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我尸体做什么 第71章

作者:春柚子 标签: 年下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他不知道说什么来抚慰宫忱,于是就不停地跟他说对不起,好像让宫忱受伤的人是自己一样。

可是现在,他变成了那个真正伤害宫忱的人,却说不出话来了。

对不起三个字,太轻了。

太没有用了。

徐赐安忽然好后悔。

那些本来一开始就能说出口的真相,经过时间的腐蚀,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面目全非。

他起初坚定无比认为是对的事情,如今竟腐朽得令他惶恐。

他要怎么跟宫忱说,他为宫忱渡了三十年精血,如若没有时时刻刻的障眼法支撑,早已是半头银丝。

或者再更久远一点,他为宫忱破了道心,又为他重修无情道,日日夜夜与心魔对峙,身心俱疲。

为了宫忱。

这恐怕是宫忱最讨厌的四个字。

徐赐安一直坚定地走在宫忱的前面,如今猛然回头,才惊觉,不知何时,宫忱已鲜血淋漓地站在身后。

他满身的伤口不是来自别人——

正是徐赐安自己。

正是他一次次“为了宫忱”而捅在宫忱身上的刀子。

怎么办?

怎么弥补?

又怎么解释?

徐赐安混乱得不知要做什么,心疼得不知要说什么,像个笨蛋一样僵着身体不知所措。

“你怎么动也不动。”

宫忱说。

“你亲亲我啊。”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你亲亲我,我就不生你气了。”

“我朝你发脾气,说你残忍,粗暴地对你……这些事我也跟你道歉,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太笨拙了。”

“只要你亲亲我。”

“我们就不吵架了,好不好?”

徐赐安的情绪被宫忱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拽回现实。

他一直知道宫忱很会说话。可能是因为幼时的境遇,他自有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以前下山做任务,有时会长住在当地,邻里街坊都喜欢听他讲话。

这样的人却说自己笨拙。

“好。”

徐赐安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宫忱的脸颊,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他觉得真正笨拙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宫忱说了那么多话,他却只会干巴巴地回一个字。

他也是很清楚自己的,这些年心性越发浮躁,要是说多了,还难免会蹦出一些难听、坏气氛的话。

干脆少说少错。

可是宫忱却因为这一个字突然破涕为笑:“就好了?”

徐赐安本就在心里觉得丢人了,这一声听在耳里与嘲笑无异,偏开头羞愧道:“嗯,我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但……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试着写下来。”

“不是的,不是。”宫忱反应过来,轻声道,“师兄,你很好,就算只说一个字,我也觉得很好。”

徐赐安抿了下唇,“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宫忱贴近了他的唇,抱起他,抬眼看他,“只是亲一亲脸,就好了吗?”

他的呼吸不比寻常人,缓慢而偏凉,眼神却灼灼。

“不够的吧,师兄。”

徐赐安就像被蟒蛇痴缠住一般,脚不着地,浑身发麻。

这次,他没有其他的理由。

不是渡血,也不是惩罚,而是因为关系改变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更适应这段关系,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表现得更好,害怕被嫌弃,被践踏。

在黑暗的地底埋藏了多年的感情见到天光的那一刻,会因为太过刺眼而想要缩回地下。

可开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宫忱,”他不自觉搂紧了宫忱的脖子,惶然道,“我站不稳。”

“我有点害……唔。”

宫忱仰颈攫住了他的嘴唇。

柔软冰凉的气息堵住了徐赐安的不安,宫忱浅而辄止地亲他,一下又一下:“怎么会呢,你可以的。”

“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

徐赐安起初很着急似的,想要让他深一些来获得安全感,可是宫忱一直忍耐着,不停地、温柔地问他:“站稳了吗,站稳了吗,师兄,徐赐安?”

“没有,没有。”

徐赐安抱得太用力,宫忱脖子都红了一圈,让他有些心疼了:“我就是站不稳,你放我下来一些吧,我可以不用那么高……”

“赐安。”宫忱忽然叫了一声,手掌抚摸着徐赐安的后颈,“不可以。”

“你只是喜欢我,但你还是你。”

——你还是你。

徐赐安的心脏像被人用手指倏地戳了一下,他怔怔地低着头,眼尾一点一点地烧红了。

与此同时,深青色的水底,徐赐安赤裸的脚底不经意踩在了宫忱的脚上,彼此交叠,体温交换。

在这一刻,徐赐安站稳了。

他站在宫忱结实的脚背上,比站在地面上还要踏实、安心。

他心跳得胸腔生疼,压下眼底的潮意,安静地看着宫忱道:“好。”

宫忱眼角一弯,什么都没说,像是再也忍耐不了一样,比刚才凶狠多了地压上来。

舌尖舔过的地方,发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啧啧水声。

与它的温软全然不同的是,宽大粗糙的手掌,要命地掐着徐赐安一切脆弱、柔软、敏感的地方。

宫忱像周围无数的水一样,涌向徐赐安,包裹着徐赐安,又像他身后坚硬的砥柱,支撑着徐赐安。

徐赐安喘着气,深深地蜷起脚趾头,在宫忱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他不知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想要伸手下去,声音沙哑:“你是不是……”

宫忱是在徐赐安的指尖擦过腹部时才察觉,打了个激灵,抓住他。

“不行。”

他拒绝得太过于果断,徐赐安目光闪烁:“为什么,你不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

宫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什么似的,将头埋在徐赐安的颈侧,内心天人交战。

他想得快疯了。

想进去,想放纵,想不顾一切。

可他怎么可以用一具假的肉身和徐赐安……

“我,不是不想,”宫忱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非常艰难地从唇缝中挤出,“我是,不会。”

“我是第一次。”

“……………”

四周寂静了好一会儿。

虽然这么说很丢人,但眼下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借口了。

只求快点熬过去吧。

宫忱痛苦地想。

“我会。”徐赐安忽地开口。

“既然都不会,就……”算了吧三个字还没出口,宫忱瞳孔一震,猛地抬头看徐赐安,“你会??!!”

“嗯,”徐赐安顿了顿,“你不用觉得丢人,我毕竟年长一岁,懂得多也很正常。”

宫忱:“…………”

正常?这根本不正常!徐赐安会是主动去了解男男之好的人吗?

宫忱脑子转不动了,傻了,干巴巴道:“所以呢?”

“我可以教你。”

“啊?”仅存的一丝丝理智企图再挣扎一下,“不管怎么说,还是太仓促了,我那么笨,学不会的。”

“你不笨,”徐赐安很轻地皱了下眉,不太自然道,“我以前说你笨,不是真心的。”

“而且,也不难,你过来,我告诉你。”

宫忱没动。

“快点。”

宫忱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去听。

徐赐安嘴唇轻动,在他耳边飞快说了什么,然后道:“就是这样了。”

“直,接,进,去?”

宫忱听得冷汗几乎要下来了:“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