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柚子
两人神色皆有一些心虚,宫忱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了这么多年的架还能玩在一起了。
都挺不要脸。
宫忱:“好吧,就当是他们走丢了吧,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问路!
这附近烟柳花树,桃杏相竞,美则美矣,就是没什么人。
绕来绕去,宫忱又把目光落在了附近唯一的活人堆。
“你好。”他被其他两人推上前,硬着头皮问其中一个家仆,“我想请问一下春熙园往哪走。”
“往东。”“往西。”“往北。”“往南。”四个人同时回答,直勾勾地看向宫忱。
宫忱觉得奇怪,凑近一看,发现这四个家仆的眼睛竟都是琉璃做的,散发着诡异的光。
“是傀儡。”柯岁肯定道,“只有那个姑娘和徐赐安不是……段钦,你能别丢人吗?”
段钦松了口气,从柯岁身上下来:“原来是傀儡,我还以为是鬼。”
“公子,怎么不问我呀?”
少女甜甜地问。
宫忱就又问她春熙园怎么走。
“往这里走。”她咯咯一笑,朝身后一指,葱白指尖正对着自家公子。
宫忱:“…………”
徐家公子坐在一间亭子里,仍戴着那副色彩怪诞的猞猁面具。
走近了,宫忱发现他嘴角低垂,看起来并不高兴的样子。
“徐公子,这里应该是幻境吧。”
宫忱不笨,如今徐家办宴,周围又怎么可能空无一人,他叹了口气:
“刚才是我们不对,你要怎样才能放我们走?”
不知是不是宫忱的错觉,徐赐安的心情好像更差了。
安静了一会,这位徐家公子手腕轻抬,指向亭边的湖,声音泛凉:“跳下去。”
“我跳了,你真能放我们出去?”
徐赐安阖眼:“看心情。”
宫忱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跳了。
柯岁和段钦哪能看着他跳,大骂着傻逼,也跟着跳了下来。
三个人接连下去。
湖面却没有任何声音,连一丝涟漪都没泛起。
他们好像跳入了花丛里,眼前晃过一大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艳红,再睁眼,已经回到人声嘈杂的徐家了。
宫忱感觉手里多出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那朵本该消失的朱砂红霜。
完完整整,妖异潋滟。
“我明白了!”
柯岁恍然大悟:“这朵花才是幻境的开关,徐赐安是因为让花给砸中了才被拖进幻境里的。”
“也亏他能这么快就找到出口。”段钦抱臂哼道。
只有宫忱怔了怔:
“………所以,我误会他了?”
第20章
“哎呀, 误会什么?”柯岁拖着宫忱走道,“他自己又不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就当没发生过。快去赴宴吧, 要迟到了。”
等三人匆匆抵达,宴会正开始。
放眼望去, 徐家家主和他的夫人坐在最前面, 待看清徐家家主的模样后,宫忱脸色微变。
怎么是他??!!
八年前,他前往道亭求救,其中有两位蓝袍道长,一位是方显山, 还有一位,竟是现在的徐家家主,徐锦州!
当年徐锦州一句话阻止了其他道长跟自己走, 让方显山得逞。
宫忱侥幸逃脱后,之所以没有再向道亭求救,是因为怀疑那两人都和鬼影有染, 他只怕自己不是去求救,而是去送死。
胸口难以遏止地传来一阵心悸。
宫忱飞快从兜里摸出一个药瓶, 用袖口掩着,捏着茶杯佯装喝茶,仰头吃了两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心脏曾受贯穿伤, 虽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难以治愈的旧疾。
来之前他明明已经吃过药了,为何还会……
凤鸣城……方显山……徐家家主……旧疾突发……是巧合吗?
如果不是巧合——
那他今天也许, 难逃一劫。
乐声渐入高潮。鼓点骤起,铜铃摇曳,七八个身披斑斓彩衣、戴着柳木面具的戏子鱼贯而入。
鼓乐节奏轻重缓急,他们或腾空跃起,或低身疾行,每一个动作都极具力量又不失典雅。
伴随着一道锣声急促响起,只见“神明”怒目圆睁,“鬼邪”惊慌四窜,传说中凤鸣城天降仙人,斩妖除魔的画面被描绘得栩栩如生。
宾客们无不叫好,掌声如雷。
宫忱屏气凝神,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毕竟是宴席之中,在场戴着面具占少数,剔除性别之异、年岁之别、体态之殊,还余五人……这里面,谁有可能是方显山呢?
“钦儿。”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拍了他肩膀一下,宫忱一个激灵:“段叔叔?”
段天澜听见他面具下的声音,皱了下眉:“你是宫忱?那钦儿呢?”
宫忱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天底下竟然会有父亲把儿子认错……
等下。
他错愕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心底一片骇然。
他和段钦身形相仿,今天穿的衣服虽然款式不一,但都是黑色的,又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
就连段叔叔乍一眼都能认错,更何况其他人呢?
如果现在有人要害自己……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春熙园门口,正是戴着面具的段钦。
与此同时,方才宫忱怀疑是方显山的五个人之一“不小心”摔碎茶盏,在乐声悠扬的宴会上,发出一道很轻的“哗啦”声。
如同一道指令。
下一刻,扮演“鬼邪”的一位戏子正好“逃窜”至段钦面前,袖口掩映的东西寒光凛凛。
宫忱当即摘下面具,吼了一声:“段钦,躲开那个人!!”
段钦脑子虽然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将身体一偏,躲了下。
就是这一瞬间,段天澜宽阔的身影已经站到了儿子面前,一掌将那戏子轰出数米,倒地后狂吐血不止。
“爹?!”段钦也是不敢置信,脸色有些苍白。
“有刺客?!”
“……”
众人哗然。
宫忱还没松口气,就见摔茶杯的那人站了起来,匆匆欲离。他急忙挤开人群追过去,步至门口时,心脏忽然剧痛难忍,趔趄两步。
“你没事吧?”有人扶了他一下,低低地问。
“没事。”
“没事?”那人的声音陡然一扬,轻笑一声,“那可,真是遗憾。”
这笑声一如当年,充满恶趣味,令人作呕。
宫忱浑身血液一凝。
“好久不见。”方显山在他身后叹道,“你还是那么弱小。”
宫忱反驳不了。
他的脖颈被狠狠攥住,呼吸迅速薄弱,连挣扎的动作都显得无力。
自宫忱摘下面具喊出段钦名字的那刻,他就选择了暴露自己,把危险从段钦身上揽回来。
只是,那份独属于段家小公子的关注并不会因此分给他些许。
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即将失去生命的少年。
“坚持住,”方显山感动道,“若你死得太快,我还会觉得可惜。”
宫忱意识恍惚,只拼命扣着脖颈上的手臂,在那上面留下几道血痕。
方显山说得没错,他还很弱小。
他这些年好像在攀爬一座悬崖,随便谁往下砸点什么,对他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算命的说他短命。
四岁,他心脏贯穿,没死。
大夫说他活不过十岁。
十岁生辰过去,还是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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