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墨墨
“呼,差点呛死。”裴承胤终于明白,为什么稍微上一点年纪的人都会劝他,平常做人要心胸开阔一点,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气到死翘翘了。
公孙泽锡看到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
裴承胤把水壶放回乾坤袋。
公孙泽锡突然伸出手指指着自己。
裴承胤看过去。
“我肚子饿了。”公孙泽锡看到刚才游船的人上岸了,在往这边靠近,他们要离开了。
“那我带你去吃东西吧。”裴承胤有身为大师兄的责任感,马上起身,顺手捧着那袋糕点。
公孙泽锡跟了上去。
裴承胤本来就和凌虚仙宗的弟子关系都不错,他能言善辩,而且会说话的基础上,没有丝毫的锋芒,不会给人一点压力。
但是公孙泽锡觉得,裴承胤展现出来越好相处的模样,就越难走进这个人的内心。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需要,也不向你索取任何东西,那你在他的心中,确实是不过如此。
裴承胤带公孙泽锡去吃了一顿饭,随后两人就准备回凌虚仙宗。在路边的小摊,裴承胤走过,突然看见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公孙泽锡疑惑地站在他的旁边。
裴承胤伸出手,从摊位上面,拿出一颗珠子。
那是一颗乍看十分明亮的琥珀色珠子。
裴承胤拿在手里,稍微一转。
虽然看起来透亮,但是并没有什么价值。
这样一来,不得不佩服某个人,年纪小小的时候,就可以走马观花的情况下,精准地找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裴承胤举起珠子,眼睛睁大去看。
“你喜欢吗?”公孙泽锡准备买下。
“不,稍欠火候。”裴承胤把珠子放回摊子的桌面上。
“说起来,大师兄的配剑上,也有一颗类似的珠子,不过那颗珠子看起来昂贵许多。”公孙泽锡想起这件事情。
“并没有昂贵很多。”那时候的施宝月就没有多少钱。
裴承胤想到某人,嘴角忍不住一撇。
“若是最近无事,和我一起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走走,怎么样?”公孙泽锡邀请他。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在门派里。”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裴承胤的追求就是维持现状的生活。
凌虚仙宗就是他追寻的最终目的地,前面十几年惶恐着、疑惑着、不知所措地生活着,直到来到这里才停了下来。
裴承胤话说完,动作突然停顿。
现在的施宝月,就像是十几岁的自己,为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性惶恐着,疑惑着尚未解开的家庭悲剧,不知所措责任着自己的责任和生活之间的平衡。
他要到何时才能找到停下来的地方呢?
公孙泽锡和裴承胤回到了门派里面,本应在岔口处分道扬镳,但是公孙泽锡坚持送他到门口。他离开之前,还和裴承胤约了下一次出去玩的时间。
看着公孙泽锡有点高兴的背影,裴承胤烦恼地挠了挠侧边的头发。
其实他们真的不用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让自己那么辛苦的。
他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的院子。
里面有烛光,证明里面有人在。
裴承胤站在门口,看着蜡烛的火光明灭闪着,突然在想,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很生你的气。
随后,便转身回了屋子。
他走之前,周复礼应该是在他的屋子里赤岸,现在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啊啊啊啊啊!”裴承胤一下子扑到床上去,脸埋进被子里,过长的脚垂落在地板上。
他的手在床板上锤了两下,脚也一弹一跳的。
我其实没有说生你的气。
“但是我觉得自己好丢脸。”因为他很在意,根本就忘记不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这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和别人做的亲密事情。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看到你,就容易想起一些平常不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
如果说你缄默不语,只是因为那对你而言根本就是不值得在意的事情。
那么这样方寸大乱的表现,就让自己觉得无地自容。
“算了。”裴承胤慢慢爬上床,一个翻身,改为仰躺的动作,双手放在肚子上,空荡荡的眼睛望着屋顶。桌子旁边的烛光晃动着,照亮了整间屋子,却没有照亮裴承胤那一双如同琥珀一般美丽透亮的眼睛。
是他自作多情了。
就忘记这件事情吧。
裴承胤就这样,以一种拖行的方式,把自己完全拖上床。
晚了一点时间,知道他回来的周复礼给他拖来了浴桶,装满了热水。他本来想要通知裴承胤,今晚的时候,施宝月来找他了,但是看到裴承胤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不敢打扰他,于是倒完水就走了。
裴承胤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随后伸出手,慢慢扯掉腰带。
他将衣服一件又一件脱下,放到专门的篮子里,不一会儿,便**地站在了这个房间里面。
他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记得迈开脚步,迟钝地走进温热的水里。
满头长发早就全部束了起来,满满当当地垂在脑袋后面,他的手抬起,在脸上一抹,脸上马上就出现了红晕,水珠滑过那张精致而又不真实的脸。
明明只是像是寻常一样洗个澡,但是他人却完全眩晕了。
裴承胤的身体仿佛在水中浮浮沉沉,他的双手伸出,虚扶在木桶的边缘,不知所措地呆着,随后,才慢慢伸出手,用手装着热水,泼在自己的肩头。
他洗完澡后,更是直接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水顺着他的脚,流向地板。
裴承胤随意擦干净身上的水,随后衣服都不穿,直接躺在床上。
好吧,那就今晚过后,忘记这件事情。
裴承胤的脑海里浮现出施宝月爬到他身下的模样,身上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快感,什么都不想要做的懒洋洋的感觉一扫而空。他的手往下,随后身体在被子上卷了起来。
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裴承胤的道德感比一般人都要低。
第二天一大早,施宝月起床后,马上就准备例行修炼。他走过裴承胤的院子的时候,习惯性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意外发现那里的门居然开着。
风吹动窗户,里面没有人的气息。
施宝月走了进去。
被子乱成一团,屋子里空无一人。
施宝月走过去,习以为常地把被子折好,随后出门,决定去找裴承胤。
路上遇到同样早起锻炼的弟子,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你见到大师兄了吗?”
“大师兄,见到了,在炼丹房那边。”那个弟子给施宝月指路。
施宝月马上脚步一转,准备去炼丹房。
他走了一步,袖子立刻被弟子扯住。
施宝月疑惑地转过头。
“大师兄有问题啊,这个时间,他不睡觉,跑起来做什么?”弟子煞有其事,非常关心裴承胤,“你说,会不会是中邪了。”
施宝月难得无话可说。
“说的也是,修仙弟子中邪了,这样的事情是很难发生的。”那位弟子在施宝月的沉默中,渐渐醒悟过来。
“是的。”施宝月看他说完话了,准备继续往前走。
那个弟子又把他扯了回来,忧心忡忡道:“但是万一呢?”
施宝月看了一下时间,告诉他:“你先训练,半个时辰后,练剑场上见,我要和你切磋一下,看看我下山期间,你的剑法有没有长进。”
“啊!不要啊!”弟子连忙松开手,捂着脑袋,痛苦地呐喊。
施宝月终于脱身,走去炼丹房。在途中,树上掉下一颗青涩的果实,快要砸到他的头上。他头也不抬,伸手便接住,随后一边抛着果子玩,一边快步流星奔向目的地。
炼丹房里有谁在,真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施宝月接近炼丹房的时候,便听到了裴承胤那熟悉的语气。
“我对这个略有心得,可以帮你看一下材料单。”
“大师兄,辛苦你了。”
“好说好说。”
言语之中,裴承胤还是裴承胤。
施宝月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果实,心下觉得自己无趣,手一扬,本来想要把注定腐败的果实,扔到草地上。
结果因为力道太大,果实弹了起来,直接砸到了门边。
“什么声音?”裴承胤急匆匆地冲出门。
人走出去,环视一圈,外面根本没有人,只有一颗在地板上滚动的未成熟的果实。
裴承胤再往周边看一圈,随后走过去,弯下腰,凝夜紫色的大袖子被风吹得鼓起来。他捡起那个青涩的果实,放在鼻子的下面闻了闻。
那酸涩的味道,叫人如痴如醉。
裴承胤手握果实,转身回到炼丹房,告诉里面的人:“好像是树上的果实掉下来,砸到门口了。”
“过段时间,可以吃杨桃了,到时候带大师兄去买吧。”
“听起来不错。”
院子的外围,施宝月双手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等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迈开脚步离开。
他去练剑场找人训练了。
裴承胤在炼丹房指导完公孙泽锡改良炼丹的材料后,立刻去门派食堂吃早饭。
“大师兄。”许知安看到了他,几十米开外,就加速跑到他的面前,并且把手中的一碗面往桌面一放,手撑在桌面上,得意地拨了一下落在胸前的头发,“今天怎么那么早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