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兔
铺天盖地的雷劫降下,于寻常修士而言,就算能侥幸不死,也要废掉大半修为。
“阿朔。”
他不愿让秦朔再承受这样的痛楚。
“回长绝峰之前,我想先带你去我闭关的洞府。”宋晚尘将车帘放下,转头对他说:“那里安静,也适合修炼,你在那里等一等,等我和峰主谈完要事,就立刻回来接你。”
秦朔从他怀里起身,不甚高兴地说:“什么要事啊,我一跟你回去你就有要事,干脆不要带我回来好了。”
“是真的有事,不是骗你。”宋晚尘揽住他的腰身,轻声说着:“十多年前,风灵秘境出过一样宝物,是能暂时压制雷劫的避雷珠,现下正在峰主手里保管,我想在成婚之前,将它当作结契礼物送给你。”
感觉到腰间的热意愈来愈深,秦朔想躲却被再次抱进怀里,他羞耻地抓住宋晚尘的手,带着颤音说:“别摸……”
“方才不是说坐麻了吗?”宋晚尘的气息贴在他耳边,手也随之深入:“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车厢并不隔音,秦朔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硬是将喉咙里的闷哼忍住了。
“这样是不是舒服了?”
宋晚尘的手法像是按摩,却让秦朔浑身都绷紧了,只是在他怀里不住发颤,“不用了……我,我现在,没有不舒服……”
秦朔的脖颈不知为何开始泛红,他试图阻止宋晚尘的动作,然而手脚都被银丝缠绕,根本使不上力,耳边还回响着宋晚尘的声音:“从前也是这样,每次同我乘车回来都要喊累,之前按摩都嫌按的不够,这次不按久一点怎么行?”
宋晚尘将他抱坐在腿上,银丝仿若锁链把秦朔的双手反铐在背后,逼仄的车厢里,这样面对面的动作让彼此的呼吸都显得分外灼热。
秦朔无论如何都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吻落在自己的脖颈上,他偏过头,难以掩饰神情的厌恶,尽管只有一瞬,却还是被那道森冷的目光捕捉。
下一刻,他的脖颈被死死掐住,随之而来的是宋晚尘冷入骨髓的声音:“为什么躲,你从前可不会这样,恨不能跟我天天黏在一起,我让你亲就亲,让你伸舌头就伸舌头,没有不能让我摸的地方,你刚刚是什么眼神,觉得我不该这么做吗?”
车轮滚动的声响压过秦朔的心跳,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宋晚尘,良久才开口:“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我们从前不就是这么相处的吗?”宋晚尘直勾勾地盯着他:“在无情宗的时候,你就说过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我是说过……”秦朔想要反驳,掐在他脖颈的手却骤然收紧,以至于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既然你承认,那就要说到做到,身为你未婚夫,如果连亲一下的权利都没有,未免太过分了吧?”
宋晚尘慢慢松开手,眼神却仍带着强迫的意味:“要是你不想我生气,现在就亲给我看。”
秦朔下意识后退,却被掐住腰身动弹不得,他不大情愿地低下头,勉强回道:“在昆仑不是亲过了吗?”
“不够,”宋晚尘凑到唇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再亲,不是只亲一下,要伸舌头。”
秦朔躲也躲不开,反绑在背后的手勒到不住发颤:“我不喜欢这样……”
这话让宋晚尘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掐住秦朔的手腕,一再用力:“不喜欢也得喜欢,我不是让你选,我是让你做!明明过去也是这样,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就不行?”
他无法控制自己,总觉得秦朔像随时会飞走的风筝,只有抓住线,才能抓住这只风筝。
可就在这时,宋晚尘突然发现秦朔额头的冷汗,疼得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再看自己抓住的那只手,已经勒得满是瘀青了。
心脏骤然停跳半拍。
“阿朔……”
宋晚尘第一时间松开银丝,将秦朔搂进怀里,小心再小心地握住他的手,用灵力治愈,自言自语般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吓唬你,我再不会这样了。”
“原谅我吧,阿朔……”他亲了亲秦朔的脸,像是变了一个人,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保证,等回到洞府,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第148章 逼迫
“你我尽心尽力培养的长绝上尊, 终究还是为情所困。”
随着棋子落下,这盘残局的局势再次扭转, 院内静谧,棋盘两侧的人面对着面,却无法看清彼此的神情。
峰主捻着白子,一动不动地注视对面的动作:“让他赢,还是输?”
棋盘对面的身影被黑袍遮住面容,指腹覆着剑修特有的薄茧, 正摩挲着手中的黑子,似是在观察棋盘上的局势,“他是把好剑,只是不够理智。”
“这我当然知道, 召他入门的第一天,我就预料到会有今日。”峰主道:“他的感情完完全全倾注在一个人身上,这是剑修的大忌,如果不能及时抽身,他会疯。”
黑袍男子轻抚过掌心的疤痕:“即便如此, 你也还是选择把上尊的头衔给他。”
“他很有天分, 是最适合修无情道的人选,只是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峰主的目光扫过院中的一草一木,最终停留在那把蒙灰的剑上:“我已经很久没有握剑了……闭关以后,总要有人代替我的位置, 代替我拿起这把剑。”
“宋晚尘,会是个好人选吗?”
面对这个问题, 峰主只是一笑,对弈间吃掉他一子:“在意的人若是死了,他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黑袍男子摩挲着指间的棋子, 思索过后,再次落子。
“可如果,他不愿意呢?”
峰主跟上他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落子:“他有弱点,他太在意感情,也太在意权势,二者不可兼得。”
黑袍男子抬起头,笑意却被面具完全挡住,连眼眸也深藏在阴影当中:“这倒让我有点好奇,我们精心培养的上尊大人,究竟更想要哪一个了。”
院里的棋局还未落定,院外便传来通报的声音。
“峰主,峰主──”
内门弟子急匆匆推门而入,看到独坐在棋盘前的峰主,怔了一下,下意识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与其对话的人。
“早前不是说过,非内门要事,无须进来通报吗?”峰主并未放下棋子,仍在和空荡荡的对面对弈。
内门弟子牢记长绝峰的规矩,不敢多看多问,只跪下向其行礼:“峰主,山门来报,上尊他……回来了。”
峰主捻着棋子的手一顿,继而在落子之余道:“回来是好事,至于慌成这样吗?”
内门弟子支支吾吾道:“可这次,上尊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白子悬而未落,峰主转头看向他:“是那个叛徒?”
“是……”内门弟子长跪在地:“上尊如今正在长生殿等候,说无论如何都要面见峰主,为半日前私逃的事请罪。”
*
长生殿。
宋晚尘这次回来毫无预兆,连内阁长老都没惊动,直奔大殿而来。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只想和峰主面对面谈一谈,至于其他人的劝告,根本不重要。
“回来了?”
峰主从门外走了进来,示意随行弟子退下,而在殿门关上以后,他的目光显然多了几分深意:“还以为,你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师尊了。”
“师尊永远是师尊,峰主永远是峰主。”宋晚尘话虽是这么说,却始终不卑不亢地平视着他:“这份栽培。晚尘铭记于心,因此到今日为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绝。”
峰主与他之间隔着一道光,彼此都没有向前走近一步。
“到今日为止……”峰主细品这话的含义,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投射而来:“那么今日以后呢,你身为长绝上尊,不为长绝考虑,该为谁考虑?”
“这正是我今日想对峰主说的。”
宋晚尘来之前已做好思想准备,他要拿回避雷珠,也要秦朔名正言顺地留下来,那样的话,就必须舍弃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长绝峰,多的是想维护它的人,而我想维护的那个人,他身边只有我。我不能再把全部精力放在长绝峰上,也不能再继承下任峰主的位置,还请峰主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峰主的沉默让空气变得格外凝重,他的目光穿透宋晚尘的眼眸,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要为了他,放弃下任峰主的位置?”
“是。”宋晚尘道:“但我并非放弃长绝,我只是想从中抽出部分精力,用来照顾他。”
峰主注视着面前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头一次对其感到陌生:“你难道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来到长绝的吗?”
“从前是为了宋氏一族的名望,后来……是为了我自己。”
宋晚尘抿了抿唇:“这些东西压在我心里,让我太累,太累了,我想安定下来,我有我想守候的人,我已经骗过他一次,不能再骗他第二次。”
坦白的话落地,殿内响起峰主的笑声。
“晚尘,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到底是你太过天真,还是那叛徒太过狡诈?”
宋晚尘反驳:“他并非叛徒,只是受人蒙蔽才堕入魔道。”
“听通报的弟子说,你将他藏在闭关的洞府里,不让任何人会面。”峰主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如果不是顾忌他的身份,你怎么会独自前来,你也知道他的出现会引发多大的骚动吧?”
“我是他的未婚夫,我必须保护他。”灵剑出鞘的声音和宋晚尘的回应一同响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他的机会。”
峰主的脚步在剑刃的光照在衣角时停了下来,他从握着灵剑的手往上看去,声音慢慢沉了下来:“如若为师不答应,你是不是要为了他,与整个长绝为敌?”
“在长绝峰这两百年,我从来没有向您要过什么,只有今日这一个要求,我想和他成婚,我想让他名正言顺的留在我身边。”
宋晚尘放下手中的灵剑,目光依旧执着:“还有,请峰主将我早年寄存于此的避雷珠还给我。”
这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在峰主看来真如着魔了一般,“晚尘,你清醒一点,他如今在修仙界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同他成婚,和一只脚踩进污泥里有什么区别?”
“成婚是我心甘情愿,其他人如何言说,与我何干?”
见宋晚尘不为所动,峰主脸上终于有了愠色:“你这般一意孤行,难道连为师,连整个长绝的名声都不顾了吗?”
“他的过错,自有我一力承担,不会波及峰主和长绝。”宋晚尘道:“我要的,不过是峰主的一句话而已。”
“这样看来,他更不能留在长绝了。”
峰主周身的灵压强到一定境界,令殿内的空气都无法游走,他直视着宋晚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能惑你到如此地步,可见心机之深,这样的魔物,绝不能再留在世上,剑修之道,是为斩妖除魔而生,我要你以长绝上尊的名义杀了他,以绝后患。”
“不可能──”
宋晚尘攥紧手中的灵剑,还未将余下的话说出口,耳边又响起峰主的声音:“晚尘,你要想清楚,你今日的成就,今日的地位是因何而来,不管是我还是内阁诸位长老,都不会允许你和这样的魔物成婚。除非,你愿意放弃你现有的一切,废掉内丹离开长绝,否则,这件事绝不会再有商量的余地。”
峰主徒手抓住他的剑刃,一再压紧,目光分外锐利。
“看在你我师徒多年的情分上,我给你三日的考虑时间,三日过后,要么让我见到那叛徒的尸首,要么让我见到你自废的内丹,如若不然,就别怪为师亲自帮你选了……”
第149章 浮木
洞府清幽, 除一张石床之外,再无其他。
从墙面延伸而下的锁链牢牢铐住秦朔的脚踝, 他趴在床边睡着,缠在伤处的绷带隐隐渗出血来,染红了身下的软毯。
秦朔睡得正熟,并未注意洞外的脚步,直到被人从身后抱住,沉重的喘息在耳边响起, 甚至能盖过彼此的心跳。
“阿朔……”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后背,熟悉的蜜合香气萦绕而来,浓烈得让秦朔无法呼吸,在半梦半醒中勉强睁开了眼:“晚尘, 你怎么了?”
宋晚尘只是抱着他,仿佛要将两人的骨肉融为一体,紧得密不可分才肯罢休。
在世人面前,他永远是清冷的,如明月般高不可攀的长绝上尊, 可这一刻, 在秦朔面前,他只是宋晚尘。
抛开世俗的种种身份,他也曾是有血有肉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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