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王骑尸
床单被拽着一边轰然而起,迅速暴露出床下空间,逼仄漆黑的床底被迫立刻透入灯光,床下,却空无一人。
没有人?
那人一怔,眼前突然一黑,身后伸出一只手猛的拽住床单,向他头上劈头盖脸的扣过去,厚厚一层牢牢盖住了他的视线!
只听“砰”的一声,地板剧烈震动了一下,他脸上裹着被子,被人从后面死死按着磕在地上。
这一下力道极大,如果是普通人,这一下就算没死也会立刻昏厥。
然而这个不知是从何而来的人,却只是晃了晃脑袋,反应了大约两三秒钟,便开始拼命拽床单。
他动作的力道极其霸道,苗云楼死死按着他,却只觉得整个人都晃了起来。
“呃……”
苗云楼紧皱眉头,用全身力气压上去,咬着牙拼命按住,却感觉到越发无力,手下的人很快就要挣脱开来。
偷袭斗没办法成功,等他挣脱开来,正面对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苗云楼几乎是在一秒钟内便做出了选择。
他猛的起身,突然松开了手,抓起地上已经被挣脱一些的床单,再次劈头盖脸的扔过去,随后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跑去。
三秒钟。
以这个人的力气和反应速度,他只有三秒钟的时间,趁着床单蒙蔽住他的视线,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直接跑下楼梯,或者转身跑进其他房间。
直接跑下楼梯,最好的可能是沈慈刚好听到了他的呼唤,在三秒钟内,他就能和沈慈汇合,二比一,对付杀人魔。
但如果这三秒钟内,他没能跑到沈慈身边,就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杀人魔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存活可能。
如果他选择跑进其他房间,有遮挡物掩盖踪迹,三秒钟后他倒不会被立刻发现。
然而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一旦在躲藏中发出声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待在房间里就是瓮中捉鳖,更加无法逃生。
选哪条路?
短短不到一秒钟时间,苗云楼脑海中飞快掠过两条路线。
他僵硬的站在楼梯口,听着身后越发剧烈的响动,咬咬牙,迈开步子,飞快踏上台阶!
“哗啦!”
下一秒,床单猛然被掀开,里面的人一跃而出,只见眼前一间房门大敞,楼梯口空无一人,楼道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
杀人魔顿了顿,向前走了两步,随后定定的站在原地。
刚刚,是楼梯上“吱呀”一声,似乎有人踩了上去。
“……”
他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沉默半晌,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踏上楼梯的脚收了回去,缓缓把身子转向大敞的房门口。
“想要声东击西,真聪明,” 他开口轻柔的说道,“故意在楼梯上发出动静,想让我误以为你跑下楼,引我下去?”
“可惜了。”
他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斧头,向上抛了抛,露出一个笑容。
“可惜这么短的时间,你如果下楼,一定会被看到,楼梯上怎么可能空无一人?”
“现在,你选了一个最滑稽的道路,你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吹了声口哨,拖着斧头,脚步在地上留下道道血痕,不急不缓的进了大敞的房门,“咔哒”一声,锁上了房门。
第266章 瓮中捉鳖,欲擒故纵
楼梯下。
苗云楼挂在楼梯的背面,双手死死拽住凸起的部分,整个身体都贴在楼梯上,手臂止不住的发抖。
直等听到锁门的“咔哒”声音,他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终于暂时混过去了。
蠢货。
苗云楼透过楼梯的缝隙,冷冷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松开手一个翻身,没有发出声响便轻盈的落地。
他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缓缓往角落退去,再次试着用力睁了睁眼,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杀人魔被关进了屋子里,等到他发现自己并不在屋内,大约还要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离开这栋房子,然而沈慈还在楼下,他还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何况,他并不知道,这个杀人魔是不是有其他同伙,甚至有可能他的同伙在楼下,和沈慈在一起,已经……
苗云楼呼吸一滞,拒绝去想那个他无法承担的可能。
冷静,苗云楼,冷静。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沈慈的私宅,一间古香古色的双层四合院,他的房间和厨房,隔着一个露天的院子。
从楼梯跳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算好了落下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杂物间,距离进院的门不到十米。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应该不浪费时间走最短路线,直接从院子冲到厨房,还是谨慎的绕一个远路,从侧房绕过去?
苗云楼用力按着胸口,深深呼吸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他长年被压制的心脏病,突然有了些许松动,心脏一跳一跳的疼,几乎喘不过来气。
想一想,杀人魔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他应该走哪条路,才能躲开那些杀人魔的藏身之处,到厨房找到沈慈?
“咔哒。”
突然,一声轻响从楼上载来。
这声音并不大,在苗云楼耳朵里却猛的炸响,如同电流过境,炸的他大脑“嗡”的一声!
这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顿时瞳孔紧缩,一瞬间手脚冰凉,几乎僵硬在原地。
为什么门锁打开了、为什么杀人魔会这么快打开门,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不在房间吗?
怎么会这么快?!
纷繁杂乱的念头迅速灌入脑海,苗云楼根本来不及想任何事情,只能在慌乱中,堪堪躲进了一旁的杂物间。
杂物间没有门,一眼便能看到底,只有无数堆积的杂物能暂时挡住身躯。
苗云楼匆忙之间躲藏,生怕碰到杂物发出声响,不敢深入杂物间,只能摸索着找到一个箱子,迅速蜷缩起身体躲在后面。
“哒……”
几乎是他躲藏起来的瞬间,楼上的门便发出一声洞开的轻响。
杀人魔出来了。
苗云楼心头一沉,顿时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上面的动静。
如果能让他听到杀人魔的动向,也许他还能故技重施,把人骗走,再偷偷溜出去……
然而不知是不是发现,这个看起来没有反抗之力的小瞎子不好对付,楼上除了开门的声音,没有任何额外的声音。
屋子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彷佛是一种无声的对峙,两个人一个眼明身在明、一个眼暗身在暗,只等谁先露出破绽,似乎是一场公平的对峙。
只不过,一个人输了将一无所获,另一个人输了,将一无所有。
“呼……”
苗云楼躲在箱子后面,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死寂无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焦虑的咬了咬手指。
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耗在这里?屋子就这么大,如果按兵不动,他迟早要被杀人魔找到!
即便当年在苗寨,苗云楼也从来没有失去过自己的五感,而现在却落得个惶然如幼童的状况,只觉得心中一团乱麻。
人的五官被封闭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幻觉。
他焦虑的咬着指甲,不由得想,会不会杀人魔已经发现他了,现在正在步步逼近,他却全然不知?
又或者,其实杀人魔已经走了,他在这里和自己僵持,反而错过了救沈慈的时机?
两种截然不动的后果,在他脑海中激烈交锋,几乎撕裂他的大脑,让他用力捂着胸口,心脏痛的几乎跳出胸膛。
沈慈……
苗云楼面无血色,豆大的汗滴摔在地上,青白指骨紧紧蜷缩起来,长腿跪在地上,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
好疼,真的好疼。
自从被沈慈养在家中后,他的心脏,便再没有一次像这样疼过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心脏突然开始疼了起来,为什么他总觉得不对劲,脑海中似乎缺了一块记忆?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突然,在他漆黑的世界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座青铜小像。
这座小像古怪至极,是一个盘蛇的形状,雕刻的十分粗犷,甚至看不出五官,然而蛇鳞却栩栩如生,几乎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苗云楼微微一愣,不由得松了松手。
明明他什么也看不见,蛇像却肆无忌惮的闯入了他的视线,不远不近的站着,静静的看着他。
只这一眼,他便觉得心口疼痛迅速缓解下来。
那种撕裂般的痛感瞬间离他远去,就好像每次喝完沈慈给他的药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熨帖的安全感。
这尊蛇像就好像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他脸色迅速恢复,晃了晃身子,只一瞬间,便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就好像幻觉一样。
明明这尊蛇像看上去凶恶无比,身上带着死气,甚至有一种密林中养出来的邪性,和谪仙般的沈慈全然不沾边。
可他就是觉得,这尊蛇像最后消失的眼神,竟然如此的熟悉,让他眷恋的……几乎忘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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