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谢春酌习惯了魏琮的吊儿郎当和顽劣,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季听松却将眉头皱紧,不满道:“魏公子话语如此轻浮,是否不太妥当?”
魏琮眉目冷淡,语气不耐:“关你什么事,拿了银子就滚。”
要不是看在谢春酌的份上,他才懒得管季听松。
话罢,也不理会季听松,揽住谢春酌的腰就把人带着往船上走。
谢春酌也不想留在这里继续和季听松说话,面上装作无奈,对他歉意地笑笑,实则松口气,顺着魏琮的步伐离开。
季听松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船,等到船离开,才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荷包,以及袖口的污渍。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他今日穿的衣衫领子是特制的,略高,恰好盖住喉结往下的部分。
手抚摸上去时,首先摸到的是衣领,而后手指牵扯,往下拉,顺着摸,是一块狰狞的疤痕。
伤口范围不大,却像是骤然炸开的烟花,斑驳而可怖。
“谢春酌。”
季听松在口中念着这三个字,脑海中浮现了对方失笑时,眼眸弯弯的画面。
“或许是我想多了。”他轻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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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酌上船后,便被阿金带领着去了自己即将住上几个月的厢房。
他还记挂着手腕上的柳夔,不知对方何时离开,加上刚刚季听松的事他心里仍有疑虑,这些都是需要立刻解决的问题。
因此,他走得急切,没有察觉身后停留的魏琮在松开他的腰后,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垂下眼眸时,表情竟有几分晦暗幽深。
阿金一直在注意自家公子,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自个儿的脸不由自主挂上苦恼和怅然。
谢春酌对此浑然不知,他比阿金走得还要快半步,在进入厢房,他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打算等阿金离开后把蛇从袖子里掏出来,结果没想到,阿金一直没动静。
他顿觉古怪,扭头一看,就见对方正幽怨地看着自己,他登时吓一跳。
“怎么了?”谢春酌诧异。
“谢公子,你怎么长得那么漂亮呢?”阿金莫名其妙地说。
谢春酌疑惑:“天生父母养的,我也没办法抉择,怎么了吗?”
阿金叹气:“也是。”
他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靠近谢春酌,压低声音,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我们家公子……哈哈,就是他有点……你平时不要跟他走太近……我也是为了你好。”
语焉不详,谢春酌却明白其中意思。
无非就是怕魏琮成了断袖。
侯府只有魏琮一个嫡子,还是独子,自然是金尊玉贵,以后还要延续香火的,要是和男人搅和在一块,之后倒霉的肯定不是魏琮。
谢春酌对魏琮没有别的想法,至少暂时没有。
他心里平波无澜,脸上却浮现出震惊,对着阿金蹙眉严厉道:“我并没有这种念头!”
阿金慌乱:“抱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谢春酌现在无暇去顾忌阿金的想法,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跟魏琮有首尾,阿金这个仆从,难道还有说“不”的权利吗?恐怕还得替他们遮掩,求着他哄着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所以谢春酌侧开头不看阿金,而是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你先离开吧。”
被下了逐客令,阿金也不恼,又接连道歉了好几句,才退出厢房离开,走之前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谢春酌听到脚步声远去,赶忙把袖口里面的白蛇掏出来。
白蛇在睡觉,直接被他用力掐醒,眼睛瞪大,险些凸出。
它震撼:“你做什么?!”
谢春酌急迫道:“季听松是不是木李村的人?!”
第114章
柳夔被他掐得差点吐血, 闻言一时没搞清楚谢春酌口中的季听松和木李村有什么关系,又和掐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很快,他就回神,季听松就是刚才在岸边跟谢春酌搭话的男人。
白蛇勉强从谢春酌的魔爪中逃离, 尾巴卷着他的手腕, 立起来, 与他面对面。
“我没有感应到他和木李村有血脉牵连。”
意思就是季听松的亲生父母都不是木李村的人, 就像谢春酌一样, 与木李村毫无瓜葛。
谢春酌闻言, 登时松口气。
他坐在软榻旁, “……是我想多了。”
“你以为他是谁?”柳夔幻化成人, 坐在谢春酌身旁,隔着窗纱, 日光照耀下显得粉白的眼瞳清透, 竖瞳则又带来几分冰冷。
他问谢春酌:“难不成你以为他是李家的孩子?”
李家,就是谢春酌顶替的那户人家。
李家只有一独女, 在女儿外嫁后,李氏夫妇因上山捕猎意外跌落山崖死亡,除却过年过节,族里会烧柱香外, 自此在木李村中销声匿迹,直到谢春酌回来, 木李村的村民才知晓李家女儿外嫁生了一子,考上秀才。
只可惜李家女儿生子难产,损耗身体,又得知父母的事后郁郁寡欢,在得知儿子中了秀才后便撒手人寰, 其夫又因征收兵役而一去不回,所以其子最后带着母亲遗物,一路返乡回家,寻找木李村。
谢春酌当时进了木李村后,把自己的身世告知村长与族老,不知得了多少怜惜。
后面被柳夔发现,又以身相换,柳夔就帮他搞定了户籍和秀才功名的事情。
不过即使柳夔不出手,谢春酌也有办法叫自己冒名顶替李家子的身份。
今上频开恩科,秀才举人比起前朝不知多了多少,他手上又有牌子,那李家子又早死了,到时去官府重新登记,谁还会知道真假呢?
只可惜谢春酌怎么也没想到木李村有庇护着的保家仙。
总之往事种种,造就今日局面。
谢春酌不后悔,只怕一切没处理干净,毁了往后的大好前程。
柳夔却觉奇怪,“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谢春酌遇见已死的李家子,因此偷拿了对方身边的行李与木牌信物,一路奔赴木李村,顶替其身份,这是柳夔所知晓的事情,后面他去谢春酌说的那处山崖,却没有找到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眼见着柳夔要追问,谢春酌转而避开话题,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柳夔哼声:“赶我?”
他捏起谢春酌的下巴,让对方把头转过来面对自己,随即吐出舌芯,去舔谢春酌的唇,柔软鲜嫩,蚌壳似的内里湿软甜蜜。
柳夔亲了无数次,怎么亲、怎么吃都不够。
他细细地吻过,直到谢春酌喘不过气,拍打他肩膀才松开口。
看着人靠在自己肩膀上微微喘息,柳夔忽然生出了不舍。
为什么一定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呢?做状元,做官有什么好的?留在他身边,等他成仙了,他可以永远带着谢春酌,让对方也脱离人生□□百苦,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收紧了手臂,久久未言。
但是他知道谢春酌不会愿意一直停留在他身边的,这个看似柔弱貌美的青年,实则是个有野心的人。
肩颈处发丝摩擦时传来的细微痒意令柳夔回神,他低头,对上怀里人水光潋滟的双眸,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吻,舔过对方下意识闭上眼时,眼缝里溢出的泪水。
“待会儿我就要走了。”柳夔说,“船开远了,不好回去。”
他不是不能动用法术瞬移,可这样耗费精力,也是浪费。
半年后还有雷劫,他必须要积攒法力,更别提谢春酌入京,指不定还有什么事情要他动手。
思及此处,柳夔掐稳谢春酌的腰,眯起眼睛,凑近对方,“你可不准背着我找其他姘头。”
谢春酌听到姘头这句话险些笑出声,柳夔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姘头。
他睨了这条蠢蛇一眼,“你是我姘头?”
柳夔一怔,不是姘头是什么?
莫名其妙地,柳夔想起来民间百姓常说的一句话: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难不成谢春酌想要考取功名成为状元,是为了想要向他求亲?
……这倒也不是不行。
他脸色变幻莫测,一下愣一下笑,一下又得意又有几分怪异的羞涩,看得谢春酌满头雾水。
这个问题能把蛇问疯?
谢春酌嫌弃地推了柳夔一把,想要催促他赶紧离开,却没想到柳夔骤然矜持起来,端着脸,垂着眼看他,咳了咳,清嗓子道:“看你诚意,如果你伺候得好我,我会答应你的。”
说完便双眼灼灼地盯着谢春酌。
谢春酌不知道他杏仁大小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眼见着外面似有人走来,踩在船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声,他便胡乱敷衍着点头。
“好,我会好好伺候你的,柳大仙人。”
“你也不要太得意,我还是会好好考虑一下的,毕竟事关重大。”柳夔微抬下巴,想要听谢春酌再说两句好话。
可惜谢春酌压根不懂他的老蛇心事,眼见着外面的人都停在门口了,眉头一拧,掐住对方吐出来的蛇芯,“你走不走?不走就变回去。”
“……”
柳夔百思不得其解,只将一切怪在魏琮以及魏异身上。
在船上放那么多人干什么?!要是船翻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岂不是一锅端!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柳夔虽不舍,但也还是捏了捏谢春酌的脸蛋,道:“记得想我。”话罢便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了。
他走的瞬间,门也恰好被敲响。
“谢公子,我家主子请您去赏景。”
娇软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引人心神荡漾,隔着纸糊的门窗外,一窈窕的身影就站在那处等候,约莫是船上的舞伎,被使唤过来喊人的。
谢春酌不急着先回复她,而是侧身面对铜镜,看见自己除了唇微肿以外并没有太多异样才略略松口气,应声“好”。
他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貌美舞伎,高发云鬓,生得花容月貌,妆容浓艳,眼角殷红,应是涂了胭脂。
她袅袅婷婷地对着谢春酌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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