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随风
林佳绪新奇地看着它桀桀桀了一会儿，蹲下来戳了几下。
娃娃不笑了。
布缝的嘴唇拉平，两个黑豆豆的眼睛死死瞪他。
这个人怎么回事，他都不怕的吗？
林佳绪把娃娃拿起来在手里转一圈，没找到音箱和发音的设备：“坏了？”
肯定是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只会桀桀桀的笑，声音还沙哑难听，叫了几声后连笑都笑不出了。
林佳绪说着又把它放回了地上。
娃娃不可置信，这人没毛病吧？还坏了，这娃娃难道还不够诡异吗？他就一点都不怕吗？
娃娃气得不行，势必要把人吓走，它立刻发出嘤嘤嘤的哭声。
“嘤嘤——”
这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楼里还发出了回声，一阵阵的回响着。
但林佳绪已经不再看它，他抬眸朝四周转一圈。
因为他发现，不仅他脚边有个娃娃，旁边那个发财树上也挂满了各种照片，那照片还是黑白色的，挂满了一树，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还有之前路过看见的那双破球鞋也再次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楼梯口。
林佳绪目光再一转，一袋袋不知道装着什么垃圾的黑袋子，就摆在最靠近楼梯的那一处拐角。
隐隐约约的，有像是黑色头发似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漏出来。
这个场景如果换个人，恐怕已经心跳加速，精神绷紧，或尖叫逃跑了。
但林佳绪只是想了想，说道：“没公德心，到处乱丢杂物。”
娃娃哭声戛然而止。
林佳绪觉得这样不行，他学做人时妈妈教会他的最基础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能乱丢垃圾。
他用荆棘把“垃圾”堆好，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墙面贴上纸条。
那娃娃幕后的少年看清纸上的字，神色有几分懵逼和无语。
林佳绪动作顿住，犀利地转身回望。
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目光在看着自己，是错觉吗？
林佳绪眼神扫射，对上了那只娃娃的眼睛。
被扫过的娃娃对上他的眼睛，线条织成的笑容僵硬。
李真仓促断开和娃娃的精神链接，脸色有些苍白，浑身冒冷汗。
盯了一会儿，林佳绪挪开目光，没有再感觉到异常。他收回视线，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然后起身踏上楼梯。
写字楼的监控室。
几个年轻人在看着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上出现的场景和林佳绪看到的完全不同。
同样是被清场过后的写字楼，但却正常了许多，没有诡异的暗色调，也没有被林佳绪认为是垃圾和杂物的那些东西。
其中一个监控里，平毅他们正对着空气划拳转圈，大骂，很明显的没有和林佳绪一样处在同一个幻境中。
几个年轻人看平毅等人被耍的模样乐不可支。
可李真忽然喘气起来，他们急忙道：“小真你没事吧？”
李真想着刚刚对上那视线，莫名感觉恐惧，下意识颤抖，他回想着那帮忙收拾垃圾的荆棘，模糊有几分熟悉。
他勉强回过神，抹了把脸，只当这是这个人太强，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威胁感。
李真缓了一会儿：“没事。”
同伴们也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李真能有什么事，异能天赋那么高，谁能比他敏锐，要是被人发现了，大不了断开精神链接就是。
他们又笑着道：“怎么样怎么样？那个异处局的人被吓跑了吗？”
听他们提及林佳绪，李真表情有点微妙道：“没有。”
林佳绪甚至还把东西捡起来装进垃圾袋里，还拿张纸写上失物招领了。
李真说完，几个人都沉默了一瞬。紧接着破口大骂：“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还失物招领，怎么不干脆留下个招领电话？！”
李真：“……你怎么知道他没留？”
同行的人像被卡住脖子，震惊道：“真留了啊，他该不会还想要失主感谢吧？”
李真摇头：“那倒没有。”
大家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奇葩……”
但这口气没喘匀，李真就补充道：“他留的是投诉电话。他还骂了一句乱丢垃圾的人没公德心。”
“……”一群人沉默了。
就没想到。
好端端的恐怖探险瞬间没了气氛。
大家瞬间无趣：“这人真没劲儿。他多大啊，你不是说来的是异处局的新人吗？怎么感觉像个老古板似的？”
李真：“没，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
“……异处局都招的什么人，要都是这样的，那咱们进不去也正常。”
“就是就是，这样的地方我才不去呢。”
大家附和着，好像自己不去才是异处局的损失。
李真却怔了片刻，想着在异处局的这些日子里，同事们都很友好，看出他生活条件不太好，都多有帮助……
他抿了抿唇：“异处局挺好的，而且我们捉弄的时间也挺久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但听到他这个话的几个年轻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似乎被戳破了什么，脸色一下涨红，各个尴尬又恼羞。
“小真你竟然会觉得他们好？！你是不是去了异处局以后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看不起我们了对不对！”
“要放就放，本来也不是我们逼你这么做的！想放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没，我没有，我只是，”李真脸色急切，看着从小和自己长大的发小，还是垂下头默默不言。
其中没开过口的林俊隐晦地扫了他一眼，又沉沉地盯着写字楼监控中的林佳绪，道：“小真，你把他送出去吧。”
李真对林佳绪怵得慌，闻言也没推三阻四，直接开了幻境出口。
……十分钟后。
来救援的林佳绪再一次看见熟悉的大门口。
警察看见他再次单独出来，欲言欲止，很想问一句什么情况？
林佳绪缓缓抬头，盯着这栋办公楼一言不发。
第六次了。
这是他第六次绕回大门，重新回到人声鼎沸的街上，跟鬼打墙似的。
林佳绪陷入了沉思。
这次的任务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有点玄学。
想着，林佳绪忽然把之前看见过的那些破烂在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他猛地恍然大悟：“所以那些不是丢的垃圾，是恐怖元素啊。”
警察不由得问：“什么恐怖元素？”
林佳绪把他遇到的那些东西说出来，然后不确定道：“我没猜错吧？”
警察：“……没猜错。”
相比起来，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才不对劲吧？好几趟了，你都来回好几趟了！
林佳绪点点头：“那就好，我还写了投诉电话，希望没写错。”
听见林佳绪还给那些东西做了标记，留了电话，警察更沉默了。
只是现在还有工作在身，这位警察压下吐槽的欲望认真说道：“我差不多也有了个头绪，有些人会搞恐怖直播和探险。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些东西，是故意想吓唬人的人弄出来的？”
林佳绪：“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任务可能是个闹剧？”
警察摇摇头道：“人的的确确失踪了。但我觉得不太对劲，很可能你遇到的那些和这次案子没什么关系。”
案子和吓唬人可能是两码事。
林佳绪眼微眯：“你的意思是我可能还遇到了有人刻意恶作剧？”
“很大概率。”警察脸色黑沉。
林佳绪：“呵。”
一群在写字楼外，和林佳绪一样加班工作的社畜们，在知道这种涉及人命关天的案子里，有人还给他们添乱，那心情是瞬间差劲到了极点。
所以林佳绪现在还得继续进去救人，可问题又来了：“我进不去。”
这个幻境摆明了不欢迎他，一靠近，直接把人送出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竟然有他看不透的幻境？
林佳绪皱起眉。
这异形有点特别，还挺智能。
不像一般的低等级异形，更像是人形异形，还知道他来了，打不过，大咧咧地敞开大门送客。
警察也急了：“怎么办？办公楼里除了行动队还有部分公司员工在里面，对了，那些恶作剧的人会不会也在？”
林佳绪也不琢磨了。
手里暗红光芒闪烁，他神色冷凝，既然这个幻境不愿意放他进去，那就干脆的解决了吧。
说到这里，一旁的辅助人员从他们的对话里想到什么，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