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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新元自然没什么异议,“没事,选好要吃什么了吗?”
方又知从蒋其风手里接过削好的苹果,“其风找到一家,就我们学校一公里外那个商场刚开业的火锅,大众点评上看环境特别好,四个人也可以坐包厢还没有低消。”
阮新元放下书包点点头,“好,午觉没睡饱,我再补一个小时觉,你们要走了叫我就行。”
严康良一手敲键盘一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刚说完要睡觉,阮新元把帘子一拉,趴在桌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觉得自己最近睡眠质量还不错,基本上是一沾枕头就睡,只要别做噩梦就行。
不知坠入梦乡多久,熟悉的灼烧感毫无预兆的再次袭来。
而这一次梦里没有歌谣和唢呐声分散他的注意力,被烈火包围的疼痛感比上一次的梦还要真实。
随之而来的……还有脊背五脏六腑钻心的痛。
阮新元拧着眉,在疼痛里强迫自己睁开眼,他的额角不停地出着汗,心口难以言喻的疼痛让他嘶哑着声音发出微弱的求救:“呃,救……救命……”
“救……命……”
下一秒,帘子被猛得拉开,光线射进来,方又知着急忙慌地抓住阮新元的手臂,“新元,新元你没事吧?”
一旁的严康良看着汗如雨下表情痛苦万分的阮新元表情严肃,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叫救护车了!我们三个帮忙把人背到一楼去!”
蒋其风肌肉多、力气大,在两人的帮助下把已经痛昏过去的阮新元背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从四楼往寝室楼下冲去。
*
南阎地府,祀天殿。
“殿下,已经查过名为‘乔斯明’此人的所有轮回转世生平的身份信息,没有任何异常。”钟叩没什么表情,毕恭毕敬地把簿子递给坐在上座眼神漠然气质阴森的男人。
男人轻轻翻动着手中的资料簿,一字一句扫过上面的所有记录。
约莫一分钟后,他合上簿子,声音薄凉,“我确定我今天见到的就是他……他和从前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气质也不会错。”
“九百多年了,他真的重新出现了……”
钟叩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没有应和。
“所以,他真的不叫这个名字,我没猜错,他是帮这个姓乔的来代课的,”戚寻冷冷地扬起嘴角,笑不达眼底,“你先下去,把危袭喊上来。”
“是。”钟叩退下。
没过一会儿,危袭走进了阴森的大殿内,朝座上男人鞠了一躬,“殿下。”
“跟踪一下这个叫乔斯明的男人,查一下你们王妃如今叫什么名字,一天内给我答复。”戚寻把资料簿还有一幅人物肖像画抛给危袭。
危袭隔着两米距离精准接过两样东西,默契接收指令,“收到。”
他刚想退下,突然又被戚寻叫住了。
“等等。”戚寻稍微坐正了点身子。
危袭重新弯腰,“殿下请吩咐。”
“司命阁杂综室有没有……记录第三者成功上位的凡人琐事,亦或者什么成功方法。”戚寻淡淡问道。
大殿内安静了五秒。
危袭嘴角抽搐,“呃,殿下,要不你直接……到人间家里连上wifi上网搜?现在互联网上什么人都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戚寻的声音薄凉,阴恻恻地看着人像吐信子的蛇。
危袭很快跪下,字正腔圆地喊道:“殿下,卑职绝无他意!您做小三,倾城之恋!”
戚寻:“……”
他厌厌地摆摆手,让人退下。
第3章
入夜,江城人民医院。
阮新元睁开迷蒙的眼,视线渐渐明晰。
“天呢,元哥,你终于醒了!”蒋其风看到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来,变得精神抖擞。
严康良也松口气,站起身,“我去喊医生。”
阮新元脑内空白,还没反应过来,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让他清醒了一点,他微微抬起胸膛,迟缓地回想起钻心的疼痛。
自己又做了之前的噩梦,这次不仅是醒不过来,还心脏抽痛,给他痛晕过去了,然后就是自己求救……
“元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蒋其风给人倒了杯温开水,把床摇升起来。
阮新元接过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润了润干得起皮的嘴唇,哑声回应:“我现在没事。”
严康良跟着一位女医生和一位女护士走进病房,蒋其风见状自觉退开到一边。
医生检查了下机器各个指标,问道:“病人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阮新元摇摇头,“没有。”
那种心脏像被撕裂一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此刻他回忆起来,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一边的护士把机器从阮新元身上撤掉,医生拧着眉,语气有些凝重:“病人的身体从昏迷到现在,各项数据都在正常数值范围内,包括血液化验报告和CT影像结果都显示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你只是昏睡了三个小时。”
“那这是……什么原因啊?”蒋其风挠挠头,“他在寝室里脸色发白还浑身冒汗捂着心口,别把我们吓死,还以为得抢救了。”
“排除生理上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心理压迫神经造成的,回去记得好好休息,年轻人不要熬夜,饮食要规律,保持好心情,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还是需要及时就医,”女医生在文件夹上写着什么,“待会儿就可以在急救中心办理出院了。”
“好的。”严康良点头。
医生和护士前脚刚走,后脚方又知拎着一大袋快餐走进病房,香味飘了满屋。
他看到阮新元已经醒了,马上把东西放下,急切地问:“新元你醒了,还有不舒服吗,医生来检查过了吗,怎么说?”
严康良把医生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方又知皱起眉,“啊……可新元你不是我们四个人里面作息最规律那个吗,平时还打羽毛球什么的,你最近心情不好吗,什么事情压力大也是可以和我们说的嘛。”
阮新元喝完水不久就恢复了力气,感觉自己现在和平时没差别,表情真诚,“没有啊,我心情挺好的。”
方又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推了推眼镜,凑到阮新元耳边悄咪咪说:“不会是因为你父母催婚催太紧给你造成隐形压力了吧!”
阮新元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不会不会,我对这个事情没什么……”
他脑内突然闪过一张看过一眼就让人难以忘却的脸,声音越说越小。
蒋其风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有点懵逼,“什么什么,我也要听。”
方又知朝人吐舌,“没什么没什么。”
“反正医院检查结果没问题就好,总比查出来是什么大病好,检查过了也可以放下心。”严康良走到饭盒边上,准备打开。
他拆开后饭盒,递给阮新元,“元哥,你应该也饿了吧,我们吃完再回去。”
“哎哟,新元,你晕倒的时候真是十万火急,其风把你背下来的,我和他一起,”方又知又把筷子递过去,“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
“谢谢你们啊。”阮新元拿着筷子,发自内心感谢。
毕竟他们四个人算起来也没认识多久。
“这有什么,”蒋其风摆摆手,坐在一边跟着吃起来,“哦对了元哥,我们专业的辅导员来找我们了解过你的情况了,费用什么的也是他先垫付的,主要是医生当时也说你啥事没有,只是昏睡,所以他没有直接通知你父母,让我们和你说,你自己决定告不告知。”
“好,到时候我把钱转给他。”阮新元乖乖点头。
一个小时后,四人打车回到了学校。
一顿折腾下来,大家也没什么心思遗憾泡汤的聚会,只能万幸阮新元身体没啥大事,这天晚上都早早上床休息了。
而阮新元躺在床上,罕见地失眠了。
他睁开眼睛看天花板,眼神失焦,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其一是有些害怕自己再做先前的那个不知所谓的噩梦,最主要也是畏惧那种心脏的疼痛再次重演。
更重要的是……明明他当时都已经痛晕了过去,结果医院的检查结果说他什么毛病也没有,这太不对劲了……
难道真的是他外婆说的所谓的玄子命在催命?
阮新元陷入了纠结与回忆。
在他十六岁那年,他被告知自己是天生玄子命,三岁历大劫差点丧命,医院都回天乏术,靠他外婆请神念咒花了七天七夜才救回,这样还不够,还必须要在他十八岁结束之前找到符合条件的男人结婚,才可以真正活下去。
十五年前,同性恋都还没合法呢,要不是他外婆真把他救回来了,他爸妈估计也觉得他外婆疯了。
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阮新元又是独生子,他们必然不敢冒险不从所谓的天命,这几年一直在找符合条件的男人,一直无果。
但阮新元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听说这件事后大受震撼,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青年,他压根不信这些。
试问谁能相信身体健全平时连感冒都少有的人十八岁不找特定的人结婚就会死?
百度百科算命八字都没记录这种对别人姻缘有掌控欲的奇怪命格呢!
再加上,那三个条件分开来倒也不算难找,但这三样合起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更别说还需要是个男的。
阮新元长这么大都没喜欢过人,还没摸索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想想就愁人。
不过为了不让他爸妈和外婆多操心,产生无谓的争吵,反正也找不到这样的人,干脆拖过十八岁就行了,到时候他安然无恙,自然不用找人结婚了。
原本他是这样想的,主要是三岁时那场大病他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但现在的疼痛是真实的、噩梦是频发的,更奇怪的是,那个所谓的命定之人,也已经出现了。
他倒也庆幸自己今天是虚惊一场,不然真怕他父母和外婆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江城来帮他一起掘地三尺找人。
阮新元躺在床上把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稳定的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皮慢慢闭合,沉沉睡去。
*
“等等,元,你是说,你五天前直接痛昏去了医院,然后这几天几乎每天心脏都会不定时抽痛,伴随噩梦和耳鸣眼花症状,但是去三甲医院做了全身检查也查不出原因???”乔斯明越说声音越响,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一样大。
“嘘——”阮新元看了眼火锅店四周,虽然氛围吵闹,他还是示意乔斯明小点声。
乔斯明放下筷子,抓了把自己认真弄过的发型,皱起眉,“这不可能啊,太诡异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开的私立医院再检查检查?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我前几天来你们学校和你打羽毛球的时候你也不说。”
“那天也没想到之后还会这样,”阮新元喝了口凉茶,叹气,“不瞒你说,我连心理医生都去看过了,医生还和我说,我除了对于这个病因想得多以外,心理状况挺健康的。”
乔斯明本来还没完全吃饱,但这下是担心得完全吃不下了,自己好朋友出了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自然也跟着焦虑。
“嗯,那倒也是,你的心理状态还是我身边人里最好的,”他语气沉重,“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