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鲨鲨尼的情人
只要最后别显得总统有问题,其他怎么都行,居然解得比他们能想到的话术都要好。
直接给沙发对面的总统和艾萨克等人全搞愣了。
刚刚他们听见反驳,压根没想过这位顶着张娃娃脸的安抚师能正儿八经说出点什么。
甚至艾萨克估计总统连接下来可以怎么给安白白治罪都考虑好了。
哪里想到这么短的时间。
脸上明显还挂着哭相的少年居然能瞬时反应,说出这么多。
这是真的。
只有一颗赤诚之心全为星兽着想,完完全全站在星兽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人才能办到的。
大家总是过分忧心卷入阴谋论,怕被政斗波及,反而忘记了最根本的东西。
甚至安白白说完想了想,很快便自己给自己又补充了他认为相当关键的一点。
“如果其他星系的人真的非常希望促进他们星系的人兽关系和解,他们最应该做的不是从我们这里引进,让星兽到他们那里去,而是他们自己派人到我们研究所里来,学习更科学先进的人兽相处方式,不然星兽过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话音落下。
宿舍客厅内足足有半分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坐在研究所这边的老父亲杰西。
首先就很没有出息,藏不住事地微微向后仰了下身子,躲到赛维西斯身后露出一个暗爽扬起嘴角的神情。
真是难怪星网上那些小粉丝都爱叫他们崽“糕皇”。
这是真牛逼啊……
要早知道会听见这么牛逼的发言。
之前就该开直播,让他们糕皇这段单口全星网循环播放,最好弄成投影公式到他们研究所门口去,点击即播,路过的、进来的全都给他停下来听一遍!
哈罗德现在就是已经又开始疯狂在心里磕头烧香。
果然定做少年小手办摆到办公桌上的想法还是不能停啊!这不是福星是什么!!
感觉多困难的事情,在安白白这都能迎刃而解。
可就在所有人都放下心,以为这茬终于要揭过去时。
总统却温和笑笑。
冷不丁问了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在下城区也教出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感觉对联邦青少年未来的教育很有借鉴意义,小白方便给我讲讲你的父母吗?”
说完,总统非常形式主义地添了句:“我能叫你小白吧?”
如果是以前。
安白白肯定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第一时间就会在脑子里向莱特求助。
但现在莱特不在了。
安白白也完全没多想人家探听家底的弦外之音。
就那么一板一眼认认真真按照先前莱特告诉过他的,给出答案:“总统先生叫小白没问题的。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轨和其他人组建家庭,没再管过我们了,妈妈在被迫辞掉工作回家带我以前,应该是从事的研究工作,具体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常年在靠近边境的地方出差,所以身体很差,在先前那场爆发的辐射污染里也去世了。”
属于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寒门小白菜设定。
既能解释安白白的学识涵养,又找不出什么错处。
导致总统听完什么也说不出来。
盯视少年好半晌才叹息说了句:“对下城区的治理缺失,一直都是联邦政府的失职,还是我工作没做好,不然联邦应该能有更多像小白这样的优秀人才。”
但凡换个人听见总统在你面前这样自我检讨,都已经开始汗流浃背,诚惶诚恐。
可安白白自己是真的在下城区待过,他知道那里走在大街上灰扑扑,人人戴着口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所以他很是认真便再次应了下来。
一双望着人的眼睛澄澈干净得像玻璃珠:“其实只要把疫苗的成本降下来,首先让下城区的大家都能摘下口罩,缓解一些生存焦虑,自然而然就会好很多的。”
“…………”
“…………”
宿舍客厅因为少年这句话,再次迅速陷入沉寂。
研究所众人刚放下的心,更是重新提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
其实没人知道总统对下城区究竟是什么态度。
说他想管,从没看见什么实质性的政策,可要说不想管,好像也不尽然。
只不过先前一直有“基因病”这个更为要紧的大课题悬在全人类命运的头顶,多了一块遮羞布,无暇顾忌下城区太多似乎也合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按照正常流程,对抗外患的特效药已经做出来了,下一步就该是解决内忧。
少年这样不假思索地点出问题所在,谁能不在心里捏汗。
沉默着沉默着。
总统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淡了,而是拿一种意味不明地认真表情,似真似假向少年提议。
“以前没有和小白聊过天都还不知道,今天一见,觉得小白只是在研究所里当安抚师感觉好像有点屈才了,正好现在研究所的事务已经顺利起来,没有以前那么依赖你的能力,我考虑小白对治理十分有心得,其实直接到我身边就职也可以。”
“!!!”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
一直杵在旁边的艾萨克都忍不住看了他们总统一眼。
哈罗德直接疯了。
这就是再怕得罪人,也不可能这时候还当哑巴,一个向前倾身便挡在了少年前面,赶紧回绝:“您可不能这样就把我们顶梁柱挖走了!针对基因病,我们这才刚迈出第一步,后面还得阻隔遗传的问题才算彻底解决,小白可不能就这么跟您走,没有他,我们最重要的样本就没了,研发直接停摆!”
弥尔也是难得坐不住出来插了句。
“而且小白还小,看待问题比较片面,大多时候都比较想当然,在我们所也没人给他讲过这些,并不了解联邦的实际困境,希望您不要介意。”
刚刚总统那番“捧杀”,明显就是已经因为感到不满,开始敲打了。
仅凭装傻是糊弄不过去的,只能直言坦诚问题。
可总统很快便将视线挪到弥尔身上:“我知道你,弥尔对吧,你和亚伦曾经是军校住同一个宿舍的室友,关系很好。”
弥尔当即顿住。
一句“关系很好”,瞬间让客厅里的气氛跌破冰点。
这就是安白白也听出不对了。
毕竟亚伦现在可是背着要案的在逃重犯,总统先生这会儿提他们研究所的助理和一个重犯曾经关系好是什么意思?
不过总统很快又笑起来,自己给自己把话圆回来。
“喔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也知道他当年因为违禁手术被军校开除,就是你大义灭亲举报的。咱们研究所里全都是很正直的人呢,小白是,弥尔也是,哈罗德所长也是。”
接下来,总统应该是又和所长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套话和寒暄。
再次叮嘱了一次艾萨克,安白白是他们联邦非常宝贵的财富,请务必贴身保护好便踏着夜色从研究所离开了。
只不过那时安白白已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祸。
正心乱如麻,肩膀就被黛莉娅拍了下。
一行人里。
女人特地留在了最后一个,站在宿舍门口小声对他安慰:“没有办法的,兔死狗烹,军部殁了,下一个被打压的就会是我们研究所,那位很早就对我们不满了,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太多,早点休息,所长不会让我们出问题的。”
安白白本来还有些慌乱的心一下定下来,其实有点意外:“……大家一直都知道吗?”
先前他在研究所这么久,真的完全没有被告知过这方面的问题。
黛莉娅失笑:“不要小看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啊。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没事的,天塌下来也有我们顶着,小白如果实在觉得心里不踏实,就多锻炼锻炼身体,练练枪。”
少年立刻重重点了两下脑袋。
但黛莉娅大概是看他心情太沉重了。
希望他能轻松点,便又笑笑调侃了几句:“再不行就去谈场恋爱,别管杰西在那瞎叭叭,想跟谁谈就跟谁谈,都没关系。”
安白白又是小鸡啄米,点头啊点头。
这种有人帮忙撑腰的感觉,一下就让少年再次想到了他醒来至今始终不愿多想的姨妈。
他从看见那个场景。
就一直强行告诉自己不要去回忆,也不要分辨真假,那只是一场没什么意义的噩梦而已。
他以为自己能继续当一块坚强的小蛋糕。
可结果当安白白凌晨三点再一次满头是汗在卧室床上被噩梦惊醒,他就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恐怕是很难一个人捱过去了。
也是直到这时,安白白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在宿舍这张床上入睡。
不管是人型,还是小猫。
莱特总是陪着他的。
此刻卧室里的窗帘出于安全考虑,被少年拉得很严实。
入眼光线很暗,简直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安白白就自己一个人裹紧了小被子躺在一片漆黑里,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也完全不敢合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姨妈和莱特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安白白觉得自己作息规律,睁一会儿眼总能是困起来的。
可结果他有点低估了自己的怕黑程度。
几乎没在黑暗中躺两刻,他就捂着被子开始摸自己的通讯。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得给自己想个办法。
…
自从亚伦变成逃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