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然而李无名做了决定便不打算回头,虽然跪在雪地伤痕累累,眼里却满是雄心壮志,“我不止要另辟蹊径,更要超越师父达到灭天之境。师父且将白辰神魂保住,若我做到了,你将他复活。若做不到,我早晚会死,还不用脏了师父的手。”
这样宛如失心疯的话原没有任何人会信,然而白危月的剑气却凝滞了。这时候的李无名太像一个人,不是白微,而是当初还在长安部落的白危月。
离开长安部落的那一天,白危月也是如此看着人族第一个首领。王座之上的帝是最初的人,也是诸多洪荒妖族的噩梦,然而,白危月丝毫不惧,只淡淡道:“我去大雪山,青丘国君的妖心我带走。”
帝早已习惯他的态度,未曾计较言语间的无礼,眼里是绝对的理智,“击碎星辰只是个理论,没有人可以调动那样多的灵气。”
面对至强者的质疑,少年灵巫白危月仍是坚定道:“别人不行,我可以。”
如此言语当即就遭到众人反对,连他的师父都怒斥道:“你疯了,凭什么将人族的未来赌在这样虚无缥缈的事上?”
众人的议论未曾让白危月神色有一丝波动,他与帝对视,眼神傲然且自信,只给了一个理由,“因为我是白危月,人族最强的巫。”
许是相信他的能力,又或是让他试试也没损失,最终帝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允许白危月前往大雪山建造天地熔炉,探求击碎天星之法。
白危月的傲气都是来自于能力,他忍住了大雪山的无尽风雪,也忍住了千年不与任何人说话的极致寂寞,最终造出了号令天下灵脉的上皇剑。可是,那时的世间已经没有长安部落可以迎接他归来。
他在长安徘徊许久,最终只能找到一面残破的旧时城墙,对着那仅剩的熟悉石砖轻轻道了一声,“我做到了。”
白危月的少年意气已随着故土一起埋葬,他就像是远古时代残存下来的一缕幽魂游荡在大雪山,日复一日地研究击星之剑。他知道就算杀尽漫天星辰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回去,可除了将这最后的任务做好,他已不知还能做什么。
作为活过千年的代价,白危月的身体已经被改造得接近巫傀,他没有机会繁育后代,所养的狐狸便是唯一的家人。而狐狸已经离家出走的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徒弟了。
这孩子在不该像白微的地方像白微,在不该像白危月的地方又太像白危月,当真孽障。
虽是如此想,白危月最终还是散去了剑气,只对这个逆徒冷冷道:“为师等着给你收尸。”
白危月少年时期就离开了长安部落,从此五千年未曾与人交流,他其实是不怎么擅长说谎的。这些年李无名旁敲侧击不断试探对自己身世多少有些了解,他坚信师父能做到的事自己不可能做不到。如今对白辰仍是安抚道:“你放心,人力到我师父这程度已是极限了,若要超越他便只能研究妖魔鬼怪这些与人不同的存在。我不会自废修行这么傻,你让我好生研究就是了。”
他的确不是莽撞人,白辰闻言总算稍稍安心,只问:“比如?”
李无名见状狡黠一笑,“我摸你研究妖骨的时候别躲着。”
白辰一听这话就知道此人又不正经了,当即白了他一眼,“我可不知道自己肚子上还生得有妖骨。”
不过,李无名成竹在胸的态度还是让他放下了忧虑,小狐狸低头扫了扫未读完的书,这便回到了当下话题,“不知门所有关于后商的藏书都不曾提及白陌,我很好奇月星石是从何处查出他的,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姑苏了。”
方才林开天离去时就收到了月星石启程返回水月山庄的消息,若要找她怕是只能前往姑苏。不过天道盟各处城池都由不同门派占领,外族没有通关文牒简直寸步难行,李无名闻言便提醒道:“从邻安去姑苏必须经过万寿书斋领地,百行首怕是不会放行。”
对此白辰早已想好应对手段,“我准备下一张拜帖,邀请不夜大师前往姑苏一同调查狐妖踪迹。”
不夜琉璃体内还有白陌神魂,若能同行倒是正好一并查清来源。李无名立刻笑道:“不错,佛门弟子刚刚加入天道盟,这时候任何门派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冬日即将过去,雪既已融尽,便该是春雷到来之时了。白辰将旧书放回原位,只淡淡道:“白陌设计夺我妖丹,我也得给他回一份厚礼才是。”
第105章
与不知门独占邻安长安不同, 江南灵脉众多,所在门派也多,仅姑苏就是万宝堂与水月山庄共占城池, 万寿书斋和苍天府的大片领地与其相邻, 依附于十席的各种小门派和世家也纷纷在周边开宗立派,可以说平了姑苏便算是定了整个江南。
这多个门派共治的情况普遍存在于江南城镇,如今正魔正在交战的歧水也是如此,镇守门派一月一换,居民经常出门买个菜就从苍天府领地跑到了魔教领地, 说出来都觉得魔幻。
灵脉战场分三品,人品一月一战,地品三月一战, 天品一年一战。说来也凑巧,从邻安去往姑苏只有两条官道,其一是走陆路至万寿书斋曾经驻扎的寒门, 再从寒门横穿万寿书斋领地直达姑苏;其二则是去往歧水乘船,途径赤水再改道姑苏。
此时魔教正在想方设法往江都开拓领地, 歧水之战从白辰下山就在打,至今也没消停下来,每月一战从不缺席, 魔教教主更是坐镇寒门亲自指挥。
万寿书斋自寒门败退后所有精锐退往赤水,偏巧今年赤水战场也要开启。赤水作为天品灵脉自然没有一个门派会放过, 万寿书斋这一年是没有喘息的机会了。
然而, 开辟战场的城镇都会进入高度戒严状态, 除了交战门派不允许外力加入。这去往姑苏的关键路线都因战事封锁, 倒是让白辰有些苦恼了。
“看来水月山庄挑这个时候和风十七撕破脸也是经过考量的,这种时候不知门若派人去往姑苏少不得要掺和进战场争夺, 照魔教的脾气只怕打到明年都不一定有个结果。”
如今的江南就是一潭深水,纵使强龙也难压地头蛇。难得到了不知门藏书之术,白辰也就顺道借阅了江南地图,这一看才知水月山庄着实是个大麻烦,然而事关白陌线索,也就不得不去了。
这种战线图李无名最熟悉不过,也是天道盟一直划地而战控制着损耗,若换作他们那个年代只怕江南早已白骨森森。寒门是万寿书斋发家之地,如今被魔教所占,百行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其夺回。正因万寿书斋现在背腹受敌,所以他必须拿下资源丰富的姑苏,若守住了赤水便可打通水路使前线后勤无忧,纵是赤水有失,万寿书斋还可以退进姑苏在谋发展。
修士少有读兵书者,百行首的战略眼光倒是真的不错,李无名难得对旁人有一丝赏识,对白辰只道出了结论:“若我没猜错,百行首已经自请替风十七解决这个麻烦。”
天下久不经战事,李无名已是人族最后的名将,这种打仗的事信他绝不会错。白辰闻言便笑道:“是了,士族讲究师出有名,怕是历数水月山庄几大过的战书已经在路上了。我担心的是,如此情况想去姑苏,仅凭小雷音寺的面子怕是不够啊。”
不夜琉璃急于除去体内狐妖,对白辰的邀请自是一口答应。只是佛门到底遁世多年,在江南的影响力怕是有限。对此李无名倒是另一番看法,“换个角度想,我们过不去,月星石也未必能顺利到达姑苏。”
这倒也是,寒门被魔教占据月星石自是去不得,而歧水,正由苍天府派人驻守。
白辰转眼已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一笑,“看来得向秋府主讨个人情了。”
苍天府也有大量弟子参与选拔,秋小寒作为府主总归要来看个结果,白辰便与李无名回到不凉茶室守株待兔。这一来一回面试终于结束了,妖族送来的三十名学生全部通过,十只赤狐都被不吝阁客卿选中,小妖中仅有锦衣郎跟了徐舟,剩余小妖则是被分配给各处打下手。
不知门对所有高层都只称客卿,除了几位阁主也没有什么上下尊卑之分,然而就学术水平的高低门中弟子皆有一个公认的排名。白辰来之前就命沉醉打听过了,当下最热门的师父人选共四人——金丹王,千手佛,种草姬,妖孽徐。
这便是世人常说的不知门四大客卿,一枚神丹令路边老乞丐一跃成为金丹修士的炼丹大师王不行;宛如拥有万千手臂一个时辰就能炼出天品法宝的炼器大师铁菩萨;以一己之力培育出上千种人造灵材的八方帝姬;以及对洪荒妖族了如指掌最擅驯养灵宠的炼妖师徐舟。
除魔灭妖一战后也有部分高手没有加入天道盟而是选择归隐山林,四人中除了徐舟便都是那些高手所留下的传人。过去任各方势力倾囊相邀也不曾出世,唯有风十七上门一一挑战,在他们各自最擅长的领域将他们打败,这才令三人心悦诚服,出山做了不知门客卿。
这四人中只有徐舟没有古老传承,且研究妖兽少不得需要解剖,故白辰送来的赤狐都不愿投身于他的门下,也只有想要突破血脉限制的锦衣郎才肯报名一试,并且事先将炼妖一道复习得滚瓜烂熟,面试时对答如流,任徐舟觉着没面子始终没什么好态度,最终也只能将他收入门下。
赤狐族到底进取心不足,纵使百般嘱咐关键时刻还是怂了。白辰看着结果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对返回复命的锦衣郎淡淡问:“听闻你在妖族中笔试第一?”
真要突破血脉界限王不行的丹药无疑更为稳妥,且金丹王素来怜悯弱小,以锦衣郎这成绩要拜入他门下应当不难。结果却是三只赤狐跟了王不行,笔试更佳的锦衣郎却选了徐舟,只怕是赤狐们仗着大妖身份逼迫他让出了名额。
上次夜谈白辰许锦衣郎回话不跪,今日他便试探着真的没跪,见白辰神色如常方才放下心来,暗道九尾白狐果然名不虚传,单论气度便胜其余大妖百倍。于是更为发自内心地尊敬,也不抱怨赤狐们的欺压,仅是如常回话:“赤狐毕竟掌握着大雪山秘术,且心思单纯容易中套,由我来应付徐舟更为合适。”
白辰复活后尽是在给后辈收拾烂摊子,如今可算是遇上了个能用的下属了,见他如此懂事不由更为怜爱,这便嘱咐道:“徐舟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他那脾气大概不会给风十七面子,你要受些苦了。”
风十七可不是好脾气的门主,徐舟若不是本事过硬哪能次次顶撞还没卷铺盖走人,锦衣郎对他也有信心,很是稳健道:“王大可放心,受苦而已,我早已习惯。”
这话凭的凄凉,白辰知道赤狐们做惯了主子定然不服一介小妖的管理,这便拔了一小搓尾巴毛和一枚储物戒指共同交给他,认真道:“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若有不尊号令者以忤逆之罪处置。在人族地盘生活少不得要疏通关系,赤狐族这些小辈久居大雪山不知世事,我这里还有林开天派人送来的三万灵石,如何分配就由你来决定吧。”
三万灵石已抵得上一个小门派的全部库存,白辰将其交给锦衣郎处置可见信任。锦衣郎顿时感激道:“定不负妖王所托!”
他是个知道分寸的,白辰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只不过想起徐舟衣衫那熟悉的紫色,仍是警醒道:“世界不论怎么变都是强者为尊。在变强之前,不论有什么过往你都要好好藏在心底,别叫人察觉了。”
此言一出,锦衣郎仿佛心底秘密被看破一般身躯一震,试探地看了白辰一眼,见九尾白狐还是慵懒地靠在李无名身旁,那神色仿佛只沉溺于欢好之事什么都懒得管。这新任妖王还是如此高深莫测,锦衣郎不敢多留,恭敬地应了声“是”,这便退出了茶室。
白辰可不知他心中所想,事实上他不过是看书看倦了借着李无名靠一靠而已,问题是这男人的肩膀实在太过坚实,以至于他一靠就不想起来了,最后还顺势滑到了李无名的怀里。
时值黄昏,斜阳透过栀子编成的窗将地面染得微醺,茶室内的熏香蒸得白辰昏昏欲睡。李无名右手持着一卷借来的杂书随意看着,左手则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白辰头发。白辰在妖身时已被他摸习惯了,如今也不反抗,人身头发被理顺的感觉很舒适,他越发眯起了眼睛,困倦之意便更浓了。
安静地等了许久,各家等候结果的长老来了又去,待不知门弟子都打扫起了院子,秋小寒的轮椅声终于姗姗来迟。
这一位不愧是被风十七磨练出的人物,纵使一进门就看见李剑仙光明正大地摸狐狸,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转动轮椅直奔苍天府专属茶室,对一切都视而不见。
此情此景若是旁的掌门怎么也会打个招呼,奈何秋小寒素来是个不近人情的性子,白辰可不能让他跑了,困意顿时驱散,连忙阻拦道:“秋府主请留步。”
秋小寒是天残地缺之体,生来断臂且腿不能行,但经脉内却残存着可怕的天地灵气。据医师诊断,正因体内灵气完全超出了人族身体的承受能力,所以他的手脚才会不堪负重一出生便废掉。谁能想到灵气太多竟也是一种不幸,当时的苍天府是人人都为之叹息。哪知这也是个狠人,没有手便命人造成偃甲义肢,腿部经脉被废便植入灵石回路取代经脉,最后竟生生以人造躯体修炼到了散仙之境。
许是身体一半都是偃甲的缘故,秋小寒的感情也很淡泊,除了研究偃甲很少有什么情绪波动。如今被白辰突然叫住,他也只是冷冷回一眼神,“有事?”
秋小寒性子与百行首截然不同,与他谈话断不能迂回,白辰见状立刻道出自己目的,“我有要事要向月庄主请教,还请府主一封书信将她留在歧水。”
“没兴趣。”果然,秋小寒直接就拒绝了他的请求。
白辰心知这一位对人情不感兴趣,和他只能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意,闻言也不急,又抛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条件,“听闻府主对妖族作战方式很感兴趣,正好你也要前往歧水督战,不如我们同行,路上还可以互相讨教几招。”
秋小寒除了发展苍天府便只对更新偃甲感兴趣,他既然在研发兽型偃甲,九尾白狐便是一个极佳的参照物。白辰相信这个交易足以让秋小寒心动,事实上秋小寒也确定没离去,听了此话便沉思了片刻,只道:“我的确有一个疑惑。”
白辰见他上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便道:“尽管问。”
然而,秋小寒果然是个从出生起就在震惊世人的奇妙存在。疑问出口的瞬间,不止白辰差些从靠椅上摔下来,就连喝茶看戏的李无名都摔了茶盏。
他问的是——“你们比较有经验,我怀疑一个人是断袖,怎么确认?”
第106章
秋小寒碰上断袖白辰并不意外, 当年的弱女之政导致如今高境界女修数量极为稀少,同境界的修士大半都是大老爷儿,偏生还各个保养得极好宛如神仙中人, 兄弟情自然就容易变质。他惊讶的是, 以秋小寒的性子竟会为这种事烦心。
若是寻常断袖秋小寒绝对只会视而不见,能让他产生如此反应之人无疑身份不凡,难道是哪派掌门又不小心把袖子给断了?
白辰心里琢磨着这个大八卦,对秋小寒仍是认真问:“这种事可不好说,秋府主为何怀疑此人喜欢男人?”
“直觉。”
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白辰无法反驳, 然而狐妖若想魅惑谁自有手段让对方喜欢男人,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分辨人的喜好。此时也只能求助于李无名,“我们白氏狐妖出生就断袖, 着实没什么可分辨的。你来分享下心路历程?”
李无名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他原是想随意将秋小寒忽悠过去,见白辰竟一脸认真反倒起了坏心, 微微一笑便道:“从前有只小狐狸老钻我被窝,我不止没把他一剑宰了还整天找着各种借口去抱他。那时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
这话以白辰的定力都差些没稳住, 九尾白狐强忍着咬人的冲动,和善地对道侣亮出隐藏的小尖牙,“你这什么胡话, 难道叫秋府主也抱着那人睡一回?”
然而,李无名话糙理不糙, 你都馋男人身子了还敢说自己不是断袖?
这样直白的思路无疑很对秋小寒的胃口, 他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隐藏在手套中的偃甲手, 再衡量一番这样做被瞬间剁掉手的可能性, 实事求是道:“这个方案有些风险,我需要先强化手的防御, 再准备好备用义肢。”
听他这意思竟是真的想按李无名说的试一试,大雪山可扛不起教唆苍天府之主调戏同道的罪名,白辰连忙阻止道:“他随口混说的,府主你可别当真!”
虽是如此说,白辰还是有些疑惑,李无名并不是任何场合都胡言乱语的人,事实上只要说话对象不是熟人,他的冷淡也不比大雪山上那冰块师父差几分。
这样一想白辰更觉不对,细细思索,忽的就想起了秋小寒身份。
这位苍天府少主并不是上任府主秋月白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某日突然带回家中的养子。世人都传秋小寒是其私生者,因生母身份见不得光不能示人才不曾公开身世。秋月白素来是风十七心腹,莫说他一生洁身自好连个相熟的女修都没有,就算有,以这个身份又有什么不敢认的?
可是,秋小寒这天残之体若要修行自小就必须以天材地宝温养,苍天府自收养了他便流水似的消耗着药材,秋月白更是日日以真气为他疏通经脉从不懈怠,在秋小寒成功接上义肢前甚至不曾出府一步。如果不是亲生儿子,堂堂十席掌门又为何要为一个废人耗费如此心力?
秋小寒所用偃甲精细无比,他幼时绝对没有能力自己制造这样的法宝,那么,最初的手脚是谁为他装上的?
天下能让秋月白如此尽心者唯有风十七,他也完全有能力开创偃甲之术,而秋小寒问他们这些话之前,所见之人正是风十七。
难道,他问的人是风十七?
没错,若换作旁人,以秋小寒的性子定是当面去问了,又何必浪费时间自己猜想?这世上也只有风十七是他不敢冒然得罪的。
一切联系在一起,白辰对秋小寒的身份已有所猜测,看来李无名也是猜到了,这才刻意坑那位九州天子一把。邻安城对风十七没有秘密,白辰知道自己猜到了也不能透露一个字,不然那只龙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灭口。
那恶龙没事总恐吓他家小狐狸,如今李无名抓着机会怎能不坑回去,见白辰回过味儿来了,李无名与其相视一笑,转头便向秋小寒诚恳道:“话说回来,这种事因人而异,不知是什么人让你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秋小寒倒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只困惑道:“有一个人对我有些很奇怪的举动,很多年了。”
这话就让白辰有些怀疑自己猜测了,“这世上还有人敢骚扰苍天府府主?”
“不是骚扰,只是……”
秋小寒用词历来追求准确,细细思索也找不到可以形容这种行为的词,只能解释道:“他对我特别好,好到我曾经怀疑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
“所以,你对这个人的怀疑从父亲变成了断袖?这跨度有些大啊。”
这个回答让白辰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推论,是他老了吗?年轻一辈断袖起来已经这么标新立异了?
李无名明显也没理解这两种关系是怎么转变的,只能诚心求教:“请问是什么让你跨越了父子之情?”
秋小寒默了默,最终还是道出了自己今日所受的冲击,“他说要把身子给我。”
此言一出李无名都惊了惊,“这也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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