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那是用剑之人最重要的手,如今却不受李无名自己控制,于一个修士而言,本就是最难受的境遇。白辰当然知道事情根本没有他说的这样容易,现在他们如胶似漆还好,若他有一日离心,只怕这道神识立刻就会将李无名夺舍,用这具身体杀了背叛者。
李无名是在用自己的命赌九尾白狐的心。
这份情太重,白辰被压得无法言语,李无名见不了小狐狸心情沉重的样子,也不顾自身危机,连忙笑着去哄,“也不算坏事,和自己右手打架这种新奇事寻常修士谁体验过?你看,我逗你笑,它还想扇我巴掌。”
这个男人五百年了也没什么变化,当年白辰因命不久矣终日愁云惨淡,便是李无名想方设法买来各种新奇玩意儿逗他开心。他做了一百年被妖族给予厚望的九尾白狐,一辈子也就那时候体验了一番被疼爱的滋味。李无名送他一串糖葫芦,他都想连人带糖葫芦一起拖进窝里,用九条尾巴遮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许抢。
可是李无名太强了,就像是天上挂着的太阳,一出现就驱散一切阴寒黑暗,永远温暖明亮谁见了都爱。他的狐狸爪子太短够不着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水里的倒影,悄悄跟太阳说,我好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
他那时候都不敢去想,太阳有一天会自己掉进他的狐狸窝,对他说,小狐狸,我也很喜欢你,月亮想尽办法拦着,我还是跳下来了。
这简直是神仙鬼怪都不信的诡异故事,可既然到了他的窝里,李无名就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
星河之下,云雾缭绕,白辰抓紧男人衣领,踮起脚主动吻了上去。人族的故事里亲吻便是定情,他曾经不懂同样是身体接触,这又与握手拥抱有什么区别,如今却是真正明白了。
情之所至,这就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本能,比一切言语都真实。
“你等着,总有一日,我要以天下养你。”
白辰也没想到自己的袭击居然得手了,分开之时虽有些慌,心里话却是脱口而出,话落生怕李无名打岔,还正色地警告,“只有这个,我不许你拒绝。”
李无名早年就打过一回天下,当时他亲哥都没说过这等誓言,未想到了六百年高龄竟能听到一回。他虽觉彼此位置好像反了,面对白辰信誓旦旦的承诺却很受用,摸了摸小狐狸的头,这就心情极好地笑了笑,“你这话要是让妖王听见了,他得气到当场去世。”
妖王自然会被这样的后裔气死,白辰却愿意荒唐这一回,将他的手往下拉了拉,让自己的脸颊靠在男人手心,眯着眼便道出了这些天藏着的心思,“我一直很害怕,怕你为我做得太多,再多的深情也会被一点点耗尽。大梦经年,某一天你醒了,恍然发现这只狐狸也没什么好的,他对你的人生一点用处都没有。就像你师父说的,无情才是真正的自在。”
他是九尾白狐,拥有天下最强的夺心之术,本不该有这样的恐慌。可动了心便由不得自己,此时只将李无名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上了心,可不论什么原因,你已经是我的道侣了,我不要你走。”
妖是不知道害羞的,白辰想着什么就敢说什么,他想要的男人,摇尾巴也好,翻肚皮也罢,反正就是要想方设法留在身边。这一留还得是一辈子。
这一刻,李无名看着月光下熟悉的容颜,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风雪中的场景。
茫茫大雪之中,有一只和雪融为一色的小狐狸一遍又一遍地来往于雪地之间,它将自己窝里所有宝物都掏了出来,一一送到了打坐的白衣男子面前。
鸟蛋,野果,碎裂的骨头……明明是一堆破烂而已,那可以在风雪中如石像般打坐整整百年不动弹的男人却睁了眼,他悄悄卸了护体罡气,头一次允许小狐狸爬进自己怀里取暖。
李无名知道,这是他师父的记忆。
那时候,清修千年的剑仙没想到自己会对这样的小东西动心,更没想到,如此倾尽所有只求成为他弟子的小狐狸,在得到力量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弃他而去。
曾经有多爱,背叛之时就有多恨。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那道藏在他掌心的神识疯狂涌动,只传达着一个指示——趁现在一切还是最好的模样,杀了他。
人族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李无名偏就不认这个理,把右手背在身后不去理会,只以可控的左手将白辰搂在怀中,面上还是如常笑意,“你就这样离不了我吗?”
白辰倒不知方才他的生死只在李无名一念之间,表白完只觉用尽了一切力气,靠在李无名身上便喃喃抱怨,“有时候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狐狸精,我是被你魅惑的人,只能把你小心翼翼地藏在窝里,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你弄丢了。”
李无名最受不住这样的白辰,看见就想按着揉捏到天荒地老,虽然一直都是他在保护着小狐狸,此时却是笑道:“我吃的不多,也不挑食,还很能打,养我你赚了。”
白辰当然知道天下没有一个势力不想供养这样强悍的剑仙,也知道现在完全是李无名在养着他。所以他必须成为远胜各方强者的妖王,此时便先把人订下来,这就掏出一枚信物塞进李无名掌心,“给你。”
这是狐狸毛所制的吊坠,垂落下来就像是小小的狐狸尾巴,九枚一起被红绳错落有致地系着,正是九尾白狐的象征。白辰见李无名眼中有疑惑,这就解释道:“用我尾巴上最漂亮的毛做成的剑穗,你不是好这口吗?”
李无名闻言捏了捏,还真是白辰的手感。这穗子天下不会再有第二条,的确是最合适的定情信物,他这就系上剑柄,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和上皇剑特别搭。”
上皇剑铸成了五千年第一次挂上剑穗,雪白的狐狸毛与漆黑剑鞘相得益彰,白辰瞧了也高兴,不去做太多空口承诺,只对他信心十足道:“等着,待我寻回妖丹有的是好东西给你。”
他说完便又有了奋斗的动力,不再继续闲逛,返身就回厢房继续琢磨怎么壮大实力养男人。
李无名刚得了定情信物就被冷落,见状却还笑了出来,遥遥望了眼天上的月亮,只重重拍了拍捣乱的右手,满意地叹了一声,“师父,收了这样好的定情信物,咱们的回礼可不能寒碜啊。”
第047章
能让整个种族改革换代的大人物没几个是蠢人, 和不知门的谈判总算顺利解决,接下来就是准备用于交易的妖骨妖丹,也需要选取跟随不知门研究的妖族。这是大雪山千年来第一次走向外界, 白辰定要亲自把关, 断不容许出现任何纰漏。然而,在那之前,他在玄门还有一事尚需调查。
白辰昨夜回了房就化了原身等待李无名,谁知这男人也不知在外面晃悠什么,快天明了才溜达回来, 回房后也是抱着小狐狸片刻入眠,倒叫他寻不到空相问。
沉醉按照惯例来向祖师请安交功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祖师用尾巴在熟睡男人身上扫来扫去的场景, 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打搅,只能乖乖将写的策论放在书桌,垂首候在床边。
他昨夜虽未修炼却将功课做了, 白辰瞧着总算舒心了一些,不再去管任由他尾巴怎么扫都嘴角含笑假装睡熟了的李无名, 只平静地看向了自家后辈:“起了?昨个儿不用防备鹿人乙偷袭,睡得不错吧。”
鹿人乙对魔教忠心耿耿,鬼策士命他训练六尾赤狐, 他就真的日夜埋伏寻找机会偷袭。沉醉一路上也算是把魔修的暗杀手段尝了个遍,如今喝个茶都要小心翼翼地试个毒, 江湖经验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昨天这死心眼的魔修可算是不在了, 他当即就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若不是还有祖师布置的功课, 早上还抱着枕头根本不想起。
沉醉是个机灵的,闻言就知祖师是对自己的怠惰不满了, 连忙解释道:“祖师,不是我想偷懒,我的妖丹已经饱和了,不论怎么吸收灵气都不能转化成妖力,白白浪费灵气不说,还让我胀得难受。”
他这话倒是出乎白辰的预料,细细一想,妖族确实没出过靠努力修炼突破血脉界限的例子,人族尚有平民皇帝,上位妖族却始终都是那些种族,千万年都不曾改变。
妖族生来就有妖力,伴随身体长成妖力也逐渐觉醒,若年岁不够,怕是妖丹也承受不住多出来的灵气。
白辰已知盲目吸收灵力不可取,在后辈面前也不强撑面子,当即轻声一叹,“是我疏忽了,看来妖族还需好生研究自己的力量之源。”
沉醉过了关可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又道:“不止我如此,大雪山这些年不是没有上进的妖族,可不论怎么修炼至多一月就会达到上限,强行吸纳灵气反倒令妖丹崩裂大伤根本。大家一个个碰了壁,最后谁都不能突破血脉限制,也就心灰意冷不再强求了。”
谁愿意一辈子待在最底层,上位妖族或许混吃等死,中下层的小妖们却是做过努力,只可惜血淋淋的结果告诉他们血统差距不可弥补,最终只能在上位妖族的嘲笑声中继续为奴为婢。那几个号召小妖们挑战上位血统的首领更是沦为笑柄,至今还被同族拿出来警醒后辈安分守己,不要痴心妄想。
白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看来他死去的这些年妖族在人族压力下也是奋起过的。
小妖为了摆脱奴籍就算拼命也是肯的,对如今的大雪山很有用处,白辰这就问:“你还记得这些碰壁的妖族有哪些吗?”
赤狐族也是上位妖族,对这样的事都是笑谈讨论,沉醉刚巧也听同族聊过,这便细细道来:“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我只记得领头的是只血脉平平的狼妖,他为了突破还挑战了天狼族,一开始倒是赢了几个士卒,让小妖们有了信心纷纷效仿。可惜遇上更强些的天狼教头就不行了,天狼族将他打回原形废了道行,若不是姑爷出面,他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天狼族至今仍以军队划分阶级,天狼士卒是最低等的血脉,其上还有天狼教头、天狼侍卫、天狼总兵、以及作为一族之长的天狼将。妖族不同血脉之间差距极大,一个五百年道行的普通狼妖还敌不过刚刚成年的天狼士卒,那狼妖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相当努力了。
白辰对这件事上了心,问:“那狼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锦衣郎?”赤狐族害怕见血,沉醉对这些事也不愿细听,此时答的不是很确定。
白辰闻言却有些疑惑,“听着不像是洪荒后裔的取名法。”
到了这时候李无名总算不装死了,懒懒从背后搂住了白辰的腰,这就回答了他的疑问,“他是被修士当作坐骑养大的小妖,跟着主人学过不少东西,后来主人死了就逃亡到了大雪山。”
这人既然出门保下了锦衣郎,对狼妖的生平来历自然有所了解。白辰知他出手是为大雪山留下一丝薪火,心中暗暗领了情,看向道侣时却只问:“不睡了?”
李无名知道小狐狸是关心他昨夜去向,不过他有意给白辰一个惊喜,现在仍是只字不提,只轻笑道:“你这尾巴扫得太舒服,不舍得醒。”
他这态度反倒让白辰越发好奇,索性直接问:“你昨夜去哪儿了?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小狐狸现在倒是会打直球了,李无名无奈笑了笑,为防今晚没狐狸抱,只能老实交代了去向,“我收到你的定情信物兴奋得睡不着,就顺势去了趟少阴殿看书。”
玄门四殿之中少阳殿储存道祖所传各类功法,少阴殿则是战乱时各方势力送来保存的重要典籍,千年下来倒也积累了相当庞大的数量。
白辰可没听说世间有被表白后就要去看书学习的道理,闻言更是怀疑,“天道盟所有门派的典籍都被不知门抄录了一份,玄门近百年也不研究这些东西了,你在这里看什么?”
不知门拥有人族最大最全的书库,更将各种书籍按类分册向天下修士开放借阅誊抄,若要查找什么,自是去那里最为方便快捷。然而李无名却只摇了摇头,“不知门为了让修士们看得懂,抄录走的上古书简都是官话翻译本,有些东西只有原卷才能看见。”
人族文字历经五千年也发生了很多改变,那些上古文字已经没几个人识得了,未想李无名竟能翻看,白辰闻言也不由好奇,“人族上古文字都是些龟甲铭文,你看得懂?”
李无名对此供认不讳,刮了刮道侣的鼻子,这便扬了扬眉,“小看你男人了吧,我懂的东西可多了,若肯去了不知门,风十七都得把我当作太上长老供起来。”
祖师和道侣打情骂俏沉醉是不敢打搅的,这种时候就贴墙站着假装自己只是一副狐狸壁画,不过,没多久禾玉的声音就自门外传了来,“听说公子找我?”
启动玄门飞石需要他们弟子的通行玉佩,白辰一早就叫人去寻禾玉,如今见他到来也就暂时放过了李无名,开了门便直言道:“我想拜见贵派凌云长老,不知能否带路?”
这个要求让禾玉有些为难,“这……太上长老都在四殿之中清修,我们寻常弟子并没有通行权限。”
步凌云是玄门太上长老又是掌门之母,外来者要见一面果然不容易,白辰知道自己唐突了,这就换了个目标,“那可否带我见一见步掌门?”
他一改口禾玉果然松了口气,连忙应道:“这倒没问题,掌门嫌风门主话太多,为了躲他正在离火宫附近的桃林练剑。”
步天歌倒是对内对外一视同仁,沉醉听闻这人竟连风十七都嫌烦,一时觉得自己被刻个烦字好像也不算奇事了,只是对祖师感慨了起来,“这人还真冷淡,连天道盟盟主都晾着不理。”
“掌门自幼丧父,刚继位时又有不少人欺他年轻上门挑衅,性子难免冷一些。”
禾玉可不能任由旁人置喙掌门,立刻解释了一句,见沉醉愣了愣不再说话,这便热情地为他们带路,“掌门练剑之处不远,各位随我来吧。”
道门都偏爱梅兰竹菊,其次便是松柏,玄门却四处分布着桃林。据说这些桃树都是魔君所植,那厮更是声称玄门弟子各个清心寡欲,需得拿些桃花冲一冲才能避开孤独终老的宿命。
这些桃林有没有给玄门弟子带来桃花运是未可知,反正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练剑之所,仗着桃树有魔君施的再生咒砍不尽,但凡新入门的弟子都要来砍上几株,送给厨房当柴烧。
白辰一行到时,步天歌就正在桃林砍树,一道剑气就是一株倒地,更是御剑劈成整齐木块,每一段不论大小长短都分毫不差,可见其控制之精妙。
李无名生来爱逍遥,用剑也是霸道刚猛不受拘束,要他劈开一座山是容易,论这样精巧细致的操作便不如玄门剑客了。此时他见了步天歌的剑气也是鼓了鼓掌,“好剑法,你这剑气倒是比寻常人的手更听话。”
剑仙从不轻易夸赞同行,步天歌闻言却没有半分喜意,只收了剑,平平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来得真慢。”
“昨夜与风门主聊完夜已深了,不敢再来叨扰掌门。”
白辰对玄门掌门还是相当有礼的,语毕见步天歌没有闲聊的兴致,又是主动道:“还未感谢步掌门,若不是你说了大雪山的好话,风门主对我们未必会如此客气。”
大雪山在人族的名声并不好,若不是步天歌出面,只老翁村这一件事白辰就不知要耗费多少口舌才能解释清楚。可以说,风十七愿意与他们谈判,或多或少也是看在了玄门的份上。
当然,步天歌对此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态度,“如实相告而已,君子不屑巧言令色。”
说真话是世上最难的事,白辰也不介意他冷淡,仍是平和道:“宁做真君子,不做掌权人。这就是我最佩服玄门的地方,你们永远看得清自己心之所向,拿得起,也放得下。”
“在这世上,你若一直坚守道义却不在旁人面前自谦自贬给他们分些好处,那么总会有一些人将你视作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恨不得把你踩进泥潭里。毕竟恶人的刀砍不到位高权重之人身上,而你却抢了他们的风头,把他们都给比了下去,多讨厌啊。”
狐妖的奉承之语听着倒是舒服,步天歌终是搭理了他们,语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比过去多了几分锋芒。话至一半他便折了桃枝扔在地上,抬了头冷冷一笑,“但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玄门一切决议对得起天地良心,他们觉着刺眼也好,心里泛酸也罢,还是只能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步天歌见过风十七之后就心情不佳,白辰听着便猜出了几分缘由,只试探道:“看来天道盟内部对玄门有些意见。”
果然,步天歌闻言脸色更是沉了一分,“一些宵小之徒怀疑我收了你的好处,甚至和你有所苟且,这才出卖人族利益替妖族说话。”
九尾白狐在世间的风评几乎没有正面,一提到白辰,修士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和各种强者勾搭的狐狸精。步天歌不止和白辰见面,还带着他一路返回玄门,舆论上少不得沾了一身骚。作为一个在品行上几乎等同洁癖的人遇上这样的事,也难怪他恼怒。
白辰不是不记恩情的性子,闻言便惭愧道:“是大雪山连累了玄门。”
他这态度总算让步天歌脸色好看了些,不过年轻的玄门掌门对风流之事很忌讳,仍是与他保持着距离,只将桃枝一脚踩断,挑了眉便冷冷道:“苍蝇把人叮了一口就以为人会变得和他一样脏,可惜苍蝇就是苍蝇,只要敢正面出现,早晚被一巴掌拍死。”
苍蝇制造的伤口不致命却痒得烦人,白辰见步天歌正值最烦躁的时候也不便多话,只在心中暗暗想起了当今大雪山令他头痛的糟糕风评。
白辰在时,天下虽也有他的风流艳闻,提起大雪山却多是忌惮洪荒妖兽的上古传承和妖族的强大神通。修士提防归提防,对那些来自远古的技艺却是敬重的。
可是这些年,坊间一直有人刻意夸大九尾白狐的魅惑之能,将妖族一切成就都归结于那床榻上的本事,好像只要他们会魅惑人族,便能轻而易举成为强者。至于那些洪荒时代流传下来的用药经验、狩猎技巧、天地交流之法等等妖族独有手段却被大为鄙夷,声称早已落后于时代,根本不能和人族同台竞技。
这样的不正之风由人族流言而起,到了妖族却被新一代所接受。他们真的相信自己的容色足以战胜人族的刀剑术法,甚至连狐族都在潜移默化之下以为自己除了色相什么都没有,各个以魅惑过几个男人吹嘘自得,聚会时比美貌、比姘头、比攻心手腕,什么妖术技艺都懒得研习,平白将妖族中少有的聪慧大脑用在了专研风月之术上。
白辰最初见到沉醉时就察觉出族内的风气很成问题,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妖族的古老传承渐渐断代,年轻一辈迟早成为除了以色侍人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到那时,就算人族打上门来,只怕都没有一个有血性的妖敢应战。
步天歌出生名门,对这些坊间流言是听了都觉污耳朵,然而潜移默化之下,他也信了九尾白狐生性浪荡就爱魅惑男人,在江都还未相会就对白辰有了成见。若非当时白辰心系李无名对旁人根本不肯露出一丝媚态,所说言语也正应了玄门的道心,只怕他什么都来不及谈就会被扫地出门。
人言可畏,恐怖如斯。
这些流言的发起者窥破了大雪山失去九尾白狐后的不安之心,借着舆论的夸赞贬低和人族表面的害怕引导了整个妖族的价值取向,欲在断绝妖族根本,杀敌于无形。此等心机谋算,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风十七不像这样阴狠毒辣之人,步天歌就更不可能了,白辰心中尚未锁定可疑人选,此时虽有重重疑虑还是暂且压在心底,只对步天歌诚恳道:“我欠步掌门一个人情,若有需要,随叫随到。”
“上天有好生之德,妖族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步天歌这样的君子自是不知流言蜚语之类的小人手段,此时就是恼怒有人无事生非诽谤自己,对待白辰倒是不曾迁怒。
如今他把桃林从乾天宫一路砍到了离火宫,击碎满地桃花,心中的气也就消了,看见白辰倒想起了正事,“不说这些破事了,我查了陆问,他三岁就被我外公收养,是玄门老一辈看着长大的人。按理说,他不可能于六百年前救过你。”
玄门所有弟子的身家来历都登记在册,步天歌作为掌门要查很容易,白辰未想陆问竟是在玄门长大的,闻言便皱了眉,“可再见时他确实认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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