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然而,应知礼却被白情拦住去路,无法脱身。
他的眉头微皱,难得在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手中软剑攻势愈发凌厉。
然而,白情却始终从容不迫,桃木剑金光闪烁,将应知礼的攻势一一挡下。
“让开!”应知礼冷声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这种语气,让白情觉得有些意外。
他还这没见听见应知礼说话这么急过。
白情却淡淡一笑,更加从容了:“我说过,此路不通。”
景莲生并未理会二人的交锋,他的目标始终是古莲的莲心。
他双爪狂舞,将飞来的荷叶尽数击碎,终于逼近莲心。
鬼爪猛然一抓,竟生生刺入莲心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古莲骤然爆发出一股狂暴的血色光芒,如同垂死挣扎的巨兽发出最后的怒吼。
血光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逼景莲生。
他被这股力量震得踉跄后退,鬼爪上缠绕的血气被冲散,脸色瞬间苍白。
血光如刀,凌厉无比,几乎要将景莲生的鬼体撕裂。
就在景莲生要被震碎的时候,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至。
白情飞身而上,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一把将景莲生揽入怀中。
桃木剑横在胸前,金光大盛,与古莲的血光正面相抗。
景莲生和白情并肩而立,咬紧牙关,眼中皆是决然之色。
景莲生的鬼爪上血气翻涌,指尖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到了极限。白情的手臂也在剧烈发颤,脸色苍白如纸。
两人皆能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正一点点侵蚀着他们的防御,要将他们的身体撕裂。
“撑住!”白情低喝一声。
他的目光与景莲生交汇,二人无需多言,默契地同时发力。
景莲生咬紧牙关,冰冷的双手骤然握住了白情的手。
他的掌心寒意刺骨,却令白情感觉无穷温暖。
白情微微一怔,随即反手握紧。
二人一尸一鬼,阴阳双煞,竟共同握住了那柄辟邪桃木剑。
这一刻,矛盾的力量在他们手中交汇,合二为一,阴阳相融,爆发出惊人的威势。
桃木剑上的金光与景莲生的血气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
“就是现在!”景莲生冷声喝道。
白情点头,二人同时发力,桃木剑如一道闪电,直刺莲心。
剑尖触及莲心的瞬间,天地骤然一静,紧接着,一股刺目的血光爆发开来,将整个池塘染成一片猩红。
月光穿透血光,洒下银白的光辉,与血色交织,诡异而壮丽,绚烂而寂寞。
二人的眼前骤然一白,时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拽住,骤然停滞。
紧接着,一切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流。
血光如潮水般退去,景莲生和白情的身体被牵引着,被卷入一条逆流的时光长河。
四周的景象飞速倒退,天空中的乌云散去又聚拢,月光从明亮转为黯淡,再重新升起。
池塘中的水波逆流而上,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滞,随后缓缓落回水面。
风鸣声从凄厉转为急促,再渐渐平息,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一千年前,在荒芜的戈壁深处,景氏部族崛起。
他们没有天神的庇佑,也没有任何外力的加持,仅凭族人的勇敢与智慧,硬生生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开辟出一片天地。历经数代人的努力,景氏部族从一个小小的部落逐渐壮大,最终建立了莲国。
群雄环伺,四面楚歌,莲国在历史的长河中几经盛衰,但始终屹立不倒,如同一株扎根于荒漠的坚韧仙人掌,顽强地生长着。
当朝皇帝是一位勤勉的守成之主。
他生于忧患,深知国运的来之不易,因此格外勤政,日夜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与皇后情深意笃,琴瑟和鸣,虽膝下仅有一子,却足以令他们欣慰。
太子莲生,自幼聪慧异常,勇武过人,所以被早早封为储君。
景莲生也不负众望,勤学苦练,文武双全,深得众人敬重。
莲国三年一度的武道大比,景莲生毫无悬念地战至决赛。
这一年,和他决战巅峰的人令人意外,是一个满身绫罗的少年公子。
“那是首富家的公子,姓白。”一名内侍压低声音,“看这模样,倒不像是这么厉害的武者啊。”
“是啊,说是武斗,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另一名内侍也跟着附和,声音虽轻,却掩不住话语中的不理解不认同。
景莲生站在擂台一侧,听着身旁两名内侍的低声嘟囔,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对手身上。
光是背影,就已经价值千金了。
第62章 莫误吉时
那几个内侍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如果说平日招摇过市的时候打扮成这样,都算有炫耀之嫌了,到了擂台上,穿成这样更是不合时宜。
旁的不说,就是那绣满金线的长袍,几乎拖到地上,别说比武,就是跳舞都行动不便。
腰间悬挂的佩剑比起武器,更像是饰品,剑鞘金光灿灿,上面镶嵌着七彩宝石,剑柄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即便在白日也隐隐散发着老子有钱的光芒。
台上也不少人议论纷纷:“这是怎么混进决赛的?”
“总不会是首富花钱……”
“可不敢胡说,初选复选都是有重重把关的……”
……
内侍低声说:“太子,您怎么看……”
景莲生也觉得这样招摇之人,即便真有本事,但也难逃过于浮华肤浅之嫌。
然而,就在他心中暗自摇头之际,那位白公子缓缓转过身来。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华贵的衣袍在光芒下熠熠生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此人俊美如玉,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却又透着从容。
景莲生看着白公子的脸,回答内侍:“他穿成这样,一定有他的道理。”
内侍:???什么道理???
尽管众人起初对这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实力满心怀疑,可当比武正式拉开帷幕,这般质疑便如轻烟般迅速消散了。
但见他身轻如燕,衣袍虽华贵,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长剑一出,闪烁光华,更令人觉眼花缭乱,恰似绚丽无比的孔雀在场中肆意飞舞。
众人见了,莫不喝彩:“好!”
白情进攻凌厉,剑锋直逼景莲生的咽喉,景莲生迅速侧身,剑锋擦着他的脖颈而过,带起一缕发丝。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交织,眼神在瞬间交汇。
白情的眼中带着一丝戏谑:“草民无礼,殿下莫怪。”
景莲生并不回答,只是剑锋一转,直指白情的腰腹。
白情轻笑一声,身形迅速后退,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美丽而灵巧地避开了景莲生的剑锋。
景莲生则紧追不舍,剑势如潮水般涌来。
景莲生稳如泰山,剑法虽不华丽,但剑锋所至,皆是白情的破绽。
白情招式花哨,但时间一长,却难敌这大巧若拙,逼得连连后退。
景莲生一剑挥来,剑势雷霆万钧,白情急急后趋,却自觉避无可避。
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白情头顶一轻,玉蝉金发冠应声跌落在地。
白情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散落,神情怔忡,满脸错愕。
景莲生回身收剑:“承让。”
白情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发冠,随即抬起头,眼中那抹错愕已化作淡淡的笑意。他抬手将散落的发丝随意拢到耳后,道:“我的发冠值一千两。”
景莲生默默半晌。
白情挑眉:“殿下没什么说的?”
景莲生诚恳道:“下次穿便宜点。”
白情轻哼一声,眼中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傲气:“我下次必然赢你。”他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认真,直直盯着景莲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穿得又昂贵又漂亮地赢你!”
三年后,白情果然赢了他。
而且的确是穿得极昂贵,极漂亮。
若说上次白情只是像高飞的孔雀,今日却像阳光下的凤凰。
他一袭织金红袍,长剑在手,乌发金簪,像骄阳一样刺眼。
“这三年,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苦练剑法。”白情说,“我爹爹看我连蛐蛐都不斗了,吓得要请神婆,差点以为我中邪。”
景莲生听着这话,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白情看到景莲生莫名其妙地笑了,自然居然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啊。
白情因为武术卓绝,被请到宫中当差,成为太子的剑术陪练。
宫中规矩森严,人人谨言慎行,唯独白情例外。
白情打小就是在锦绣堆里长大,在宫里当差,也不怎么谦卑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