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溪石
贺渊挑眉:“不尝尝?”
贺爸爸嘴角抽了抽,违心道:“你厨艺真好……”
数十年如一日。
萧阑夹起一块番茄送入嘴里,顺便夹了点放入小碗里给小猫和夫诸。
很快,他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两只小动物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贺渊镇定自若地一口一口配着白饭吃下去,表情没有一丁点不自然。
萧阑泪眼汪汪竖起大拇指,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小黑,你以后要杀人不用道术了,真的!”
贺渊喔了一声,淡淡道:“盐放多了点,将就着吃吧。”
贺家两老:“……”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萧阑从刘教授电脑上拷贝过来的五张照片,全部被扫描出来,放在书桌上,无意中被贺家两老看见。
贺爸爸拿着其中那张草木繁盛的照片,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诧异:“这是四川?你们在哪里拍的?”
萧阑将刘教授收到照片的经过略说了一遍,贺爸爸听完随即皱起眉头,半天不说话。
贺渊知道他父母或许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但在植物研究上,国内也没几个人能赶得上。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贺爸爸盯着照片端详半天,才道:“你们听过女树吗?”
“明人笔记有载,海中有银山,生树,名女树,天明时皆生婴儿,曰出能行,至食时皆成少年,曰中壮盛,曰昃衰老,曰没死,曰出复然。”萧阑想了想,道。
这句话的意思大约是,这棵树在天亮的时候能够生出婴儿,不仅能够走路,还能在一天之内经历从少年到老年的过程,然后死亡,第二天又重复相同的过程。
贺爸爸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我们俩几十年来走遍很多地方,对许多植物都做过考察,后来渐渐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情,古书上记载的一些东西,在现在被看来是传说甚至神话,然而未必是胡乱编撰的。”
萧贺二人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贺爸爸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就像恐龙,在没有发现它的骨头之前,我们绝对无法想象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样的生物,熊猫能够存活下来是一种奇迹,但奇迹是不可复制的,更多的与它一个时期的动物,到现在也只是传说而已。相比之下,植物的生命力要更顽强些,我们都知道人是地球上最聪慧的生物,但在灾难来临时,最先灭亡的往往是人类,而能够活到最后的,也许就是那些不起眼的植物,这就是自然的规律。”
“但是就算植物的生命力顽强,也要经历很多年的气候变化,在这个过程中,同样会有不少消失绝迹,再加上人类生活范围的扩大,植物也渐渐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俗话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人烟稀少,偏远冷僻的地区,那些能够生存下来的植物,生命力要远远比在城市里的植物顽强很多。所以如果去原始森林,往往就能发现很多我们原来已经认为是不存在了的植物。”
贺爸爸的观点很有意思,也并没有用那些专业术语,反而浅显易懂,萧阑他们都没有去打断他。
“好像扯远了,回归正题吧……”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曾经在北疆那边的原始森林,见到过一种植物,很像古书上描绘的女树,虽然并不完全一致……它能够结一种人头大的果子,上面是类似人脸的模样,五官俱全,这种果子同样是在一天之内从生长到枯萎,第二天又重新长出来,无限循环,在那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在任何书籍上见过这种植物的记载。”
“而这张照片上,这里这棵树,”贺爸爸的手指敲了敲上面其中一处。“就像极了我们见过的那种树。”
贺渊淡道:“我们打算去那里,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了。”
贺爸爸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凝重:“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去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贺渊咆哮版
小说贺渊:你们看神马!看神马!阑尾是我的,我的,你们想干嘛!想抢?没门!我能做番茄炒蛋和蛋炒番茄有木有!你们行吗!盐放多了的人你们伤不起!
第75章
“很多年前,我们一行十几个人,组团去北疆一带考察,在原始森林的边缘停下来休息,附近有几户民居,据说以前是靠在森林外围打猎为生的,后来就成了看林子的,算是吃公家饭,我还记得,我们借宿的那一家有三口人,年轻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很爽朗,我们都喊他虎子。”
他说得如此详细,以致于萧阑都听出其中的不寻常来。
“我们到的那一天,已经是傍晚了,所以大家商量着,决定先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进森林,附近几户人家都很热情,我们几个住在虎子家,其余的人分散着住在其他家。”
“那会儿都快十月了,晚上比较冷,大家也都累了,很早就睡下,结果第二天集合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半夜去屋外解手,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贺爸爸叹了口气:“当时我们也没想太多,搜索了一番都没找到人,以为他是迷路误入森林里去了,就留下一个人随时联系,其他人都进了林子,虎子家的人再三告诫我们别走太深,说在森林里什么怪事都有,但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拗不过我们,就让虎子陪我们一起进去。”
“结果进了林子没多久,就碰上大雾,人走散了一批,指南针莫名其妙也失灵了,大家都在原地打转,这时候虎子就让我们往回走,别再向前了,说这是林子不欢迎我们的征兆,不过当时没人信这个邪,再说还要找到那个失踪的人,就继续往里走,结果还真就出事了。”
“按照虎子的印象,如果往前走,就要再走很久,才会有一处斜坡,结果我们才刚走了十来分钟,前面就有两个人闷声不响就不见了,后来虎子去查看回来,脸色都变了,说前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一片悬崖,四周被大雾笼罩着,也看不见到底有多深,那两个人一定是掉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带错路,因为他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对森林外围还是比较熟悉的。”
“野外考察勘探,什么危险没有碰到过,但这事确实有点古怪,大家这才觉得害怕,想退回去,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树。”
“照理说,北疆属于亚寒带针叶林带,如云杉、冷杉等,树叶应该偏细长的,但是我们看到的那棵树,叶子不仅宽阔硕大,几乎跟常绿阔叶林的植被差不多。然而事实是,我们确实看到了一棵本不该生长在这里的树木。”
“那棵树大概有三米来高,树干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上面结了两三个果实,每个都有人的脑袋那么大,上面凹凸不平,沉甸甸地垂下来,伸手就能够着。大家对这棵树都很感兴趣,纷纷凑过去观察,结果发现,那些果实 上面的凹凸花纹,其实很像人脸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部位都对上了,看上去很奇怪,当时就有人提出要摘一个回去研究。”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先了一步,结果他的手刚碰到树,突然就起了大雾,雾气比之前还要大,几乎把每个人都裹住,别说看到旁边的人,一低头连自己的肩膀都看不见。”
“我喊了几声,但都没有人回答,又足足过了三五分钟,雾气才稀薄一些,也能看见其他人了,每个人都说自己刚才大声呼喊,但就是听不见别人的回音。直到清点人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刚才那个去摘果子的人也不见了。”
他苦笑一声:“谁也不相信他是被那棵树吞噬了,但是当时周围大雾弥漫,那个人也不可能跑出多远,怎么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虎子吓得不轻,连说我们是触怒了森林里的神明,让我们赶紧回去,再找下去,怕是有更多的人要失踪。”
“大家找不到人,又跟着虎子在那里转了两天,才终于出了那片林子。”
萧阑问:“后来还有让人再进去找过吗?”
贺爸爸点头:“后来又进了两次,一次是我们自己,特地找了个晴朗的日子,让一个当地人带进去,结果又是迷路,无功而返,还有一次是报告上面之后,县政府派了个搜救队过来,也进去过一回,结果又少了个人。后来有当地老人说,这片森林的内部是不断变化的,并不是时时危险,但也并不安全。”
不断变化?萧阑头顶冒出无数问号,无法想象偌大一座原始森林和罗布泊海子一样移动的情景。
“根据你们所说的,加上照片上,应该就是四川北部,日则沟深处的那片原始森林,如果真有这种植物,那意味着那片森林也是存在许多危险的,所以还是不要去的好。”和爸爸好心劝阻。
萧阑挠头傻笑,那里有小白,还有刘教授他们,自己是不可能不去的。
贺渊轻描淡写:“你就不用担心了。”
送走活宝一样的贺家二老,萧阑嘿嘿笑道:“小黑,你真的不是在路边捡的?”
贺渊睇了他一眼:“你上辈子也这么问过。”
“我记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你刚满五岁,站在屋檐下回身,像个雪娃娃,还一脸认真严肃地问我,自己是不是在路边捡的。”他眼里多了点笑意。
萧阑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茬,当时自己才多大啊。
“那你咋回答的?”
“我说,是,结果你开始哇哇大哭,从早上哭到晚上,雪停了你的哭声还没停。”
缺心眼的某人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那说明阿毛是有家传的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阿毛,你说是吧?”
“ 叽叽!”阿毛欢快地扑上来使劲蹭,最近它在那个成天有小人儿唱歌跳舞的小盒子里学到一招,大人们总喜欢逮着机会就亲嘴,阿毛表示自己好奇很久了,实验对象就在眼前。
毛绒绒的身体跳到萧阑肩膀上,踮起爪子往上跳,努力想一亲芳泽。
热乎乎的小舌头还没碰到对方的脸颊就已经被人拎起来,呈三百六十度无限循环地飞出去,正好压在好梦正酣的小猫尾巴上,猫喵的一声炸毛跳起来,追着阿毛一顿穷追猛打。
就在这时,萧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来一看,居然是陈白的来电。
第76章
萧阑想也不想按下接听键,又按了扩音键。
“小白?”
电话那头并没有人回答,只传来一阵间断的闷响。
他又喊了几声。
贺渊伸手,把电话挂断。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依然是熟悉的号码。
接起电话,还是一样的敲打声。
声音沉闷缓慢却有节奏。
在铺设地下光纤的时候,往往需要先敲碎原来的路面,架设好设施,再重新封上,现在这种声响,就像有人拿着锤子在敲柏油路一样。
两人听了半晌,都听不出什么名堂。
既不是在演奏音乐,更不是所谓的摩斯密码或其他通用密码,节奏虽然很均匀,但并没有实际含义。
如此反复几次,这边挂断,那边就打,却也一直没人说话。
最后一次的时候,萧阑没再挂断,电话那一头也没有挂,足足在几个小时后,电话才因为手机电池不足而自动挂断。
换了块电池,萧阑拿起电话又拨回去,这回终于有人声了,却是死板的系统提示。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小黑……”‘
话未落音,电话又响起,居然还是那个号码。
事情过于诡异,以致于没心没肺的萧阑也莫名觉得有股寒意一路从脊柱窜流而下。
贺渊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
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捶打声。
甚至连节奏也没变过。
如果他们不去管它,也许这个电话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手机再次没电。
但是贺渊直接挂断,关机。
屋里恢复宁静,此时还是大白天,阳光透过窗帘铺洒到沙发上,暖洋洋地令人昏昏欲睡,然而两人却都沉默下来,只有夫诸努力想往大人膝盖上爬,一边发出叽叽的叫声。
萧阑弯腰把它捡到怀里顺毛,阿毛幸福地翻滚了下,然后打起盹,浑然没有察觉大人们的凝重心情。
“小黑,我担心小白和刘教授他们。”萧阑可怜兮兮地瞅他。
“你的腿没事了?”贺渊挑眉。
“健步如飞,八百米有点勉强,四百米绝对没问题。”萧阑嬉皮笑脸,实际上并没有完全痊愈,但这段时间以来休息得不错,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贺渊点点头:“那准备一下,这两天就出发。”
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某人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活生生胎死腹中,话唠爱好没能发挥出来,郁闷之极。