写的药方、药术其他书里都不曾提及,而且大多方法都精妙绝伦。”
松一手攥的死紧:“不怜苍生,无以善药。我不信能写出这些的人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但他就是个叛徒!”那个弟子大声打断松一的话。
松一动作一顿,那个弟子乘机一把掰开他的手,反手将松一拽到身前。
“燕宿泱当年勾结魔教,引狼入室,试图独占销春尽;失败后叛逃宗门,长老早已断了他的长命灯,将他从宗门除名。”
他冷笑着望向松一:“这点你敢否认吗?”
松竹上前一步挡开那弟子的手,将松一拦在身后,松一涨红了脸,却依旧咬牙重复:“当年的事销春宗一直未有定论,万一另有隐情........”
“长老都已警醒过众人多少次,你问问这里,可有人支持你吗?”那个弟子冷笑一声。
松一咬咬牙,倔强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环顾四周,试图在堂室内寻找一个支持,但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松一眼神黯了黯,又转头望向松竹:“师兄........”
但松竹顿了顿,微微垂下眼也没有说话。
那个弟子见状,神情越发自信起来。
“松一,你已经被迷惑了心智了,怕是要走火入魔。”
那个弟子上前一步,从身后掏出一根长棍来,神情狰狞:“我要带你去见长老,将这个情况上报,看长老怎么惩治你.......”
他一步步逼近,下一秒,却忽然感觉周身一沉。
“这什么——”那个弟子试图挣扎,却感觉手臂重似千斤,紧接着旁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
“是符咒!刚才我看着那个新来的人扔出了一道符——”
“但我分明没有感受到半分灵力波动.......”
“而且什么样的符咒能有这么强大的控制力——”
燕纾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背着双手,慢悠悠一步步走来,轻轻巧巧将那根棍子从弟子手中抽出。
“这位小师傅火气可真大啊,小心嘴上长燎泡。”
燕纾将棍子在手中转了一圈,歪了歪头。
“不知道的以为,当年那场魔界大乱,你亲身参与了呢。”
那个弟子涨红了脸想要说话,但周身的威压却让他连张口都难。
“人言亦言,从来不可取,为人处世如此,灵力修炼也如此。”燕纾将棍子抬起,掂了掂他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开口。
“你要是一直如此.......将来年岁大了,需要保健丹吗?”
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