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苏与柳叶
他还想多看两眼,司景一把把手机从他手里抽出去,夺回来紧紧握回手里。
“就长这样的。”
袁方瞪圆眼,难以置信。
“长这样?你有脸跟我说长这样?它明明是圆脸,你怎么把脸也P方了?”
司景眼睛都不眨,蛮不讲理,“方脸坚毅,衬他。”
“……”
呵呵。
就你家猫那好像个圆规画出来的圆脸,坚毅?
司景对他的腹诽毫无所觉,仍旧摆弄着手机,“给我发条信息试试。”
袁方干巴巴说:“干嘛?……得得得,发,发,服了你祖宗……”
离得这么近还要发信息,相隔只有0.2米的经纪人亲切地在信息里问候自家艺人,“再不好好吃饭,晚上的零食加餐你就想都不要想了,亲。”
司景手机叮叮一响。他肩膀颤了颤,飞快拿起来。
“……能收到啊。”
“这不废话吗,”袁方说,“我给你发了,你怎么可能收不到?现在能吃饭了不?”
司景瞪着屏幕半天,把盒饭端起来,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吃!”
他用力咬着块西兰花,把这当猫薄荷草的叶子啃。
昨天还说想我,要一天发无数条短信呢。今天就变成发了也不回,看也不堪,就一个劲儿装死了。
果然,猫薄荷草都是大猪蹄子。
全特么是大猪蹄子!
……
中午休息时间并不长。司景在休息室里昏昏睡了短暂的一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屏幕还是黑的,没什么新消息。
他把手机扔沙发上,蛮不高兴地去工作。
睡意好像还没完全醒,越是睡越是头脑沉沉。昨夜熬夜拍摄的有些晚,化妆师拿着小喷雾瓶往他脸上喷了好几下,清凉的感觉才勉强把司景唤醒,“……弄完了?”
“完了。”造型小姐姐给他整理好妆发,笑眯眯,“今天拍摄也要加油。”
司景扶了扶头上略沉重的冠,向化妆间外走。化妆间外说话声很大,许多人围着,像是新入组的演员已经来了。
汪源一眼瞧见司景出来,笑道:“快过来,陛下,来见见你的左相。”
“左相——”
人影突兀地闯进眼底。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素纱衣,青玉簪,手执书卷,宽大的袖子里露出骨节分明而颀长的手指,当真有欲羽化而登仙的翩翩风度。他抬起眼,目光飘飘落于空中,也和司景的撞了个正着,随即书卷一掩,“陛下。”
“……”
司景瞧着他,这会儿思绪倒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扯也扯不回来了,“你……”
“嗯?”
阚泽仍旧含笑望着。
司景晕晕乎乎,活像是踩进了云里,深一脚浅一脚朝他走近。几个工作人员知道他俩关系好,打趣:“怎么是这表情?”
“还没说平身呢,怎么可就君臣相得起来了?”
汪导演把看热闹的都赶走,“时间不多,别打岔!让他俩对对词……”
又扭过头。
“那边儿屋里没人,你俩先去对对戏吧?好好找找感觉,司景这两天感觉不错,先给阚泽讲讲,啊,去吧去吧——”
俩演员像鸡崽子一样被汪源赶进屋里。门一关,彻底清静了,阚泽把书卷放下,先伸开双臂,柔声道:“小花?”
小花个鬼。司景冷着脸,“怎么没提前和我说?”
天生一副俊模样,冷着脸也不可怕。起码阚泽便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长腿一迈,愈发凑近了几步。他把司景拉的近了些,无人处便不再遮掩,声音很轻,“好想你。”
司景还在原地站着,“哪儿想了?”
敢说是你那花想,我、我就把它掐了!
“——都想。”
阚泽说:“每一片叶子、每一条根都想。”
这话说出来,猫崽子冷着的表情终于化了些,由着他抱着。叶片揉搓来揉搓去,还是悄摸摸从袖子里探了出来,在两人脸边好奇地窥探着。
啧,啧啧,啧啧啧……
房间里回荡着小小的水声,听的猫薄荷草叶子都蜷缩了。
对个戏,对的俩人嘴唇都红了一片,春光满面,好像被这春色笼罩着,也要盛开了。汪源提高嗓门,兴师问罪,”这妆怎么画的?都说了左相是个清高人设,怎么还给他化唇妆了?——红成那样儿,跟刚亲过似的,你咋不给他再涂俩高原红、额头点个红痣呢?这特么是电影还是扭秧歌?”
化妆师委屈,“我没……”
哪儿给他化唇妆了?
汪源压根儿不听。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该擦的都擦掉,快快快,准备拍!”
阚泽坐在化妆椅上,似是不经意地解释,“刚才嘴上沾了东西,可能我擦的时候有些用力。抱歉。”
“没事没事!”
化妆师信以为真,又给他上了层浅色遮瑕,把唇色遮的七七八八,只剩一层略显病态的浅粉,薄薄的,连呼出的气都像是仙气。
这回再出来时,汪源总算满意了。
“这才对,咱们剧组又不是二人转剧场。”
他拍拍手,示意灯光聚过去。
外景尚未搭建好,拍的第一场便是室内戏。帝王与心腹臣子夜商大事,欲除心头大患,谈至酣畅处,将人留于殿内,脱鞋抵足而眠。
这情节在司景看来,那只有一个字:扯。
可偏偏就是史书上正儿八经记录着的史实,还是极为出名的一段。虽然品起来总有些莫名味道,却真正是这一对君臣如鱼得水的写照。
桌台上的蜡烛毕毕剥剥地烧,烛光拢在灯中,半明半暗。
司景的目光无意识地垂着,盯在阚泽的手上。那手拢在宽大的袖口下,关节并不浮凸,手指细长,却并非绵软无力——它们微微合着,握紧书页,青色的筋脉好像都能透过手背那一层薄薄的皮肉,露出来。
他盯着,喉咙动了动,做了个毫无自觉地吞咽动作。
入组以来,已有许多天没见了。每天隔着视频看看,那不叫画饼充饥,叫画猫薄荷充饥。
更何况还充不了饥,全是隔靴搔痒。方才刚刚粗粗品过,司景知晓这只手温和却不容置疑擎住自己下巴时是什么味道,舔起来也是香甜的。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
“依臣看来,此计恐怕不妥,”男人道,“将军有兵部大权在握,若非十足把握,决不可轻举妄动——嫁娶之事到底多只在后宅,只怕不足以为棋子。陛下,您看如何?”
司景晕晕乎乎,蜡烛一烧,那气息像是蛊虫般,钻进了他混沌的脑子里。
舌头都打了结。
阚泽问:“陛下?”
“你——”
司景脱口而出,喃喃说:“我看你手长得挺好看的。”
“……”
汪源站直了身,“我看你脑回路也挺神奇的。”
好好演着戏,这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台词?
串词去了隔壁的青春偶像剧吗?
司景如梦初醒,也有些不好意思。隔了段时间不见,他又有些被这香气影响,原本早已习惯了,便不再觉得如之前那般刺激,可这会儿,好像那勾的猫蠢蠢欲动的小钩子又通通插回去了。
阚泽香的像是块红烧鱼,可只能看,不能吃。
司景喉咙连吞咽几下,眼巴巴望着。
他好不容易说完台词,又被汪导演喊了卡。
汪导演叹为观止,“你的目光,把我看饿了。”
你是怎么做到看臣子像在看食物一样的?
袁方忙给工作人员分水果,格外殷勤地往汪源手里塞了个最大个儿的苹果。汪源咬了口,干脆也不拍了,又示意他俩,“再找找感觉,你们俩气氛怎么那么奇怪?搞的我们跟要下海似的……”
看得人又是饿又是脸红心跳的,倒像在拍小黄片。
阚泽轻笑声,把自家猫崽子带进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司景已经高声提了要求:“你去喷香水!”
他揉揉手,强忍着上去吸的冲动,“多喷点,倒半瓶——嗯?”
已经被亲了。
阚泽的指腹揉了揉他的下唇,微微朝里头探了探,指尖湿润了些,他顿了顿,声音都像是声喟叹,“小花真是要我命。”
司景睁着眼,靠在他胸前,心脏噗通噗通狂跳,有些迷茫。
“在灯前那么看着我,”阚泽声音很低,“就想这样了。”
他的手反复揉搓着,又放置到自己嘴里。司景呼吸也是乱的,说:“谁想和你这样……”
却靠得更紧了些。
猫崽子说:“你又想开花了。”
抵到他了。直直的,相当明显。
“要不我也喷点香水?”
“喷什么也没用,”阚泽微微苦笑,“即使蒙住我的眼,堵住我的鼻子,塞住我的嘴,捂住我的耳朵——只要心还在跳,我就想和小花这样。”
他凑近,又亲了亲。声音说不出的慵懒,像在引诱着猎物向自己靠近的猎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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