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听到这句话,景莲生黑瞳微颤。
这一刻,景莲生想起之前对白情的种种冷漠抗拒甚至是伤害,死寂的心竟然有一丝懊悔。
白情一开始的轻浮举止,确实曾让他感到抵触和不适,让他本能地想要远离。
但经历了这些事之后,景莲生也的确意识到白情对自己十分真诚。
不求回报的付出,不顾己身的维护……都让景莲生无法再忽视白情的热情。
他沉默了许久,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最终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从今日起,我会把你当作一个朋友,以诚相待。”
听到这话,白情的眼睛就跟两个电灯泡一样亮起来了。
这种光亮对于厉鬼而言也太刺眼了。
景莲生微微移开目光,补充一句:“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白情听着景莲生时时刻刻划清界线的言语,难免有些一脚踩空的离心。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阳光活力,乐观自信:他从前对我喊打喊杀要撵我走,现在却说要用真诚对待我了。
可见我这自燃电动车还是能融化他这死鬼冰冷的心啊!
白情就像是一个跌进玻璃坑里疯狂挖糖吃的小孩,因为随手抓一把都会划破掌心,反而肆无忌惮。
横竖都是一个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值得畏惧?
白情一往无前,笑着问道:“那么,你有多少个朋友?”
“我没有朋友。”景莲生回答。
白情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早已料到了这个答案。
毕竟,景莲生生前贵为太子,身居万人之上,再加上他那孤傲的性格,能交到真心朋友才怪呢。
白情点头笑道:“那我就是你第一个朋友了。”
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这种特殊足以让白情高兴得三天不睡觉。
白情开始得意忘形,拉着景莲生的胳膊:“你知道吗?在现代社会,朋友之间亲个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第26章 采补秘诀
景莲生大受震撼:“就当我是老古董,我不理解新思潮。”
白情见状,笑意更浓:“为何不尝试一下呢?说不定你会觉得感觉不错哦!”
说着,他作势就要凑上前去。
然而,还没等他的嘴唇碰到景莲生,一股冰冷煞气骤然涌现,形成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硬生生地隔离开来。
白情一愣,随即明白了景莲生的拒绝。
他悻悻地坐了回去,脸上露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小声嘀咕道:“真的不试试吗?”
景莲生答道:“你莫忘了,上次你吻上来后的后果……”
白情想起来了:……被景莲生采补过度,脱阳离魂,灵体受损了。
一鬼一尸相视无言,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不过这沉默仅仅持续了半秒钟,阳光小活尸便又活跃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个时候,还不是因为那群老道士的算计,让你神智失控了嘛。”
景莲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情,仿佛在思考什么。
白情便继续说:“现在的你应该很冷静吧,是不是可以控制一下你自己呢?”
“我不确定我可以。”景莲生说,“你太香了。”
景莲生的话平铺直叙,带着一种客观的描述性质。
但却听得白情老脸一红:“死鬼,讲这些做什么!”
景莲生意识到什么,解释道:“……兄弟,我没跟你打情骂俏。”
白情也解释道:“我知道,还不许我自作多情吗?”
景莲生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静静地看着白情。
白情却将思绪拉回到正题上,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对了,应知礼刚才提醒得对,我们没在棺材里躺够时辰,算不算礼成啊?之后是不是还得补办一回?不然怕是会影响你在人间的能力。”
景莲生却说:“我们已行敦伦之礼,阴阳交汇,已是礼成,不必躺足时辰也可。只是应知礼来晚了,不知道有这个事情,才会那么提醒我们。”
白情眨眨眼,一下福至心灵,压低声音问他:“刚刚应知礼提醒我们的时候,你却没有这样解释,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不想让应知礼知道我们已经礼成了?”
景莲生微微颔首:“此人不可信。”
白情深有同感,点了点头:“的确得防着他一些。”不过,他话锋一转,又好奇地问道:“你既然不信任他,为什么还和他合作?”
说完,白情有些条件发射地懊恼自己是不是又没有边界感,失了分寸了。
景莲生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冷面以待,警告他注意距离,不要好奇。
景莲生竟是十分坦率地回答:“如果没有他,古莲是不会开花的。”
白情微微诧异,倒不是因为景莲生的答案,而是因为景莲生第一次这样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景莲生果然言出必行,要把他当做朋友坦诚以待。
白情一时感到高兴,一时又有些不安:“你要古莲开花,是想许什么愿望吗?”
景莲生沉默,半晌,才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白情苦笑:“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便是朋友,也没得什么都告诉对方的。”
景莲生沉默了一会儿,说:“折腾了一宿,你也累了,你先休息吧。”
这是委婉的逐客令,白情当然听懂了。
他和景莲生之间,即便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行过了夫妻之礼,但还是没法真的如胶似漆。
但是,他能一步一步走向景莲生,离他越来越近,这就已经足够使他感到幸福了。
白情带着一种夹杂着微量失落的幸福感,转身离开了景莲生的房间。
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他的心情逐渐平复,却也难免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应知礼的身影。
应知礼靠在墙边,嘴角似笑非笑,显然是在特意等他。
白情一看到应知礼那副笑容,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适,笑着走向应知礼:“师伯,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摆POSE啊?”
应知礼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有在摆pose吗?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可能是我这天生的仪态太过出众了吧。”
白情:……好不要脸的老东西。
白情勾了勾唇:“师伯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是的。”应知礼也笑了,“你是我的好师侄,又是我的太奶奶,我当然要关心你的康健。”
“我的康健?”白情微怔,“你哪里看到我不康健吗?”
应知礼说:“我没看错的话,你被景莲生采补了吧?”
白情又是一怔:没想到应知礼居然看出来了。
白情忍不住想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应知礼已经修炼出火眼金睛,能肉眼鉴别黄瓜有没有顶花带刺?
白情面上强作镇定,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言语。
应知礼看出了白情心里的疑惑,说道:“倒不是别的,适才我赶到墓地的时候,你有阴亏之相,为此景莲生还让道士给你灵气珠。我当时就有些怀疑了。”
听到这里,白情恍然大悟:……所以,应知礼刚刚在房间里故意试探,问我们什么时候补办婚礼?景莲生看起来并不在意,他就猜到我们其实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白情真没好气:应知礼精得跟猴儿似的,景莲生有意瞒他也瞒不过。
当然,这也不能怪景莲生不聪明了。
白情心里景莲生是顶完美的,之所以瞒不过应知礼,也是因为景莲生人品太好了,敌人太狡猾了。
虽然明白过来了,但白情还是一脸死不承认的样子:“的确是有点儿阴亏,因为被那几个臭道士算计伤了身体。”
反正白情是打算嘴硬到底了,心想:这种事情,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横竖应知礼也不能真的扒我的裤子,拿放大镜鉴定该宝贝是否存在使用痕迹。
应知礼也不和他强辩,只是说道:“你和景莲生对我都有疑心,我是理解的。但我实在是出于关怀才会跟你说这些话。”
“师伯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对你有疑心呢?”白情脸上堆满笑容,场面话说得是一套一套的,“我喊你一声师伯,咱都是一家人,自然应该互相扶持、互相信任的。”说着,他心里不禁暗想,打架景莲生是一把好手,但这说起套路来,还是自己更熟一些。
应知礼对这种套路也是手到拈来,该死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原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那我也不妨直说了,你和景莲生对阴阳和合之事全然懵懂,只凭本能行事,虽然是痛快了,但你身为弱势一方,是要吃大亏的。”
这话倒是不假,刚刚那一顿采补,景莲生采得狂性大发,一下子战力MAX,连镇魂钉都被他炸掉,猛到可以上山打老虎。
反观白情,直接被采到要见太奶奶了。
白情却还是坚持处男尸设,表演一脸震惊:“什么?原来本能行事对身体不好吗?太可怕了,还好我极守男德,贞操如泰山一样稳固,贞洁和雪山一样无瑕!”
这架势,白情就差拿出红色马克笔给自己点一个cruelty-free守宫砂。
应知礼听着白情的话,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来,贤侄还是不肯和我说真话,那我就算教你如何和他做到和谐交互,你也不会信我的。罢了,我就不说了。”
说完,应知礼转身就要走。
白情知道应知礼这是故意的,就是吊自己胃口,想要让他追上去自打脸地讨教。
该说不说,应知礼拿捏人心这块还是死死的,白情还真的被他吊起来了胃口,心痒痒的很想知道到底如何才能和死鬼和谐互动不伤身。
但白情却又偏偏不想让应知礼那张死脸露出那种装作很礼貌但其实很得意的笑容。
出于这种微妙的交锋心理,白情沉默半秒然后也学着应知礼邪魅一笑,故作高深:“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那样说你……”
“小泽?”应知礼微愣,“他怎么说我?”
白情咳了咳,说:“这……我也不好说啊。反正啊,你们啊……唉……”
说着,白情摆摆手,一脸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去。
白情心想:总不能所有的谜语人都让你演完!
也该轮到我胡说八道,然后叫你瞎琢磨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