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隙的马
陈舟拦住瞿川,说:“他说,你也是鬼……”
不是吧,这都看出来了。瞿川才想辩解一下,陈舟接着说:“他说的鬼应该是木偶人,他把帐篷里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或神,都看成了木偶人。”
“那么大范围?”瞿川心里一惊,又说,“可他刚才不是让我过去吗?”
陈舟摇头,一步步朝男孩靠过去,“他说的是我。”
陈舟走到床边,男孩直接扑进他怀中,把头埋在陈舟胸前,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陈舟摸了下他的额头,眉头微皱:“好高的烧。”
男孩在陈舟怀中,低声说了些什么,像是梦中呓语,却让陈舟一愣。
“怎么了?”瞿川问。
陈舟抬起头,对瞿川说:“他说,这十三个木偶人每一个都长的不一样。”
瞿川说:“可能因为我们原本长得就……”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后面而是前面。
十三个,瞿川不管怎么数,这个房间里除了小男孩和陈舟,都只有十二个人。
等等。跳跃的火光下,一个灰色的影子站在男孩身后。
瞿川火光往反方向看了看,并没有别的人。他手中变化出一张符纸,还没甩出去,那影子却自己动了起来。
它脚还站在小男孩身后,身体却不断向帐篷上方移动,整个影子被扯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长度,自上而下地俯瞰着瞿川,诡异至极。
可除了瞿川和小男孩,帐篷里其他人似乎看不到这一幕。
影子的脚也逐渐被拉长,脚底板像是粘在地上一样,被强行提起,拉出一条条的痕迹。
男孩大口呼吸起来,他痛苦地看向陈舟,嘴里一直在念叨“救救我”。
陈舟再探他的脑袋,又翻起他的眼皮查探,皱眉道:“大脑反应已经不行了,好快。”
影子仍在不断被拉长,从帐篷顶延伸到帐篷另一边,像影子一样遮住帐篷顶本该有的光——噢,它本来就是影子。
忽然,影子的脚彻底断开地面,被人直接拔走一样,只留下没有颜色的血肉组织。整个影子也在不断上升,离开帐篷顶。
与此同时,男孩剧烈抽搐起来。
如果影子是害男孩的东西,为什么它离开反而男孩会病得更严重。
瞿川头脑风暴起来,影子,影子除了是影子外,还能是什么东西……
灵魂!
影子是男孩的灵魂!
瞿川顾不得其他,手中甩出一张符咒,能抓住三界中任何东西。
符咒贴到影子上,影子果然停止了上升,瞿川双手用力,把影子往回拉,没想到,却有什么力量在空中与他对抗拉着那影子。
如果用什么词形容那股力量,瞿川一定会选庞大。好像太阳和黑夜,覆盖住世界的力量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也猜不到对面是谁,再加上现在自己法力基本没有,只能一味地用蛮力拉回影子。
对面很快不想玩儿,轻轻一抽,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瞿川被这股力带得朝前栽去。一只精壮的手臂拦在他腰前,将他扶起。
陈舟担忧地看着他,问:“没事吧?”
瞿川喘着气,指着小男孩,“他怎么样?”
陈舟果然摇了摇头,说:“走了。”
瞿川皱起眉,抬头怒视着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无论是谁,一定和你斗到底。
帐篷内人们的状态很差,几乎都是呆滞地躺在床上,有的甚至已经睡着了,没有人说话。其他帐篷传来的打牌声、八卦声在此刻格外明显,对比起来,帐篷内充斥着不安的氛围。
罗复带着刚才跑出去的人回来,陈舟给他检查后发现并未发烧,只是颤巍巍地,满脸害怕,死活不肯待在这里。罗复只好让他回自己的住处。
看着没有呼吸的男孩,罗复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又去找人来搬尸体。
瞿川则和陈舟慢慢走回白房子,风雪已经停了,但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漆黑得不可思议。
路上,瞿川和陈舟讲了自己的推理:死去的人并非该死,是他们的灵魂被人偷走了。
陈舟推了推眼镜,说:“难道我的灵魂也被偷走了?”
瞿川说:“不一样,你还能活,他们却只能死。还有,那小男孩把所有人,包括我,都看成了木偶人,为什么把你漏了?我和人类有什么共同之处,是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
“灵魂!”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第43章
“灵魂!”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瞿川点头说:“没错, 你没有灵魂,所以他没把你看成木偶人。也就是说,只要是有灵魂的人, 都可能成为幻觉中的木偶人。”
“灵魂和木偶人之间,有什么说法吗?”陈舟问。
瞿川说:“在中原肯定是没什么联系, 但这里是婆罗多, 我也不清楚。诶,罗复不是什么民俗学家吗?要不让金栩凡把他眼里的木偶人画出来, 给罗复分析分析?”
陈舟“嗯”了一声,“好主意。”
……
“谁想出来的破主意?”罗复还没坐到沙发上, 听见这话,又噌地站起来,“你们没见他被吓得现在都没醒吗?你们一个医生一个神, 能不能有点同理心?”
瞿川:“其实我是死神……”
罗复:“你们死神宗旨是什么?”
瞿川:“为人民服务。”
罗复:“你们医生宗旨是什么?”
陈舟:“救死扶伤, 治病救人。”
罗复:“那不成了, 小凡是人民也是病人, 你们少去吓他了行吗?”
“罗哥。”金栩凡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拍了一下睡得打呼的蔡建立,慢慢从床上起身, “我画给你看。找纸笔给我。”
蔡建立揉揉眼睛,马上拿来白纸和圆珠笔,金栩凡皱着眉, 手里拿着笔, 想了半天, 缓缓落笔。
十分钟后,金栩凡颤抖着手,说:“好了。”
陈舟上前接过画, 和瞿川罗复围在一块看画。
说实话,金栩凡的画工不算好,但还算简洁,画面上是一个正在挖矿的普通人。
除了这幅画本来就很奇怪外,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罗复问:“这是阿勇吗?”
金栩凡点头,“那天阿勇来找我说过年回老家的事情,我一抬头,他就变成这样,很恐怖吧?”说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这是他?”
罗复说:“你画的就是阿勇的样子,就是他是人的样子。”
金栩凡一把夺过画,指着画说:“怎么可能,你们没看见他那张木头鬼脸吗?!死白死白的!”
瞿川和陈舟对视一眼,看来木偶人用笔没办法画出来。
罗复把画丢在壁炉里烧了,又让蔡建立去睡觉,自己照顾金栩凡。
蔡建立点点头,离开白房子。
陈舟说:“我们也先去睡觉吧,明天再说别的。”
瞿川心事重重,又问:“库里尔呢?他还好吗?”毕竟是自己亲手救回来的人,瞿川不希望他再出事。
罗复说:“还没醒,我给他吃了药,没什么大事。”
瞿川点头,转头看向陈舟,发现他表情不是很好,于是说:“走吧,今晚我和你睡,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陈舟嘴角扯起一抹不算笑的笑,跟着瞿川上楼了。途中,听见金栩凡在楼下说:
“一周前,矢车蓝宝石被偷,矿工看见木偶人就是从一周前开始。那矢车蓝宝石一定是这里的镇符,现在镇符被偷了,鬼东西就开始在矿区乱窜了……”
空荡的房间没有装修,只有白墙和一张不大的床,连灯都没有。
瞿川把风衣脱下,拿出蓝宝石,说:“明天我把蓝宝石还给金栩凡吧,就说是我捡到的。”
陈舟站在他身后,说:“你不想入局?”
“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来这里是把庙里的东西重新镇压,谁知道宝石兜兜转转会在我这里。我把宝石还给矿区,矿区闹鬼的事情可能就结束了。”
“你知道和蓝宝石无关,”陈舟坐到床沿,轻轻说道,“如果蓝宝石真能辟邪,那它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有人能看到木偶人。”
瞿川躺倒在床上,看着结蛛网的墙角,说:“木偶人、灵魂,有什么东西在偷灵魂,你觉得这事是不是比重新封印那座庙要紧急一些?”
陈舟说:“我不知道。但我们现在下不了山。”
对哦。瞿川伸起手,说:“那就把这里的局破了。”
陈舟握住他的手:“好。”
楼下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不一会儿,罗复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什么?!达利特疯了吗?”
瞿川看看陈舟,陈舟也看着他。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瞿川叹道。
……
雪基本停了,夜也似乎淡了些,瞿川抬头,原来是云散开,月亮露出来了,月光冷冷洒在地面上,却无法冰冻矿区内熊熊燃烧的恐惧。
不大的空地上,上百矿工围在一个半人高的草堆,草堆被堆得四平八稳,像个平台,工头达利特则站在草堆前,激情演讲。
罗复扶着脸色苍白的金栩凡拨开人群,指着达利特,二人很快吵起来。
陈舟对瞿川说:“达利特请了个当地神师来驱邪。”
瞿川问:“不是说山封了吗?神师从哪里上来的?”
陈舟说:“达利特说,既然是神师,自然有办法上来。”
瞿川又说:“来驱邪是好事啊,金栩凡和他吵什么?”
陈舟看了一眼瞿川,说:“金栩凡是老板,达利特越俎代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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