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小予
这种状况叫什么来着?司影记得,生前在一些书里看到过:
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可惜小阿飘没办法用手机打字,也不打算在易青川的社交软件上,留下痕迹。
否则他就给他的大仇家,回上一句:
“对不起,他有些忙,等他学会新的技能:飘飘上身术!他一定去看你,到时还附赠天花板咚咚锵大礼包,绝不让你失望!”
……
这两天司影没有课,不用回万星飘飘学院。
次日,小阿飘在易青川家的专属练歌房,练了会儿唱跳,傍晚时分,等到了余刀。
小阿飘与好兄弟,再一次前往自己老子家,寻找绿本本里缺失的内页部分。
那是小阿飘房产证中,最重要的信息!
易青川今晚,原本有个通告,是电影《十七言》的角色录音。
不过,特意改期了,带上申又,与小阿飘同往。
黑色的奔驰轿车,行驶在一回生二回熟的公路,看上去空空荡荡的后排,肩并肩地坐了两个小少年。
司影由衷地夸赞:
“易青川,你的卦还是很准的,我的绿本本封皮,就是余小刀在西南角土木方位找到的,这次我们主攻卦象上的另一个方位,南边二楼的大卧室。”
身旁空荡荡的座位上,余刀重重地点头,摩拳擦掌。
车子驶进小区,申又在与昨天相同的位置,把车停好,易青川帽子口罩一戴,就要下车。
“哎,你就别进去了啊,你去干啥?”申又喊自家艺人。
已经飞快飘向小洋房的司影,一个急转弯,又飞了回来,高高地飘在易青川身前:
“听又哥的!你不能进去,你在这里做总指挥就好了,否则万一被发现了,你可是公众人物!”
易青川似乎思索了一下,转身回车里了。
司影和余刀小哥俩,一前一后地飘进了屋,照旧分工合作。
谁想到没过五分钟,易青川抓着他又哥不注意的当口,一个闪身飞快下车。
“嘿!……”
申又喊了一嗓子,没喊住。
电光石火间,身形修长挺拔的黑衣青年,一个纵身,翻进了庄家高高的院墙,身手干净利落。
看得申大经纪连连摇头叹息。
夜幕初临,小洋房二楼的大卧室,司影看见从阳台翻墙而入的身影时,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不是说了你不要进来!”
易青川给了个噤声的手势。
吓得小阿飘一秒钟捂嘴。
还用双手捂得严严实实,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痞子青年口罩隐藏下的唇角,染上一抹坏小子戏耍乖孩子,得逞的笑。
司影怔了怔,恍然大悟:
他一个小阿飘,说不说话能有啥影响?他说话别人也听不着!
硬茬子可真能吓唬他!
不过,小阿飘还是尽量放轻了翻找东西的动作,毕竟这屋子里多了个大活人。
易青川直奔卦象显示处,带有红色相关的物品,红木家具、红酒柜、以及防尘罩子里,几件红色系的奢侈品包包。
大卧室里东西不少,物品摆放也杂乱无章。
司影想不通,他姑姑庄珍,天天起早贪黑打扫卫生、做家务,形同保姆!
可这栋女主人常年不在家的小豪宅,怎么还能这么乱!
依旧是新闻时段,一楼客厅的电视里,新闻联播的音量开到了最大。
庄宇一如既往,沉浸式看新闻,二楼中厅的楼梯口,传来庄珍与女儿的争吵:
“都说了八百回了,让你别问你还问!明天晚上你舅妈回来,给我表现好点!”
庄珍口中一边训斥,一边举起拖鞋追打女儿。
赵梓薇原本昨晚,就要回自己的出租屋住了,离上班地方近。但由于昨晚庄宇的突然中邪,庄珍没让闺女走。
赵梓薇不服气地反驳:“她回来跟我有啥关系,我凭什么要表现?你天天在我舅和那个女人面前做好人,不就是惦记我弟那点死亡赔偿金么!”
再次听到“死亡赔偿金”五个字,小阿飘警觉抬头。
连大卧室里,藏身于门后、查看梳妆台的易青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唯有楼下客厅,仍旧传来震耳欲聋的新闻结束语,紧接着是天气预报。
庄珍放下手里的拖鞋,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弟那死亡赔偿金,你舅没拿着……咱家钱都归你舅妈管,所以我让你表现好点,人家满意了,或许还能给你吐出仨瓜俩枣来……”
庄珍说话间,往那南边的大卧室而去。
大卧室是总统套间式双开门,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开着,昏黄的光圈映着窗帘。
易青川一个闪身,躲到那层层叠叠的大窗帘之后。
庄珍开始整理那三米见方的订制大床铺。
那是庄宇和二婚妻子孙天仪的主卧,但孙天仪不在家时,庄宇也不住这,住一楼朝北的一间小次卧。
由于女主人的常年外出,奢华柔软的大床上堆满了物品:
未拆封的高奢彩妆、带干燥剂的限量款包包、挂着吊牌的六位数连衣裙、以及好几双全新的高跟鞋……
庄珍一件一件地整理,从床上拿起一双橘红色的高跟鞋,扭头向女儿开口:
“不是早跟你说了么,你舅妈这鞋,她上回特意发信息让退,都包好了,你咋还不退?明天你舅妈回来之前,必须退掉!”
赵梓薇不搭理母亲,仍旧站在楼梯口喊话:
“凭什么我给她当牛做马啊?这家里一个两个的,都盯着我弟那几百万死亡赔偿金?我可不要!”
电视里,天气预报也已播放完毕,忽然调小的音量,使得赵梓薇这几句话,在夜色昏沉的小洋楼里,格外突兀。
庄宇关了电视,一步步上楼,无论神态和声音,都显出几分与他五十岁左右年纪,不相符的老态:
“咱不是说好了?将来薇薇给我养老,小舟那死亡赔偿金,全给薇薇。只不过这两年,她舅妈做生意,要用钱,等过两年,资金周转过来了,把钱还给我,就给薇薇。”
赵梓薇冷笑,神色中轻蔑极了,没有半个字儿相信。
二楼小客厅,司影放下一叠旧杂志:
“我的死亡赔偿金,是不是让你媳妇给挥霍了?”
小阿飘正色站在父亲面前,冷冷质问,是前所未有的气场十足。
还一连问了两遍,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飘。
对方听不见,也看不见。
”诶……“小阿飘叹息。
余刀放下手里的一叠旧试卷,飘上来扯了扯兄弟衣角:
“司小影,别生气,等我再把飘飘上身术练熟一点,我帮你问。”
楼梯口的少年,沉浸在父亲是个怂包的悲痛里,几乎没听到小伙伴的话。
易青川从大卧室内、灯光照不到的窗帘后,轻轻地朝小阿飘伸了伸手:
“过来。”
硬茬子仗着长辈们岁数大了,眼神不好、听觉不好,越发大胆。
小阿飘尚自没能回过神儿来,赵梓薇已经把母亲塞过来的一双高跟鞋,以一个高高的抛物线,扔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嗖!——
十公分的细长鞋跟,擦着窗帘旁易青川的脸颊飞过。
伸手敏捷的青年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两分钟后,易青川捡起了那落在大床上的高跟鞋。
高跟鞋是国际一线奢品大牌,价格五位数,橘红色,全新的。
多半是试过了不合适,里面塞的泡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塞上了几团废纸。
易青川将那几团废纸取出来了。
被撕碎的打印纸、护肤品的宣传纸,还有一张巴掌大的页签,不知是哪撕下来的,同样揉成了一团。
易青川一点一点地打开,摊平了。
上面是几行黑色的打印字:
“S市天悦墓园公益性公墓十二排17号;
逝者姓名:庄舟;
持证者姓名:程子尧。”
除此之外,安葬时间、公墓经营机构等等信息,一应俱全。
是小阿飘的绿本本内页!
小阿飘和好兄弟余刀,一同围了上来。
司影睁大了一对震惊不已的双眸,看着自己那被揉得皱皱巴巴、当成废纸般、物尽其用的房产证——
小阿飘的愤怒值达到了顶点。
小阿飘朝着庄宇、庄珍姐弟俩,一头扎了上去。
不过,司影是一个理智的小阿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