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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也拿起一把扇子扇起来,靠在椅子上又“哼”了一声,“跟你说不明白,那种只有魂魄飘着的鬼,都是低阶鬼,要被黑白无常捞回地府里去的,你同学他那丈夫……”
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曹毅懒洋洋地抬眼皮,“嗯哼,他丈夫怎么了?”
“肯定比那黑白无常还厉害,是高阶鬼!”大舅琢磨着,“而且有很大概率是作恶多端的鬼,他身上散发的鬼气极重,怨气也深,你同学和他结婚了,真不安全,说不定就是对方图谋不轨!”
“我看你那同学身上都沾染上鬼气了,还不少!”
曹毅喷了。
他虽然自己也算塔罗,觉得他这大舅算命准得离谱,但这么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很难让他信服。
毕竟阮新元他老公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啊,平时那些灵异事件当个故事听还成,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至于吧……”他还是应付回答起来,“我之前帮我这同学算过塔罗,算出来的结果他老公特别爱他呢,我都惊呆了,不可能不安全,而且你看他俩刚刚那样,不般配不甜蜜吗?”
大舅沉默了一会儿,趴过来凑到曹毅耳边,“你能不能帮帮你舅,把他俩八字搞给我,我想算算,看看他那丈夫到底何方鬼怪,我一算便知。”
曹毅无语了,甩甩胳膊,“得了吧大舅,你没看到人家刚刚都差点翻白眼给我看了,指不定我现在看微信都把我拉黑了,还问八字呢,别想了!”
“而且这不是人家私事吗,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舅坚持不懈,“你是学委,他不可能拉黑你,平时不准备交作业了?”
“嘿你知道的还挺多,”曹毅扑哧一下笑出来,“行吧行吧,我下次找机会旁敲侧击一下,但事先声明,能不能要来可不一定啊。”
大舅满意了,正好这会儿有新客户来,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阮新元和戚寻并肩漫步在河边,这个时间段周围的人不算多,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们。
凉爽的清风渐渐吹散了阮新元心头的不爽,他这下没有再生气了,站在戚寻身边重新变得心平气和。
“小元,还在生气吗?”戚寻停下脚步,站定在一棵葱郁的大树下垂眸看着身边的人。
阮新元自知刚刚表现得太明显,这会儿小幅度摇了摇头,“刚才有点,现在不生气了。”
“只不过觉得曹毅他大舅实在是有点没礼貌,突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根本没考虑到当事人的感受。”
阮新元吐吐舌头,“虽然我在背后说人家长辈也有点没礼貌,但谁让他说你……”
他的声音由重到轻,最后那个字被吞得让人差点听不清。
戚寻温柔地笑着,“所以小元生气其实是因为担心影响到我?”
“算是吧……”阮新元脸有些红,“说你不是相当于说我了,毕竟我们可是合法领证的。”
他找补了一句。
“没关系,他说的我没放在心上,算命的人总是有些与旁人不太一样的脾性,不用太在意。”戚寻揉了揉阮新元的脑袋。
“嗯。”阮新元乖乖点头。
戚寻重新迈开了步子,望着不远处桥上零星来往的学生,还有河面上波光粼粼的倒影,侧过头突然发问:“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真的什么?”阮新元歪头看他。
“你真的不对劲有鬼吗?”他接着说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也算放下点心吧,要不然和你结婚还是我占大便宜呢。”
阮新元咧开嘴笑着,灿烂的阳光躺进他脸颊侧的酒窝,整个人白稚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如果这个“鬼”,不是你所想的那个“鬼”的意思呢,你又会如何?
戚寻和人对视,把心底这个快要说出口的问题咽下。
“但我觉得他说的是假的,就算算命真的很准那又怎样,比起旁人窥探天机得出的结论,我更相信我自己所感受到的,”阮新元定定地看着戚寻,“我就这样唯物唯心。”
“你觉得我很好?”戚寻声音低沉。
“嗯,”阮新元猛猛点头,“除了我家人之外,你是我十八年以来遇到过的人里面,对我最好的。”
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给我喜欢的东西逗我开心,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会答应。
阮新元在心里默默补充。
戚寻闻言,弯腰和人平视,盯着人好几秒,轻笑了一下,“你真的就不怕被我骗吗?”
可是你已经被我骗了。
阮新元心虚地舔舔嘴唇。
“戚教授那么认真,一定不会骗我的吧?”他看进人深邃的瞳孔里,俏皮地眨眼。
戚寻揉了揉他柔软顺滑的发丝,指尖像触到温柔清爽的风,“放心。”
他在失去对方之后早就已经一无所有,现如今的失而复得,只会让他付出一切能付出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阮新元和戚寻在Z大逛了快三个小时,启程回到家后没过多久,本来两个人还在商量晚饭吃什么,戚寻就被学校里的一通电话给叫走开会去了,说是还要顺便聚餐。
阮新元非常善解人意地让人安心去开会,自己会点外卖,戚寻这才有些匆忙地离开,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穿上外套。
不过戚寻不在,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空荡荡的阮新元自己,他换了身衣服,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综艺。
“嗡嗡——”
阮新元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键,把放在边上的手机翻过来,看了眼屏幕,是他外婆打来的电话。
他滑动按键接起,“喂,外婆?”
“元啊,吃过晚饭了没?”花槿活泼的声音传入阮新元耳膜。
阮新元听了心情好,“待会儿就吃,你呢?”
“刚吃完,这不你爸妈刚好都出门了,我打电话来问问你,你身体怎么样了?”花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被花槿这么一提,昨天那个湿热暧昧的吻再次入侵他的脑海,阮新元无意识抓紧了点被子。
“之前外婆你猜测的没错,确实是得肢体接触,而且应该……越亲密维持病症不发作的时间也越久。”阮新元慢吞吞地倒在床的一边回答。
“嗯,不错,”花槿在那边沉声道,“关于你这命,我这边还算出来点东西。”
阮新元心念一动,“算出什么?”
“在你没找到小戚之前,我一直在猜你这命中注定的丈夫,到底对你而言具体有什么用,这不就出结果了吗,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你此生的正缘,也是劫。”花槿讲时语气轻,语意却重。
“是正缘我倒能理解,为什么还是劫啊?”阮新元脑内混沌,各种纷杂的信息乱作一团。
“哎呀呀这就……”花槿笑嘻嘻地,“你也知道你外婆我年纪大了,有些东西算不动了,请神都只能请十五分钟了,这具体是个啥我也不好说,反正对你来说,小戚绝对是正面的,说不定你这命被破解之后能长命百岁呢。”
阮新元拨动被子的手就没停过,“那就无所谓了,不过外婆……这病症干了那事儿之后,真的能根治吗?”
“瞧你说的,干不就完了,干完才能知道有没有用啊,实践出真知,你们年轻人这点道理还不懂?”花槿嘴跟激光枪似的,一顿突突。
阮新元掩面无语,他外婆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直白……毫不留情。
“好吧那行我知道了……”他嘟囔了两声,又和人说了再见,挂掉了电话。
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正缘这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了,毕竟他不和戚寻结婚有亲密接触都会死了,这还能不是正缘?
但是劫这种东西……又不在他思考的范围内了。
不过换句话说,他都必须和戚寻捆绑才能活下来,这某种意义上看,也是他的劫吧。
阮新元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最终是被外卖员的电话给拉回了神。
这会儿他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跑到门口去拿外卖。
不知道戚寻这个点在吃饭了吗?
阮新元边拆外卖盒边想。
B大这些领导也真是的,怎么临时通知人开什么大会……
阮新元吃下一块蘸着蜂蜜芥末酱的炸鸡,香甜酥脆。
等他边看综艺边慢悠悠地吃完一整份炸鸡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
他把餐桌上的空盒子收拾掉,又从冰箱里拿了个橙子出来,后知后觉发现冰箱里又多了一排可乐。
阮新元忍俊不禁,他好像也发现了戚寻的一个秘密。
又等橙子也吃完了,阮新元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多了。
不知道戚寻的聚餐什么时候结束……
要发个消息问问吗?
算了,应该没事,对戚寻来说只是个应酬而已。
阮新元犹豫间又把手机收了回去,去客房拿换洗的睡袍,准备洗澡。
他拎着衣服刚迈步走向主卧,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了。
阮新元停在原地,在屏幕上看到来电人——戚教授。
他很快接起来,“喂,寻哥。”
手机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阮新元在努力分辨对方的声音。
“喂?”出乎意外的,对面的人不是戚寻,传来的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是戚教授老婆吧?”
“啊?”阮新元手机差点摔地上。
对方的人有点疑惑,还以为自己打错了,嘀嘀咕咕地说着,“备注是这么写的啊,没打错吧应该,也说了是男老婆……”
阮新元稳住了呼吸,涨红着一张脸轻声回:“嗯,我是,怎么了……”
对面的人放心了,朗声说:“喔是这样的,戚教授他现在有点喝醉了不方便回去,能不能麻烦你来接他一下?”
第23章
“啊, 好的好的,谢谢,我马上过去, 可以麻烦您告诉我一个地址吗?”
阮新元一听是戚寻喝醉了, 也没心思再去纠结害羞对方给自己写的备注。
对面说了个酒店的地址之后挂掉了电话, 阮新元小跑着把拿在手中的睡袍随意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又快速跑到门口换了鞋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