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男鬼追妻实录 第83章

作者:楚缘君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快穿 万人迷 玄幻灵异

他不由自主低下头, 把自己蜷缩进段驰的怀里。

咚!

咚咚!

咚咚咚!

谢春酌听见了段驰急促的心跳声,像是兴奋,又像是紧张。

段驰一言不发地抱着他往前走,似乎是要走到另一辆车内去。

在这短短的十几步路途中, 谢春酌低着头,余光瞥见地面上的血。

好淡的血, 被雨水冲刷得散开。

可那气味却仿佛如影随形地传入了他的鼻尖。

谢春酌不想看见这些,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想要把一切记忆从脑海里面挖出去。

他头痛欲裂,不禁狠狠闭上眼睛,不敢用鼻子呼吸, 而是张开嘴喘息,他抓紧了段驰身上的衣服,瑟缩又恐惧地依偎着对方。

他现在要怎么办?

他现在能怎么办?

傅隐年要怎么办?

看见他撞死傅隐年的段驰,又该怎么办?

无数的思绪一股脑挤进紧绷的神经内,谢春酌在被放进温暖的车内时,骤然打了个寒颤,他一个激灵,抬起头,恰与段驰对视。

在这一瞬,谢春酌意识到了一件事。

——段驰可以帮他。

于是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段驰即将离开自己腰间的手。

冰冷的手指握住对方宽厚的手背,用尽了力气,骨节发白。

按理说被抓住的人应该下意识因为这温度和力道而吃痛地抽开手。

但段驰没有。

段驰英俊桀骜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一双黑眸平静而镇定,而当他的视线落在谢春酌的脸上时,眉目变得柔和。

“不要怕。”

段驰弯腰,重新抱住自己犹如落水小猫般可怜不安的恋人,拍抚对方的后背,轻声说,“我会帮你。”

在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迟疑地抱住,在谢春酌看不到的地方,段驰的眼中闪过无法抑制的喜色与势在必得。

太好了!

老天都在帮他!

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轰隆——

层层乌云沉甸甸地密布天空,雨水坠落,雷声在其中炸开,雨水愈发猛烈,路两边的山仿佛发出了细微的裂响。

泥土与草木从上方滑落,跌至路旁,晕开土黄色的水渍。

“傅隐年企图囚禁你,你向我求助,我带着你离开。”

段驰在这宛若世界末日的风雨中,低声在谢春酌的耳边说,“在这一天夜里,我开车带你离开,傅隐年却因为出来追你,在半路车子打滑,不幸地撞到了路边的山坡,最后……”

“……车毁人亡。”

谢春酌浑身一抖。

他瞪大眼睛,与稍稍远离他的段驰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

“不是你的错,是他咎由自取,不是吗?”段驰一字一句地说。

“……是,是他咎由自取……”

谢春酌不断颤抖着重复这句话,双目失神,像是在说服自己,最后声音慢慢低下去,而后再抬头,表情便冷静了些许。

事已至此,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稳定自己,处理好后续的一切。

他不能、不能就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

他看向段驰,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涌出晶莹的泪水,无声流下,巴掌大的脸色惨白,透着脆弱无助。

段驰的心被击中。

尤其是当谢春酌搂住他的脖颈,唇瓣落在他的唇角,带着泣音求助:“……帮帮我,帮帮我……段驰……求求你帮帮我……”

“我会帮你的。”段驰痴迷地嗅闻着谢春酌脖颈处冰冷的雨水与体温混杂的气味。

他声音嘶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咚咚咚!

咚咚!

咚!

谢春酌再次听到了段驰剧烈的心跳声和激动的喘息,而这一次,他也预感到了自己即将付出的代价。

可他有什么办法吗?

他没有办法。

谢春酌只能用哽咽柔弱的语调,温顺地应了一声好。

之后,他推开段驰,段驰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便离开了车内,关上车门,去后备箱拿出了不知什么东西,直接朝着毁掉的车和……生死不知、躺在马路边上的傅隐年而去。

谢春酌坐在后车座,双腿并起屈膝,踩在坐垫上,双手抱膝,投过车前玻璃模糊地看着雨中的一切。

就像是在看一场默剧。

油桶淋上破烂的面包车内部,尸体扔入其中,打火机点燃后扔入,轰隆一声,大火冲天,烟雾被雨水浇灭,可火焰依旧烧得灼热热烈。

段驰快步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座,启动车,引擎轰鸣,不多时,车子往前滑去。

谢春酌握紧自己的手,在车子驾驶几米之后,还未开口,便听到了一声雷鸣巨响。

他猛然回头,看见山土轰然倒下,埋住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谢春酌耳边好像听见了不知是谁的痛苦悲鸣,随机,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响声,惊得他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双臂,把头埋入膝中。

段驰在后视镜中看见车后的那一幕,心中骇然,而后险些畅快地笑出声。

真的是连老天都在帮他们!

傅隐年,早就该死了!

段驰一脚踩上油门,迅速开车远离,双眼发亮地直视前方。

仿佛前方是一条康庄大道。

他终于,可以和谢春酌在一起了。

……有了这件事,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车子飞驰而过,迅速离开,那山崩之处,泥土与草、树一起横倒在路上。

雨水侵袭,将一切埋葬。

不多时,一辆躲避在另一条小道,隐秘在树木土坡角落处的黑车缓缓开出,在原地待了片刻后,再度开车离开。

-

之后的一切对谢春酌来说恍若在梦中。

段驰开车带他来到县城酒店当中,住下的第一晚,他就发起了高烧。

在医院内得知了傅隐年身死的确切消息,陈雯和傅父赶来,悲痛欲绝,下意识就要找谢春酌算账,但都被段驰给赶了回去。

“是他咎由自取。”段驰站在病房门口,神色淡淡,语气平静。

他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神情悲痛的夫妇,唇角露出一点意味难明的笑。

“说到底,是谁让他来这里的呢?你们到底是痛苦失去了儿子,还是失去了一个人人夸赞的继承人?”

陈雯如遭雷劈,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倒在丈夫怀里。

傅父冷冷地看向段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你的父亲,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段驰微笑:“那你就去跟我爸聊吧。我是什么东西暂且不说,反正你儿子是死人了。再退一步说……傅氏的股价还好吗?虽然不愿意承认,毕竟死了的傅总,能力可比老傅总要好得多呢。”

“你——!”

傅父暴怒,还来不及再训话,便听到病房内有些许动静,段驰面色一变,戏谑旁观的冷脸化为春水,立刻转身,关上门就进了里头。

病房的隔音并不好,夫妇二人听见在他们面前嚣张至极的段驰轻声哄人,像是恨不得把人含进嘴里,生怕对方因为什么而受伤。

如果傅隐年在,可能站在谢春酌床边这样哄人的,就是傅隐年吧?

陈雯懊悔又痛恨,懊悔自己不该因为一时糊涂而叫傅隐年回村子,痛恨于为什么傅隐年要在大雨天里追逃跑的谢春酌。

也恨谢春酌为什么要跑!

她儿子还不够爱他吗?!

如果不是因为傅隐年太爱谢春酌,她也不会生了其他心思,导致现在的一切发生。

“……先去看看隐年吧。”

傅父不欲多想,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随后垂眸看向怀里的妻子,低声道,“之后,我们再商量了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我冷冻的精子。”

陈雯面色一僵,多年保养良好的脸仿佛在一夜之间垮掉,她灰白着脸,哑声说:“好。”

二人相互扶持离开。

病房内,谢春酌呼出一口热气,脸颊两侧泛着潮红,嘴唇微干,呈现出一种紧绷感。

段驰给他喂了一点温水。

温水下肚,却无法缓解热意,谢春酌靠躺在床头,右手放置一旁正在输液,纤细的手腕像是一折就会断裂的玉石,手背上的青筋在光的照耀下,脉络明显。

不知因为发烧,谢春酌看起来更瘦了,憔悴的面色不仅没有给他的容色带来损伤,反而使得他多了几分脆弱。

长睫垂下,眉心微颦,他声音嘶哑地询问:“他们回去了吗?”

段驰微愣,而后答道:“现在应该走了。因为……一些原因,他们要在这里把尸体火化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