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王骑尸
“咔哒……”
只听一声轻响,那严丝合缝的土墙,竟然裂开了一个小缝。
黑暗之中,缝隙越来越大,直到裂开大约一个人能钻进来的大小,突然,缝隙中亮起一双黑莹莹的光,眨巴了一下。
“他们都走了吗?”眨巴的黑眼睛问道。
“都走了,”沈慈回答道,“现在这里只剩你和我了。”
那一对黑莹莹的亮光闻言,在黑漆漆的缝隙里眨巴的更频繁了,笑盈盈道:“你这么说,是在邀请我做什么吗?”
那语气里的暧昧,连蝎子洞里的血腥气都盖不住,连块木头也能听的出来。
“嗯,你说得对。”
沈慈面不改色道:“我就是在邀请你,不过,你不进来,怎么对我做什么呢?”
“……”
缝隙里安静了一瞬,随后黑眼睛开了口,抱怨道:
“就会嘴上说说,等我过来你又翻脸。”
他一边抱怨,一边靠近沈慈,不一会儿,一张浓墨重彩的面孔,就出现在了蝎子洞里。
沈慈伸手柄他接过来,活人毫不避讳的抓住他的手,从缝隙里钻了出来,一边摩挲着胳膊,一边心疼道:
“这里这么冷,整整一天一夜,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适应就好了。”沈慈默默道。
活人瞪了他一眼:“适应适应,等你适应了,在这里呆一辈子怎么办。”
沈慈摇了摇头:“不会的。”
他望着活人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
雪监狱里安静下来。
沈慈看着活人,活人也看着他,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需要语言,两个人上前一步,轻轻靠近在一起。
活人伸出手,放在沈慈耳朵后面,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里隐蔽的皮肤,感受着细腻的肌肤和绒毛。
用来做戏的血液在面颊上斑驳,混淆了眉眼,然而这一片小小的肌肤,却藏在后面,还是曾经的温度。
他一下下的拨弄着洁白的耳垂、敏感的耳尖,沈慈把手放在他消瘦的后背上,无声纵容着一切。
两个人沉默的贴在一起,静静的听着对方心跳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半晌,直到温度降了下来,雪水顺着缝隙再次滴落下来,活人才动了起来,开口道:
“你知道,我不愿意让你来这里,对吧。”
他的声音沉稳中混着冷漠,与平日飘在半空中的笑意截然不同。
沈慈道:“我知道。”
活人继续道:“我讨厌你伤害自己,讨厌你背着我自己做计画,我宁愿自己去死,我也不想让你去受苦,去受伤。”
他的手指慢慢滑下去,顺着耳后滑到脖颈,又向下深入,摸索微微滚动的喉咙。
那上面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凝固的血液和脏污,然而覆盖之下的皮肤,却只有细腻与顺滑的触感。
“我做错了。”
活人道。
“我有受伤的权力,你也有,”他慢慢道,“‘如果你受伤,我也会心疼’,当年在玄女雪洞时教会你的这句话,我竟然忘了。”
活人低了低头,把面颊轻轻贴在沈慈的胸口上,沈慈只感觉胸口多出一阵突兀的温热,灼烧着皮肉内的心脏。
“你明明能把自己照顾好,我却死死的困住你,困了那么久。”
活人慢慢抬起头,黑莹莹的眼眸里亮光闪烁,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沉沉道:“我认错了。”
“你愿意原谅我吗?”
第381章 舌吻
沈慈不答,只是伸出手,把活人眼睫下薄薄一层泪水浮开。
“不想再演下去了吗?”他低声问道,“现在跟我坦白一切,倒不怕我生气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情绪,听不出来在生气,可要是说并不在意,却也不像。
“……”
活人没说话,只是咬了咬嘴唇,再用力把他抱紧了一点,紧到面颊几乎能蹂进沈慈的心脏。
“怕,还是怕,”他嘟囔道,“但是你为了我吃这么多苦,都进监狱了,骂我一两句,我就当你跟我玩情趣了。”
“只要你别扔下我。”
最后一句叹息,轻的就像是那根蛛丝,放在手心里,让人根本感觉不到重量,风一吹就跑了。
而那股光滑而黏腻的触感,却让人怎么也无法忽视。
沈慈叹了口气,摸了摸活人的面颊:“你敢跟我坦白,说明我所做的一切,也不算白费功夫。”
“不管是把你关起来,还是让你旁观,由我一个人去参观景区,都是为了让你和我能更长久的在一起,而不是为了随便的把任何一个人抛下。”
如果他没有那一次爆发,他们之间永远像刚从林海雪原区出来时那样相处,短时间或许也不会分开。
两个人分工配合,苗云楼主外,他沈慈主内。
一个在景区里殊死搏斗,另一个在旅客中心迟迟等待,等相聚在一起,再小别胜新婚,好好亲昵一番。
纸人不会去探究苗云楼的过去,一颗心全拴在后者的喜怒哀乐上,苗云楼也会把纸人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拼命也要保护它。
似乎是很美好的生活。
可当一次次危险来临,一个破旧的纸人终日是个无用之人,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的血肉一点点消耗殆尽。
而苗云楼再厉害,也不过凡人之躯,身后站着要保护的人,不能退缩,只能向前,身边却空无一人,离那人越来越远,离死亡越来越近。
生活也许能容忍人与布娃娃,生存却不行。
于是纸人只好查找更多人的躯体,心脏,脊骨,血液,皮囊……找到的越多,就越像人,也拥有更多人的情绪,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变得更加复杂。
一心一意为苗云楼着想的纸人,开始暗中探寻他的过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嫉妒、不甘、愤怒,为此大吵一架。
永远把人严严实实护在自己身后的苗云楼,发现那被保护的人竟然毫不领情,还总要挡在他前面,让他操碎了心,心痛却无计可施。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
两个倔驴都这样想,为此勃然大怒,强硬的干涉对方想法,甚至各种意义上的大打出手。
就在短短的前一个月,苗云楼与沈慈争吵对抗的次数,比从林海雪原区出来后的半年都多。
可是这就是人,这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
不是无时无刻的平平静静,温和谦逊。
而是在不停碰撞、争吵、意见不同、怒火中烧中各退一步,最后慢慢谅解对方、重归于好,融合出更紧密的连接。
“我明白,”活人低低道,“从前我不懂,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他抬起头,一眨不眨的望着沈慈远山带雪一般的眉眼,伸手轻轻碰了碰,随后用了一点力气,用拇指一点点蹭过眼尾。
“我喜欢用手触碰你,更胜过亲吻与拥抱,”活人低声道,“因为触碰得到的感觉更加真实,让我能确定,你不会转瞬间烟消云散。”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我对自己的性格很清楚,我很少害怕,因为道德、伦理、生死,对我来说都不是桎梏,我没有顾忌。”
“就算是你,我虽然常常患得患失,可我还是把你泡到手了,是不是?”
沈慈点点头:“谢谢。”
活人微微一笑:“不客气。”
“可惜抢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啊,”他摇了摇头,笑容转瞬即逝,叹气道,“沈慈,别怪我什么都不告诉你。”
“我害怕你离开,真的,任何可能让你离开的事情,我都不敢告诉你一丁点。”
活人说完,见沈慈张了张口,似乎又要说些什么,赶紧找补道:“当然,我现在已经明白啦,你不是那种抛妻弃子的薄情郎。”
“现在我们已经有基础信任存在了嘛,”他整个人蛇片一样贴在沈慈身上,双手并用,摩挲着对方的脖颈与面颊,讨好的笑道,“你看,我现在什么也没有瞒着你了。”
“……”
沈慈没有接他的话。
他居高临下,盯着活人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按住活人的手腕,把他不安分的手指一点点摘了下去。
活人一愣,不由得心头一跳。
难道他还有什么没有交代清楚的事?
然而下一秒,只见沈慈轻轻上前一步,把活人整个抵在墙壁上,随后两只手捧住他的面颊,毫不犹豫的低头亲了下去。
活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双薄唇覆盖笼罩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骤然贴近,亲密无间的交织在一起,带来让人酥酥麻麻的温热。
他只觉得嘴唇上一阵湿润,随后口腔突然猝不及防的打开,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温和而强硬的骤然入侵!
“唔呃……!”
柔软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如同蛇类翻滚交/媾,以几乎不属于那双清冷眼眸的热度,发出暧昧而激烈的啧啧水声。
被这股热烈的气息笼罩,活人几乎愣住了,背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是温热的躯体,只能被动的接受唇舌肆虐。
他湿热的口腔中是一场疾风骤雨,沈慈淡淡的气息入侵进来,脖颈被人强硬的禁锢住,动弹不得。
活人在这无可抵御的情热中,没有任何清醒的余地,只能闭上眼睛,一瞬间便在欲海中堕落沉沦。
“啧啧……唔……”
这一场唇舌间疾风骤雨般的亲热,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才略微平稳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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