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海手术刀
就像……
就像抱着怀孕的老婆。
靠!神经病啊什么怀孕的老婆哈哈哈哈哈!
室友只是吃撑了而已啊!
林见渊被自己雷笑了,突然想起什么,于是改为顺时针给室友揉肚子。
柔软的肠子缠上来,凉凉地覆上他的手背。
室友真的很喜欢他这样给自己揉肚子。
林见渊一边给他揉肚子帮助消化,一边低声笑道:“你好像小王子里那个蛇。”
他必须把声音压得很低,不然怕被隔壁床的病友们听到。
室友窝在他怀里,声音也又懒又软:“什么蛇?”
“你没看过《小王子》么?”
“没有啊。是什么?”
“是一个小说。嗯,童话?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哦……讲什么的啊……”
“讲一个外星来的小王子……你还是去看原文吧,原文很好看的。很有意思很温暖的一个小故事。”
“你说嘛。”
“我说的不好,没有原文的味道。你去看原文。”
“懒得看……好困……”
“晕碳了。”
“晕碳是什么?……你先说那个蛇嘛。”
“你吃太多了,吃到晕乎乎。”林见渊叹了口气,轻轻揉着室友软软的肚子,“怎么这么贪吃啊。”
然后无可奈何地低声给他讲起了《小王子》的故事。
……最后当然是没有讲完。
因为林见渊讲着讲着自己也困了。
翌日。
天还没亮,林见渊就被一阵金属摩擦音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见床帘后面,护士对着他隔壁床的病友说:“醒醒,抽血啦。”
隔壁床的年轻病友打了个哈欠,床铺上发出病员服摩擦的窸窣声。
护士似乎正在准备消毒用品,一边准备一边又轻声细语地回过头道:“1302床,林见渊,你醒了吗?过一会儿你也要抽血哦。”
抽血……
林见渊困得睁不开眼睛,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正想伸手撩起袖子,手臂却忽然摸到一团软软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林见渊迷迷糊糊又摸了几下,只觉得那团东西柔柔软软,还带着暖暖的体温。就像一团被自己的体温焐热了的史莱姆……
等等,史莱姆?!
林见渊拉开被子一看,整个人瞬间瞳孔地震!
——什么史莱姆!
分明是下水啊啊啊啊!
不对,呸。
什么下水,是室友!!!
室友昨天在他床上睡迷糊了!
他居然抱着室友睡了一夜!
他居然抱着室友在精神病院的三人病房里睡了一夜!!!
“唔,早……”
室友发出明显还没睡醒的声音。
林见渊火速把被子盖回去,一把摁住室友跃跃欲试的“头”。
室友:“?”
被窝里传出室友疑惑的声音:“你在……”
“护士小姐!”林见渊突然大喊一声,“我等下要抽几管血?!”
“啊?”护士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回答道,“一共四管血。”
“哦,知道了。”
林见渊冷静地说着,同时隔着被子按了按室友的“头”,希望室友能理解他的意思。
然而很明显,室友没理解。
室友非但没理解,还隔着被子在他手底下挣扎起来:“你在干嘛……”
林见渊只觉得被窝底下一团热乎乎的史莱姆在扭动。
扭着扭着还把他衣服扣子蹭开了。微微湿润的黏膜蹭过他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林见渊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被蹭起来了,连忙低声警告道:“你别动!”
室友似乎也反应过来,低低笑了一下,说:“没事,她看不见我。”
林见渊无奈道:“你这么大一只她怎么可能看不见你……”
“我很大哦?”室友更开心了,温暖柔软的肠子在他腰上蹭来蹭去,像一条被农夫贴身捂软了的蛇。
林见渊这下何止起鸡皮疙瘩,他简直都快应了!
大清早的本来就很容易,而且还是在被窝里,肉贴着肉……
最要命的是室友这会儿还不是凉凉的,是热烘烘的。
这就更有肉贴着肉的感觉了。
林见渊面红耳赤,只觉得室友再这样闹下去他裤子都快被蹭掉了,连忙用力摁住室友,恼火地说:“你真的别动了!”
“哈哈哈哈……”室友笑得肠子乱颤,整个被窝都被他笑得一抖一抖。
怎么还笑出声了啊!
林见渊简直服了,还没来得及制止他,就听唰啦一声!
护士掀开窗帘,把小推车推过来,问:“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林见渊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看自己高高鼓起的被窝,又看看一脸询问的护士。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林见渊绝望地掀开被子,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昨天来看我,结果太晚了就直接睡我床上了。不好意思,我一会儿就让他走。”
一条粉-粉-嫩-嫩的喉管从被窝里钻出来。
像一条听话的蛇。
护士先是愣了一下,看看林见渊掀开的被子一角,又看看林见渊。
脸上露出空白的表情。
下一秒,护士反应过来:“哦哦哦,你朋友啊。”
她低头看了看病历,又抬头看看床头卡。
然后对林见渊确认道:“姓名?”
林见渊知道这是在确认身份信息,便主动把手环递过去,报上自己的姓名。
护士一边扫他的手环一边说:“嗯嗯。没事的。要抽血了哦,你跟你朋友都先不要动,好不好呀?”
这小护士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她的语气实在是太温柔了,像在哄小朋友打针一样,弄得林见渊很不好意思。
他赶紧把室友推到一边,老实巴交地露出手臂说:“那肯定的。抽血的时候肯定不动。”
室友虽然有点孩子气,但还不至于这么幼稚,会在他抽血的时候故意动他。
这一点林见渊丝毫不担心。
正如他所料,护士给他抽血的时候,室友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安安静静地呆在他旁边。
由于室友只是个消化系统,没有眼睛,所以林见渊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只能通过嘴巴和喉咙的方向来判断,他好像在看自己抽血。
说起来有点变态,林见渊也挺喜欢看别人抽血的。反正扎别人不疼。
但是针头扎在自己手上就不一样了。
林见渊不受控制地有点神经紧绷。特别是冰凉的针尖刺破皮肤的一瞬间,他菊花都忍不住夹紧了。
幸好这位护士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技术真不赖。
一阵见血,动作麻利地给他把血抽完了。
护士又给他发了药,然后就推着小推车离开房间。
隔壁两床的病友抽完血就又躺下去睡了。林见渊拿起手机一看,这会儿才六点。原来医院早上抽血这么早。
也幸好时间还早,病友们都要睡回笼觉,不然要是跟他讨论室友留宿的事情,他还真有点尴尬。
林见渊一手摁着自己胳膊上的针眼儿,重新躺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长长呼出一口气。
室友蹭过来,饶有兴致地把“脑袋”搁在他胸口上。
没办法,病床太小了。毕竟是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