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焦焦糖
“没关系哦。”纽贝撑着腿往右边又走两步,指甲和地板敲出哒哒声。
他为这匹骏马非完人让出更多的空间。
毕竟这里收录着所有非完人的奖项,他当然不能霸占着位置挡到大家的位置,余光看见还有别的非完人走进小屋,纽贝转头退出人群。
想吃香喷喷的苹果。
小狗摇着头奔向正在和自己打招呼的蝴蝶。
小蝴蝶的表情很激动,语调昂扬“贝贝,贝贝,你听说了吗?院子里今天要来大客人了!”
“今晚会住在这里!”
繁细的黑色花纹印在紫色翅膀,纽贝磨磨牙,趴下身子又立起来,反复几次,蠢蠢欲动。
因为年龄不够,在换院训练后,纽贝和蝴蝶分离两年时间,已经几年没玩上追逐游戏的纽贝觉得自己的追逐魂重又熊熊燃烧。
“什么大客人啊?”比几年前更深更亮的大翅膀吸引着纽贝的注意力,纽贝试着集中在蝴蝶的对话里。
“不知道哎,听说会带很多非完人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吗?”
好奇心很重的小蝶上上下下悬停在空中,语气里按捺不住激动。
“可是……那要去东院吧?”
纽贝犹豫。
非完人的活动范围是由严格规定的,小时候的居住区域和训练后的居住区域,在没有特殊情况时,他们是不被允许随意串院。
被发现是要受惩罚的。
蝴蝶真的很不乖。
摇着头纽贝拒绝对方的提议。
好久没见的玩伴不愿意支持自己的计划,满怀欣喜的蝴蝶情绪急转直下。
“讨厌鬼!纽贝!”蝴蝶扇扇翅膀就要飞走,临走前又吐一句“胆小鬼!”
好吧,讨厌鬼胆小鬼纽贝闷着头往食堂走。
被小蝶这么讲,他还是有点难受的。
但如果不遵守规定,那不是很容易出事吗?
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贝贝做得很棒。
纽贝安慰自己。
夜色灰灰,梦影沉沉。
万籁无声,寂静似幽冥。
“吱呀——”
一扇房门被推开。
一道身影打破更深夜阑的景象。
蹑手蹑脚收着耳朵的小狗小心翼翼跑在走廊中,几经拐转,他停在一栋房门前。
“小蝶!小蝶!”
他轻轻唤道。
视线环顾左右,他又继续小声唤道。
“怎么了?”
揉着眼睛的蝴蝶飞出门板。
“走吗?”
纽贝舔舔嘴唇。
仿佛背叛好友的想法始终萦绕着他,夜不能寐的小狗终于还是爬起床。
踏着月色披着银灰,一对非完人好友踏上陌生之旅。
这是他们过去从未踏足的地方。
空气里的水汽将鼻头浸润。
草坪走起来和南院没什么大差别,趴着身子的小狗矮着腿穿行在庭院中
“这里,贝贝,这里!”
折身飞回来的蝴蝶指引着纽贝。
星光下,两只小动物相互伴着一路溜进东院。
东院的建筑比他们所在地方的建筑要恢宏高大上许多。
已经是深夜的时间,大厅里还是灯火通明。
探头贴在落地玻璃上,纽贝看到屋内的场景。
觥筹交错,传杯送盏,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不时有人穿梭。
陌生的香味飘出富丽堂皇的大厅,在鼻尖打转。
“贝贝,你看,是兔子!”
没见过兔类非完人的纽贝循声而动,在某个裙摆边看到一只兔类非完人。
一只半人模样的非完人。
蹲在裙摆旁。
他还没有变过半人形呢,纽贝抖抖耳朵。
“我们去搞点东西吃吧!”蝴蝶示意纽贝去看桌子上品类丰富的食物。
大厅里桌面上的食物他们大多不认识也没有吃过。
“不可以。”
已经满足小蝶参观请求的纽贝跳下窗外,爪子重新落回土地上。
“我们要回去了,小蝶——小蝶?”
那只充耳不闻的蝴蝶已经扇着翅膀顺着敞开的窗户飞进宴会厅。
“小蝶!”
担心朋友的纽贝在院子中逡巡,最后一跺脚,找到一处没合紧的侧门,矮身钻进去。
背后的毛似乎被蹭到,担心一瞬的纽贝轻嗅蝴蝶的气味,躲着各类人一路向里。
“嘿,小狗,看着点!”
忙着躲过侍者的小狗晕头晕脑甩着头,挥退自己刚撞到头的晕感。
一只鳄鱼种非完人掐住他的腋下把他提起来。
刚刚他就是撞到对方的小腿上。
“快放我下去——”身为非法闯入者的小狗夹紧尾巴,四腿扑腾,试图从鳄鱼手中离开。
“利兹!这是哪里来的杂毛狗!”
骤然失去托力,已经努力蜷缩身子避免自己摔伤的小狗还是重重扑倒在地上,他缓了一下,挣扎着想在视线更多前离开。
一只脚踩住了他的尾巴。
那只鳄鱼非完人畏畏缩缩站到说话人身后,踩着他的人也终于露出全貌,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性完人。
贝贝不是杂毛狗!
被踩住尾巴完全挣扎不动的纽贝停下蹬地的动作,瞥见在围过来的人腿缝隙间钻进桌子底下的蝴蝶。
躲起来就好。
他小小松口气。
“轰隆——”
万里无云,平地惊雷。
从天而降的闪电下,背着光,走来一位拄拐的老人。
纽贝见过他,知道这是庄园的主人。
意识到自己已经闯祸的纽贝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不起,我错啦。
贝贝垂头坐在大厅中。
“别担心,关先生,是南院的赛犬。”
拄拐的老人解释道,那根木制的拐杖落在地面的声音被背景里的雨声打散。
纽贝的视野受限,他努力仰头也只能看到踩着他尾巴的男性完人闻言勾唇一笑。
笑起来应该就是没事,纽贝挪挪屁股,让自己的尾巴舒服一些。
空气中水分含量激增。“啪嗒啪嗒——”的声音越发急促。
外面下雨了。
瓢泼大雨。
直到跌在雨中被伯恩山一口咬住,纽贝还没反应过来。
他和伯恩山平日里常一同参加比赛,天冷的时候,纽贝还会躲在伯恩山膨起的长毛中取暖。
现在那身长长的毛被湿透了和他贴在一起,纽贝却只能冷得发抖。
“抱歉。”那只伯恩山和他道歉,有力坚硬的牙齿深深嵌进他的左肩膀。
伯恩山的头顶着他的头,他的头骨因此疼痛。
高空坠落的千钧重雨打在他们身上,冲进眼睛,灌进耳朵。
拱起的脊骨每一段都好似要被生生打断,淡红的血迹流进泥土,在雨水不留余力的冲洗下不见踪迹。
没有被雨水溅到分毫的屋外桥廊下,黑压压一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