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缘君
“谢春酌。”
傅隐年面无表情,仿佛下了最后的命令,判处他的刑罚。
“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
又开始下雨了。
毛毛细雨,车子停在竼兰别墅门口,挡板后的一切声响和哭泣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开了又关,透过车窗,能看见傅隐年淋着雨将人抱入别墅。
方助理下了车,去了后座,坐在上面好一会儿,才进了别墅。
他慢慢走上二楼,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门,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呜咽和唾骂,之后这些声音变得潮湿、温暖。
夜里的空气凉且冷,晚风吹拂,穿窗而过,馥郁的花香仿佛也随之飘来。
他低头,看着在手心安稳地放着的一枚纽扣,贝壳纹,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剔透的颜色,然后他合起手,将扣子一点点、一点点地攥紧。
啊,下雨了。
潮湿的夜晚,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或许,在暴雨来临之前。
第65章
谢春酌短暂地被囚禁在了竼兰别墅中。
他无法外出, 傅隐年派人看守他,除了在别墅内活动,他甚至不能踏出别墅大门一步,而傅隐年除了必须的外出以外, 开会都成了线上。
谢春酌装过可怜, 发过火, 但这些以往对傅隐年管用的办法全部成了泡沫, 无法动摇对方的决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谢春酌几乎绝望。
傅隐年看着他的表情平静而悲伤, 像是一座巍然不动的高山, 沉默而固执。
直到傅隐年的父亲打来了一通电话, 谢春酌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但傅隐年再回来时,朝他看来的眼神叫他心惊胆战地害怕。
谢春酌对逃走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 谢峰和王思丽会默认他在外厮混不回家, 更别提傅隐年说不定还会打个电话回去安抚他们,而元浮南和段驰, 他们或许会找来,但按谢春酌的认知来看,这两人要带走自己,恐怕够呛。
而正当他心如死灰, 决心要温水煮青蛙,将傅隐年煮死再伺机逃跑的时候, 元浮南找过来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月,在一个午后,谢春酌被傅隐年折腾得发了火,狠狠挠了对方一顿,大喊大叫着把人赶出房间, 就趴在阳台上面发呆。
没一会儿,他就看见元浮南带着保镖快步走近别墅大门,因为角度的问题,元浮南并没有看见他。
谢春酌立刻推开房门飞奔下楼,果不其然,听见了元浮南拍门的声音。
他想要开门,但傅隐年坐在沙发上,还在开会,他戴着耳机,微微侧头,语气平波无澜,对着会议那头的人说:“暂停。”然后就看向了谢春酌。
谢春酌抿了抿唇,迅速去开门,结果发现门打不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门设置了内密码。
脚步声响起,很轻,因为傅隐年在家里穿的是平底棉拖,地面铺了地毯,走起路来跟没声音一样。
“你想要见他吗?”傅隐年的手覆盖在他摁在电子锁密码的手上。
谢春酌抬头看他,“是。”
说出这个字,谢春酌以为傅隐年会发火,以至于毫无顾忌,干脆自己说了个爽:“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把我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傅隐年,我讨厌你。”
谢春酌说完,仔细观察傅隐年的表情,出乎意料,他没有从傅隐年的脸上看出太多的情绪浮动,以至于下一秒,傅隐年把门打开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门“咔哒”一声应声打开,元浮南猛地冲上来,谢春酌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肩膀顶到了傅隐年的身体,之后又被搂紧了。
傅隐年的手很烫。
谢春酌不由动了动肩膀,企图把对方的手甩开,但无济于事。
“春酌!”元浮南看见谢春酌后,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喊着伸出手。
谢春酌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元浮南的眼里立即迸发出亮光,喜得咧开嘴笑起来,然后稍稍用力,就把谢春酌从傅隐年怀里带出去了。
思念已久的人进了怀抱,元浮南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才发觉傅隐年的不对劲。
他警惕地看向傅隐年。
傅隐年却只是淡淡地睨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了谢春酌的身上。
“我给你一次机会。”
傅隐年说完,竟然转身直接回了沙发上,再也没有理会他们,好像之前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假的。
谢春酌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站立在原地看着傅隐年的背影没动。
元浮南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打横把谢春酌抱起来——因为他没穿鞋。
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让谢春酌上楼换鞋换衣服再走。
元浮南抱着谢春酌就这样光明正大、毫发无损地离开了竼兰别墅。
上车之后,谢春酌从车外后视镜里看见了站在别墅门口的身影。
一道灰色的影子,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是方助理。
谢春酌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咬紧唇,等车开远了,看不清人了,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去问元浮南:“半个月了,你怎么突然找过来了?”
元浮南说到这个,脸上就闪过了懊恼,他嘟囔道:“我没想到傅隐年会囚禁你,我以为你懒得出门,在哄他呢,结果三四天没你消息,我才开始找你,只不过那个时候,竼兰别墅外都是保镖,傅隐年也不上班,我带了人来,都没进去。”
“这次呢?”
“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傅隐年把我放进去了。”元浮南作思考状,“难不成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谢春酌白了他一眼,“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我还能被关那么久吗?”
元浮南笑:“那我不知道了。总之你出来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吧?”
问最后那句话时,元浮南的语气试探,谢春酌想起来那次傅隐年说的“跟踪”。
他不由得看向元浮南,问道:“你喜欢我吗?”
谢春酌问得坦荡又实在,元浮南一怔,回神后撑着下巴看他,“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
“傅隐年说你跟踪我。”谢春酌说。
“他还跟踪你呢。”元浮南不屑道。
元浮南对此事避而不谈的态度,让谢春酌隐隐察觉到对方可能确实对自己有意思,但隐藏了太久,真真假假,谢春酌一时疲累,不想再去追究考虑,元浮南要是愿意,做一辈子朋友也无所谓,这窗户纸,不戳是最好的。
况且退一步说,傅隐年还是个定时炸弹,没有处理掉,他也没心思去处理其他事情。
思及此,谢春酌当即对元浮南道:“先回我家。”
司机在后视镜看往车后,元浮南微微颔首,他便调转了扯头。
“傅隐年撤资了。”元浮南对谢春酌说道,“就在昨天。”
谢春酌有所预料,但听到后仍然攥紧了拳头。
元浮南话音又一转,这次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弘造注资了。”
段驰抢在他前面注资了,并且还给谢氏抛了个可以算作是肥肉的好合作。
谢峰和王思丽喜不自胜地接下了,至于段驰上门拜访时所说的“好友”,皆被二人看作是追求者的讨好。
谢春酌稍微舒了口气,反正公司没在半个月内再次破产,就算好消息。
不过他没想到段驰还挺上道。
“我也可以注资的。”元浮南看出他的想法,委屈道。
谢春酌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道:“等我什么时候跑了再去投奔你。”
元浮南就不说话了。那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谢春酌的秉性,自然,也知道谢春酌想要离开谢家,只不过养恩没报,心理有疙瘩而已,现在这一遭,恐怕迟早得离开谢家。
想到这里,元浮南竟生出几分期待。
车子一路驶向谢家,到了目的地,谢春酌直接开车门,光脚下车进家门,理都没理元浮南,把他当成专驾司机。
元浮南也不恼,在外待到谢峰过来询问,才叫司机开车离开。
他开了车窗,点燃了烟,星火在指尖燃起,他深深吐出一口白雾,俊美深邃的脸庞朦胧而冷漠。
“等待。”元浮南对自己喃喃道,“等待。”
—
家里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谢春酌一进门,就看见王思丽在桌面摆弄一些文件,上面还有照片。
王思丽看见他之后仿佛吓了一下,然后惊讶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又招手喊他,“过来看看,我们快找到你哥了。”
谢春酌走过去,站着,垂下眼睫往桌子上的资料看了两眼,只有一些黑白照片,六七岁、十三四岁的孩子照片叠在一起,看不清楚谁像谁。
“找到你哥就好了,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王思丽显然对这件事很满意。
谢春酌倏地生了恼意,但他声音还是很平静。他问王思丽:“我那么久没回来,你不担心我吗?”
王思丽愣了:“……你平时也是这样啊,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谢春酌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件,一言不发,上了楼。
好在自从有一次谢春酌因为房间没有打扫大发雷霆 ,以至于现在他不回家,房间都有人打扫。
他回到房间躺下,眯了会儿,怎么也睡不着,手机也留在了竼兰别墅没拿回来,无聊且联系不到人。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有谢峰吵闹的说话时,之后就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很快被敲响,谢峰在外面喊:“小酌!小酌!有人找——”
谢春酌理都懒得理他,没过一会儿,门没开,窗户又被人敲响了。
嗒嗒、嗒嗒。
那个人孜孜不倦,耐心地敲打着窗户。
谢春酌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一腔怒火拉开窗帘,然后隔着玻璃窗,看见了扶着扶梯,朝他弯着眼睛笑的段驰。
谢春酌打开窗,因为是向外打开的,以至于段驰不得不闪躲,他穿着黑色半高领短袖,一段时间没见,头发长了些,垂在额前眉间,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
“好久不见。”段驰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随后双手松开扶梯,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珍惜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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